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逮捕下狱?
那不过是开胃小菜!
崇祯皇帝朱由检在乾清宫的暖阁里,指尖轻轻敲打着那份长长的名单,对垂手侍立的魏忠贤淡淡道:
“魏伴伴,抓人,是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也填不了朝廷空空如也的国库的。”
崇祯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主要得抄家!”
魏忠贤心领神会,腰弯得更低了:“皇爷圣明!这些国之蛀虫,吸饱了民脂民膏,是时候让他们连本带利,吐出来了!”
他眼中闪过一道与崇祯如出一辙的寒光,“老奴,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出来混,迟早要还’!”
诏狱里早已人满为患。
往日里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清流官员们,此刻形象全无。
有人面如死灰,瘫坐在地,喃喃着“完了,全完了”;
有人扯着嗓子哭嚎,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哪还有半分士大夫的体面;
更有那自诩硬骨的,扒着牢门栏杆犹自强项争辩:“本官无罪!尔等阉党,构陷忠良!”
一名东厂档头带着番子踱步而过,闻言嗤笑一声,用马鞭敲了敲栏杆,模仿着某部经典剧集的腔调:“忠良?哼,你看看你,满脑子都是生意! 带走!下一个!”
精准打击,先从“肥羊”开刀!
抄家行动由魏忠贤亲自坐镇指挥,东厂番子和锦衣卫缇骑如狼似虎,扑向一处处朱门大宅。
这第一波,就瞄准了掌管漕运和京营后勤的几位“大佬”。
第一站:漕运分司主事赵德柱府邸。
府门从外看,不过是寻常官宦人家,甚至有些“清贫”模样。
带队的锦衣卫千户冷笑:“装得挺像!”一挥手,“给老子搜!掘地三尺!”
一番搜查,果然在内堂书房发现了蹊跷。
挪开沉重的书架,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地窖。
举火下去,众人顿时被晃花了眼!
“好家伙!”一个年轻的番子忍不住惊呼。
只见地窖里,一箱箱雪花白银码放得整整齐齐,粗粗一数,竟有二十万两之巨!
旁边还堆满了成匹的苏杭顶级绸缎、摞得比人还高的珍稀紫貂皮、狐狸皮,以及整箱的古玩玉器,琳琅满目。
赵德柱被押在一旁,面无人色。
那千户抓起一把银锭,又嫌弃地丢回箱子里,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扭头对着赵德柱,戏谑道:
“赵大人,你贪这么多钱,带着上路不方便吧? 瞧瞧,这都是你卡压漕船、雁过拔毛得来的民脂民膏!”
赵德柱嘴唇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站:京营粮秣官钱有财家。
这里的场面更是夸张。
不仅在主宅查抄出三十万两现银,更在京郊一处看似朴素的别院里,发现了三个巨大的地下秘密粮仓!
里面囤积的上好米麦,颗粒饱满,堆积如山,足够京营数万将士饱饱地吃上一个多月!
而此时,京营的士兵们之前还因为领到发霉的陈米、被拖欠饷银而怨声载道。
带队抄家的东厂掌刑百户看着这巨大的粮囤,气得笑出了声,
他指着面如土色的钱有财,对左右道:“咱们的钱!京营弟兄的粮!他拿(贪)了多少! 士兵吃糠咽菜,你他妈在这里囤积居奇,准备发财?良心让狗吃了!”
一车车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绫罗绸缎,从这些昔日权贵的府邸中被源源不断地运出。
车队浩浩荡荡,穿过京城繁华的街道,驶向指定的皇家库房。
沿途百姓围观,人山人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汉子拍着大腿叫好:“贪官!就该这么治!抄得好!皇上圣明!”
有老者捻着胡须,暗暗心惊:“嘶……这得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啊,真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呐!”
还有机灵的小贩对着同伴低语:“瞧见没?这位新天子,手段硬着呢!古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这个,不讲究!不过,对付这些贪官,就该这么不讲究!痛快!”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入宫中,摆在了崇祯的案头。
他看着初步统计的抄家数额,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对魏忠贤道:
“魏伴伴,看见了吗?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快刀’!西巡赈灾、整顿边备、推行新政……这启动资金,不就来了么!”
魏忠贤躬身,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谄媚之外的真切佩服:“皇爷神机妙算,一切才只是开始。老奴,定当竭尽全力,为皇爷扫清这些障碍!”
紫禁城的落日余晖中,帝国的肌体正被一场暴烈而彻底的外科手术清理着腐肉,而年轻的皇帝,已经握紧了下一步改革的缰绳。
这抄家的风,才刚刚吹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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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的紫禁城,难得地出了太阳,暖阁内光影斑驳,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带上了一点金边。
崇祯皇帝斜倚在炕上,手里捧着一杯早已温凉的茶,目光看似落在窗外,实则焦点渺茫。
王承恩侍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底下,户部尚书李长庚和内承运库的几位主事官员垂手站着,个个面色潮红,像是刚喝了几斤烧刀子,连官袍下摆都在微微发颤。
李长庚手里捧着一本新鲜出炉的奏报册子,喉咙滚动了好几下,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尖细得有些不自然,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陛……陛下……初步,初步清点完毕……”
崇祯眼皮都没抬,只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漫不经心。
王承恩适时地轻咳一声,提醒道:“李部堂,皇爷等着呢。”
李长庚一个激灵,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回禀陛下!仅查抄赵德柱、钱有财、孙、李、周五家,现银……现银已超一百三十万两!其余田产地契、商铺、珠宝古玩、字画珍玩……堆积如山,尚未来得及逐一折算估价的,更是不计其数!”
“哐当——”
崇祯手中的茶杯盖轻轻磕在了杯壁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缓缓坐直了身体,那双平日里盛满了焦虑和阴郁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
“多少?”
“一百三十万两!陛下!”
李长庚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带上了哭腔,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臣……臣掌管户部多年,国库岁入艰难,何曾见过……何曾见过如此……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只是几条小鱼小虾啊陛下!”
他身后的几位官员也跟着呼啦啦跪倒一片,个个都是激动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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