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命下达的第二天，张宇便迫不及待地走马上任了。他并非独自前来，身后还跟着几名从陕北分公司带来的亲信，以及一位集团总部派来“协助工作”的董事办人员，架势十足。
一行人径直走向总经理办公室区域。总经理秘书沈清秋早已接到通知，虽然心中万分不情愿，但还是保持着职业素养上前迎接：“张总，您好。您的办公室已经安排在……”
话未说完，张宇就倨傲地一摆手，打断了她，下巴一扬，指向那间视野最好、装修最气派的办公室——那正是林默的办公室。
“我就用这间。”张宇的语气不容置疑。
沈清秋脸色微变，强忍着情绪解释道：“张总，这间是林总……是前任林总的办公室，里面还有很多他的私人物品没有整理，恐怕……”
“嗯？”张宇不满地哼了一声，故意提高音量，让周围竖着耳朵偷听的员工都能听到，“这门口牌子上面写的是什么？‘总经理办公室’！现在，我！张宇！才是这里的总经理！听不懂吗？”
他带来的一个亲信立刻上前，狐假虎威地帮腔：“就是！现在张总才是老大，自然要用最好的办公室！难道让张总去用次一等的？赶紧把门打开，把里面不相干的东西都清出去！”
沈清秋气得脸色发白，却无可奈何，只能默默拿出钥匙开门。
张宇得意洋洋地走进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转了一圈，摸了摸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一屁股坐在那张宽大舒适的真皮老板椅上，甚至还惬意地转了两圈。
“嗯，不错，视野挺好。”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目光落在跟进来、脸色难看的沈清秋身上。他知道这是林默的秘书，容貌身材出众，能力也很强。
他故意用轻佻的语气说道：“沈秘书是吧？以后我的日常行程和办公室事务还是由你负责。去，先给我泡杯咖啡，要现磨的，温度要正好。”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试探和拿捏林默的旧人。
就在这时，外联部部长柳潇潇闻讯赶了过来。她面色冷峻，站在办公室门口，语气不卑不亢：“张总，欢迎到任。我是外联部部长柳潇潇，负责公司对外公共关系和重要客户对接。关于工作交接和您近期需要会见的重点客户名单，我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张宇被打断，很是不爽，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柳潇潇。这个女人气质冷冽，眼神锐利，一看就是林默的死忠和干将。他嗤笑一声，故意刁难：“汇报？不必了。外联部？我看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他拖长了声音，手指随意一指外面：“我看后勤部好像还缺个管仓库统计的，你去那儿报到吧。服从安排！”
“什么？！”柳潇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她一个核心部门的总监去管仓库？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张总，我的岗位和职责是集团正式任命的，外联部关系到公司……”
“现在这里我说了算！”张宇猛地一拍桌子，嚣张地打断她，“要么去后勤部，要么现在就给我卷铺盖滚蛋！你自己选！”
柳潇潇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死死盯着张宇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我去！”
她说完，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待。这根本不是工作调动，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和清洗！
张宇看着柳潇潇愤怒离去的背影，得意地哈哈大笑。他带来的亲信们也纷纷附和着笑起来。沈清秋站在一旁，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力感。
接下来的几天，张宇开始了雷厉风行（或者说肆无忌惮）的“改革”。
他带来的几个亲信被迅速安插进财务、人事、采购等关键部门担任副职或“特别助理”，实际架空了原有主管。 林默一手提拔起来的几位中层骨干，要么被明升暗降调到闲职，要么被各种理由刁难、边缘化。外联部由他带来的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亲信暂时接管。 他甚至任用了几名在陕北分公司就跟着他、能力平平却极其善于阿谀奉承的人，担任了重要项目的临时负责人。 公司的氛围变得极其压抑，人人自危，原有的高效协作机制几乎瘫痪。
当天晚上，柳潇潇直接来到了林默暂时落脚的一处私人公寓。
一进门，她就忍不住愤慨道：“林总！我受不了了！那个张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加人渣！一上来就胡搞瞎搞！把我踢到后勤部去管仓库！公司都快被他弄垮了！反正你也不在了，这公司待着也没意思，我辞职了！不受那个鸟气！”
林默给她倒了杯水，脸色平静：“别说气话。你现在辞职，正中他们下怀。他们巴不得我们都走光，好彻底掌控公司。”
“可是……”
“没有可是。”林默目光深邃，“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你去了后勤部，反而更好。”
“更好？”柳潇潇不解。
“后勤部管着什么？办公用品、车辆调度、部分内部消耗品采购……这些都是看似不起眼，却最容易留下痕迹的地方。”林默提示道，“他张宇新官上任，要安插自己人，要挥霍摆谱，这些地方就少不了猫腻。你在那里，正好帮我盯着。”
柳潇潇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林默的意图。
林默继续道：“另外，老五那边有消息吗？清秋那边怎么样？” 他问的是孙宇（老五），他 trusted 的大学舍友，现在的财务部长，以及秘书沈清秋。
柳潇潇压低声音：“孙部长刚悄悄联系过我。张宇一上来，别的都没急，第一个就盯上了之前那个跟欧洲合作的‘新能源材料研发项目’，让财务把所有相关的账目、合同、资金流水全部整理好，送到他办公室去。他好像对这个项目特别感兴趣。”
“清秋那边，”柳潇潇叹了口气，“她暂时还在秘书岗位上，张宇似乎想用她又防着她，很多核心会议不让她参与，只让她处理些日常杂事，受了不少气，但还能勉强坚持，也能听到一些零碎消息。”
林默眼中精光一闪：“果然！狐狸尾巴开始露出来了！” 那个新能源材料研发项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告诉老五，”林默语气凝重，“一切按他的要求做，账目做得漂亮点，但要留好底，所有经手的数据都暗中备份。尤其注意，张宇或者他的人，有没有试图接触项目的核心技术资料或者试图转移相关资产。一旦有异常，立刻告诉我们。”
“也告诉清秋，让她务必坚持住，保护好自己，任何听到的、看到的异常情况，都记下来。尤其是张宇见了什么人，对哪些项目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兴趣。”
“明白！”柳潇潇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的憋闷被一种参与暗战的紧张和使命感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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