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们欢呼着，互相庆祝，查看着自己获得的奖励，讨论着装备属性和刚才战斗的精彩瞬间。气氛热烈而纯粹，属于游戏胜利后的喜悦。秦昭也收到了系统提示，他的贡献度被判定为“辅助参与”，获得了相应的经验、金币和材料。
然而，就在系统提示音结束的下一秒，一股截然不同的、更加深沉浩瀚的“信息流”或者说“能量流”，毫无征兆地涌入他的意识深处。
这股力量温和却势不可挡，它流经他的四肢百骸，仿佛在洗涤和强化着某种更本质的东西。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对周围虚拟环境的感知更加清晰，甚至能隐约捕捉到那些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数据流的细微脉动。精神上的些许疲惫一扫而空，思维速度似乎也提升了一线。这种提升，真实不虚，远超任何属性点增加带来的感觉。
就在这股力量与他意识彻底融合的刹那，一道与众不同的、仿佛来自世界底层规则的系统提示，在他视野中央以古朴的烫金符文缓缓展开，同时一个庄重而古老的钟鸣声在他脑海中回荡：
【系统公告（隐藏）：检测到意识潜能突破临界阈值，符合‘源初之火’共鸣条件。】
【成就解锁：‘虚境的洞察者’】
【身份晋升：『英雄玩家』权限已授予。】
【提示：世界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更为古老的真实。‘橡木古堡’的迷雾，静待真正的勇者揭开。】
提示消失的瞬间，秦昭仿佛看到周围喧闹的广场景象轻微“抖动”了一下，如同水面的涟漪，一些原本模糊的细节骤然清晰——比如远处钟楼石材的细微裂缝，空气中游离的、比普通数据流光点更基础的能量微粒，甚至能隐约“听”到脚下这片土地低沉而缓慢的“脉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权限”感油然而生，仿佛他获得了这个虚拟世界更深层的访问密钥。
“你们感觉到了吗？”他立刻通过内部频道联系离九和顾星炆，“击败boSS后，有一股额外的能量涌入，不是游戏系统的奖励。”
“未检测到系统记录外的数据变动。”离九的回应带着一丝机械性的精确，但随即补充，“但感知模块的底层响应速率有约0.5%的异常提升，无法用现有游戏模型解释。”
顾星炆的声音则带着惊奇：“我这边没任何感觉呢。头，还是说只有参与了战斗的人才能获得？你们有没有发觉，这感觉更像是某种筛选？”
“筛选高价值用户？”还是顾星炆的心思更细腻一些，听到这里秦昭心下一沉。顾星炆和离九没有参与战斗，果然没有获得这份“馈赠”。这印证了他的猜测，在这个世界里，先得按照游戏规则来。不管你是不是高价值用户，你首先要去打个boSS，也有可能有其他的触发条件，但无论如何，你得参与到游戏中，才能触发这个奖励。
就在这时，那个名叫绯炎的女法师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对秦昭说：“嘿，学者先生，刚才谢谢你的辅助了。表现不错嘛，虽然技能用的有点生疏，但时机抓得挺好，很有潜力，加油！”她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块闪烁着微光的黑色晶体，“这是【精炼的暗影核心】，boSS掉落的稀有材料，你应得的。”
秦昭接过材料，顺势问道：“谢谢！不过绯炎女士，我想问一下，每次击败这种强大的怪物，除了系统奖励，你们会不会有种更真实的变强感？比如反应更快，感知更清晰？”
绯炎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感觉？当然有啊，升级变强了嘛，属性提高了，技能伤害也高了，不然如何打更厉害的boss来提前装备。这就是游戏的成就感啊！《中世纪》的拟真感确实做得牛逼，反馈很及时——”
“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的是能够影响自身，改变你身体素质，你本人的精神强度之类的？”秦昭打断绯炎的说话，进一步解释着他的问题。
绯炎听到这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拍了拍秦昭的肩膀，“我说，大兄弟！这沉浸感呢，强是好事，但你也别太入戏了。虚拟世界在真实，这终究是个游戏。我知道你们这些休闲玩家，讲究一个代入感，但还是要区分一下虚拟与生活的。好了，奖励拿到手了，实力提升了，爽就完了！”
说到这里，绯炎突然对秦昭行了一个法师礼，然后一脸庄严地道：“迷失在艾泽拉西大陆的旅人啊，欢迎你的到来！未来的某日，我们终将再见！”说完，她便转身汇入了其他庆祝的玩家之中。
秦昭站在原地，手中握着那块冰凉的【精炼的暗影核心】，看着周围欢呼雀跃的玩家，再回想自己感受到的那份无法用游戏数据衡量的、“真实”的强化，思路愈发清晰。
他之前的判断可能错了。他们一直以为《中世纪》只是马库斯利用的一个外壳，“永劫虚境”是隐藏其下的独立空间。但现在看来，《中世纪》本身，或许就是“永劫虚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一个面向大众的、温和的筛选层。普通玩家如绯炎，享受的是游戏乐趣；而像他这样的“特殊存在”，则在符合特定条件后，能接触到更深层的力量，获得真实的提升。
马库斯的手段确实比想象的更隐蔽。他将真实的诱惑，包装成了游戏的糖衣。“只是马库斯有这样的力量吗？能够通过虚拟世界来改变真人的力量，那不是接近神迹了？”想到这里秦昭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马库斯要是有这种力量，早就用在‘新人类计划’上了，他不可能不用的。”
“离九，星炆，”想到这里，秦昭在内部频道里说道，声音低沉，“来流浪者旅店汇合。我们之前的行动计划需要调整，我这边有重要发现。离九，你从白岩城到橡木镇需要多久？我们等你。”
“我问过导游，游戏时间半天的马车行程应该就能到。”离九那边快速给出了答复，“我现在就准备出发。”
秦昭没有立刻离开广场，他需要确认除了自己，是否还有其他玩家获得了类似的“真实强化”。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目光扫过兴奋的人群，刻意感知着周围能量的细微波动。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目标。那是一个穿着深灰色皮甲的刺客，身形瘦削，背着一把短匕，正独自靠在钟楼基座的阴影里。他之前就注意到此人，战斗时动作精准高效，却异常低调从不抢功。此刻，其他玩家在喧闹争抢，他却只是默默擦拭着武器，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带着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警觉。
秦昭能隐约感觉到，此人身上残留着一丝与那股未知力量同源的、极其微弱的能量涟漪。而且让秦昭注意到他时，他居然很快就察觉到了，反过来往秦昭的方向看来。看到秦昭时，这人不知道是不是与秦昭有相同的感觉，居然向秦昭点头示意，然后一转身就不知去向。
与这名刺客相反，另一个想不引起他注意都难。此人就是此次区域战斗中第一排最抢眼的圣战士。他看上去是一名穿着亮银色华丽铠甲的骑士，正被一群人围着。人群之中，这名骑士高谈阔论道：“……圣光指引了我们前行的方向，消灭这种邪恶更加彰显了我的力量。我天赋异禀，每次都能从惩戒邪恶中得到光明的力量，那是一种只有我才能够理解的，超凡脱俗的力量！你们这些凡人是无法理解的。不过，你们只要全心向善，终有一天，也能摸到我所触及的光辉，跟上我所前行的脚步……”
面对这位骑士如此夸大其词的吹嘘自己，周围的玩家有捧哏的，有起哄的，但大多数都没有把他的话当真，笑着打趣，认为他只是兴奋过度，或者一贯如此爱表现自己。但秦昭则敏锐地捕捉到，这骑士说话时，眼底偶尔会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淡紫色微光，与灰鸦身上以及自己感受到的那股力量色泽一致。
秦昭心中了然。除了自己，这一场不足百名玩家的区域战斗中，至少都还有两人感受到了“真实强化”。一个低调隐忍，一个高调张扬。不过，他都没有贸然接触这两人，只是记下他们的特征后，便转身朝着流浪者旅店走去。
来到旅店，秦昭并没有急着见顾星炆，而是订了一间客房，在客房里尝试下线登出的操作。秦昭顺利的脱离《中世纪》的虚拟游戏世界，回到现实后，他第一时间去了训练基地。经过了一个小时的训练，他发现自己在《中世纪》这款虚拟游戏中感受到的精神力量的提升并非错觉。虽然这种程度微乎其微，对一般人而言很难发现。但像秦昭调到九部后，长期从事的都是一线最危险的，自然每次出任务前都会测试自己的极限在什么地方。所以，一轮训练他就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全方位都明显的提升了一点。
检查完之后，秦昭又匆匆上线，离九已经到了，与顾星炆等在角落的一桌。秦昭言简意赅地分享了刚才的发现：区域boSS战、未知的能量馈赠、以及观察到另外两名可能同样特殊的玩家，最后就是他回到实现后的测试结果。
“也就是说，这个游戏本身就在筛选和‘强化’特定目标？”顾星炆若有所思，“你说这是这个游戏公司自己的想法，还是背后‘永劫虚境’的力量？”
“这两者要分开看。筛选与‘强化’。筛选应该是‘永劫虚境’的目的，但他们绝对不具备‘强化’的力量，否则琉璃塔中的韦莱斯身上百分之百应该有强化过的痕迹。我们跟他战斗过，他就算最后被马库斯控制住，身体素质反而更差了，战斗场面都是马库斯的那些改造人在起作用。”与韦莱斯有过深度接触的人，离九最有发言权，她一点点破其中的关键。
“据说‘韦莱斯’在‘永劫虚境’都快成神了，结果身体反而变成了拖累和摆设。刑天告诉我，韦莱斯在南极备份的人造人数据就是以自身数据为蓝本，一比一还原的，只是多装载了一些科技组件。由此可见，韦莱斯以前的身体素质可是很强的。‘永劫虚境’有这种强化的力量，不可能不在被我们消灭了的‘韦莱斯’的身体上有所呈现。当然，更重要的是，以我们对于马库斯的了解，他一生的目标都是为了‘新人类计划’。有了这样的力量他肯定会在他的改造人身上实践的。但最近一次刑天对于改造人战斗力的评估，基本上都源于‘火星古文明’的虹晶能量，并不是这种未知力量。”
“那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就是这种未知力量的来源是这家游戏公司。他们与马库斯之间谁利用了谁还不一定呢。”秦昭很快根据离九的分析得出结论，“我们现在的目标还是寻找‘永劫虚境’的入口不变，但计划还是要进行相应的调整。毕竟这款游戏这么多人玩，所能够改造的人类基数也很可怕。关键我们还不知道这家游戏公司改造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不想再出现第二个马库斯。”
秦昭说到这里又话锋一转，道：“不过，盲目的寻找自然是效率最低的方式，我们依旧将目标定位在艾米丽。她进来的地方不就橡木城堡？这也是我将我和顾星炆的出生地选择橡木镇的原因。不过我之前打听了一圈，并没有打听到这样一个人，甚至整个镇上居然没有人知道有这样一座城堡。离九，你在白岩城有什么发现？”
离九汇报：“菲利普爵士的书房内有一幅隐藏壁画，描绘了一座被漩涡笼罩的哥特城堡，漩涡中的符文与刑天资料库中记录的某种古老能量符号相似度87.4%。另外，当地导游提及，三年前有一批‘外来者’到访后，爵士行为变得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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