黑暗。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还有刺骨的阴冷。
韦小宝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从背后涌来，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向下坠落。耳边是洪安通临死前那声充满不甘与怨毒的嘶吼，还有苏荃短促的惊叫。风声呼啸，刮得脸颊生疼。他胡乱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冰冷的、湿漉漉的空气。
“噗通！”
“噗通！”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韦小宝重重摔在一片坚硬而潮湿的地面上，震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眼前金星乱冒，差点背过气去。紧接着，一个温软馥郁的身体也摔落在他身旁，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是苏荃。
韦小宝龇牙咧嘴地撑起身子，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头顶极高处，隐约透下一丝微光，显示他们是从某个高处坠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水汽和一种说不出的、古老的气息。他摸索着，触手所及，是冰冷粗糙的岩石。
“喂！苏……苏夫人？你没事吧？”韦小宝压低声音喊道，心里七上八下。这鬼地方，到底是哪儿？洪安通那老妖怪临死前把他们打进来，肯定没安好心！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苏荃似乎也在挣扎着坐起。但她的呼吸声很不对劲，急促，滚烫，还带着一种压抑的、令人心痒的呻吟。
“热……好热……”苏荃的声音沙哑，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娇媚从容，反而像是一只受伤的猫儿，充满了无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
韦小宝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殷锦那王八蛋下的“阴阳合欢散”！这药性，怕是彻底发作了！他暗道不好，连忙在身上摸索，想找火折子。幸好，他随身的百宝袋还在。他哆哆嗦嗦地掏出火折子，吹亮。
微弱的光晕散开，勉强照亮了周围。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的洞穴，怪石嶙峋，地上布满积水，头顶垂下无数钟乳石，水滴答滴答地落下，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正处于洞穴的一角，身后是陡峭的岩壁，看来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前方则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不知通向何处。
火光也照亮了苏荃。
只见她云鬓散乱，红衣被撕裂了几处，露出雪白的肌肤。她的脸颊酡红，如同醉了酒，眼神迷离，水汪汪的，完全没有焦点。她双手无意识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襟，露出更多诱人的春光，口中不断呓语：“热……难受……帮帮我……”
韦小宝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虽是妓院长大，见惯了男女之事，但自己却是货真价实的童男子。此刻见到苏荃这般媚态横生的模样，鼻中闻到她那成熟女子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幽香，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如擂鼓，一股热气从小腹直冲头顶。他结结巴巴地道：“苏……苏夫人，你……你挺住啊！我……我找找有没有水！”
他举着火折子，想四处看看有没有水源，或许冷水能让她清醒一点。可他刚一动，苏荃就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一般，猛地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温香软玉抱满怀！
韦小宝浑身一僵，手里的火折子差点掉在地上。苏荃的身体滚烫，像一团火，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上，带着甜腻的香气。
“给我……好难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原始的渴望。
韦小宝的理智在挣扎。他知道这是乘人之危，知道苏荃是洪安通的老婆，是个厉害角色，知道这地方诡异危险……可是，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是个从没尝过女人滋味的男人。苏荃的美艳，是他生平仅见，此刻这般投怀送抱，简直是世上最厉害的迷药加春药！
“不行……不行……”韦小宝试图推开她，但手臂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苏荃的武功本就比他高，此刻虽神智不清，但本能的力量仍在，反而将他抱得更紧，滚烫的唇胡乱地印在他的脸上、脖子上。
最后一丝理智的弦，绷断了。
韦小宝低吼一声，反手紧紧抱住了苏荃，滚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火折子跌落在地，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黑暗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压抑的呻吟声，和衣物撕裂的细微声响。
禁忌的藩篱被彻底冲破。
在这与世隔绝、生死未卜的绝境，原始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
风雨渐歇。
韦小宝瘫软在苏荃身边，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汗出如浆，既有一种极致的疲惫，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满足感。原来……男女之事，竟是这般滋味。
苏荃静静地躺在一旁，呼吸渐渐平稳，身上的滚烫也在慢慢消退。黑暗中，韦小宝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不再紧绷，而是呈现出一种松弛的状态。
又过了许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更久。
一声极轻的、带着复杂情绪的叹息，在黑暗中响起。
是苏荃。
她醒了。
药性退了。
韦小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一动不敢动。他不知道苏荃会是什么反应？是羞愤欲绝？是暴怒杀人？还是……
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到来。
苏荃只是静静地躺着，良久，才用有些沙哑、但恢复了平日几分冷静的语调轻声问道：“……这是哪里？”
韦小宝松了口气，连忙答道：“好像……好像是个山洞。洪安通那老妖怪临死前把咱们打下来的。”
“洪安通……死了？”苏荃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悲伤，反而有一丝如释重负。
“死了，被殷锦那王八蛋偷袭，死的透透的。”韦小宝肯定道。
又是一阵沉默。
黑暗中，两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一种微妙而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他们刚刚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但彼此的身份、立场，却又是那么复杂和敌对。
“你……”苏荃再次开口，语气有些异样，“……是第一次？”
韦小宝脸一红，好在黑暗中看不见，他支吾道：“嗯……怎么，不行啊？”
苏荃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但韦小宝似乎能感觉到，她的态度，和之前那种纯粹的利用和居高临下，有了一丝不同。或许，是因为在这绝境中，他是她唯一的依靠？或许，是因为那场身不由己的缠绵，打破了某种隔阂？
韦小宝重新摸出火折子点燃。火光再次亮起，他偷偷瞄了苏荃一眼。只见她已经整理好了衣衫，虽然依旧狼狈，但脸色恢复了正常，只是双颊还残留着一抹动人的红晕，眼神复杂，不敢与他对视。她没有喊打喊杀，这已经让韦小宝谢天谢地了。
“得找找出路。”苏荃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冷静，开始打量这个洞穴。她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很快压下了心中的波澜。
韦小宝也爬起来，举着火折子四处照。洞穴很大，他们坠落的地方只是边缘。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洞穴深处摸索。走了一段，前方出现了一条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通道内更加黑暗潮湿。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前行。通道蜿蜒向下，似乎通往地底深处。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隐约有微弱的光线透出。
走出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竟然是一间巨大的石室！石室呈圆形，方圆约有十丈，显然经过人工修凿，墙壁光滑。最奇特的是，石室的顶端，镶嵌着几颗鸡蛋大小的珠子，散发着柔和而持续的乳白色光芒，将整个石室照亮！光线虽不强烈，却足以视物。石室中央有一张石床，旁边有石桌石凳，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干涸的水池。虽然简陋，却一应俱全。
“这里……难道是神龙教的禁地？”苏荃环顾四周，眼中露出惊疑之色。她身为教主夫人，竟也从未来过此地，只听洪安通隐约提过，教中有处历代教主闭关的秘地。
韦小宝也是啧啧称奇：“这老妖怪，倒是会找地方躲清静。”他走到石床边，摸了摸，冰凉。又去查看石桌，上面空无一物。
就在这时，苏荃的目光被石室角落一处墙壁吸引。那面墙壁的颜色似乎与周围略有不同，而且上面刻着一些极其模糊、难以辨认的图案。她走过去，用手仔细抚摸。
“有古怪。”苏荃沉吟道。她运起内力，按照某种特殊的顺序，按压墙壁上几个不起眼的凸起。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从墙壁内部传来。
紧接着，那块墙壁竟然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内黑漆漆的，一股更陈腐、更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韦小宝凑过来，瞪大了眼睛：“乖乖，还有密室？里面不会藏着洪安通的宝贝吧？”
苏荃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此刻，两人命运相连，在这绝境之中，以往的恩怨似乎都淡了。她深吸一口气，道：“进去看看。”
火折子的光芒，投入了那片更深沉的黑暗。
新的秘密，或许就藏在里面。
而他们之间那刚刚萌芽、畸形而微妙的关系，也将在这未知的探险中，面临新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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