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俞一禾把你从泥里拉出来，给了你如今的位置，你就心甘情愿替她擦屁股，连自己的过去都不敢提？”
樊峻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满是愤怒，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死死盯着江晦，像是在权衡什么，手里的武器举了又放，最终还是垂了下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樊峻的声音变得疲惫且沙哑，没了之前的凶狠，多了几分无奈。
江晦指了指樊峻刚才擦拭的地砖。
“我要知道真相。那块地砖下面，到底藏着什么？林默杀张磊，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情？”
樊峻沉默了，蹲下身，看着手里的抹布，过了很久，才低声说。
“我不知道……俞盟主只让我过来，把这里的所有痕迹全擦掉，别的什么都没说。”
江晦的眼神沉了沉。
樊峻虽然被戳中了软肋，但显然还没彻底松口。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知道了——樊峻只是个执行者，真正知道真相的，只有俞一禾。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执行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樊峻猛地抬头。
“执行队来了，你快走！”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急切，像是怕江晦被抓住。
江晦愣了一下，表情也很复杂。
俞一禾是救过他的命吗。
“谢了。”
江晦扯了扯嘴角，转身就往门外跑。
路过樊峻身边时，他余光瞥见地砖的缝隙里，嵌着一点金属碎屑，和林默描述的碎片颜色一模一样。
江晦悄无声息地蹲下，借观察情况的假动作用刀抠出来带走了。
看来俞一禾没有告诉樊峻实情，所以他没有往金属碎屑的方向去清理，只是把血迹清理干净了。
这倒方便江晦能一眼就能观察出金属碎屑的位置。
江晦跑到走廊拐角时，执行队的脚步声已经到了x-9门口。
江晦靠在墙上，喘了口气，指尖还残留着刀柄的冰凉。
他没白来。
那块金属碎屑，就是最好的证据。
而他也更加确定，俞一禾清理现场，根本不是为了维护秩序，而是为了掩盖那块“界外钥匙”碎片的存在。
三天后的审判，他终于有了和俞一禾博弈的筹码。
江晦从x-9绕小路潜回x-7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推开门，屋里的四人还没醒，江晦坐定之后，他们才堪堪转醒。
几乎互相望了望，都捂着后颈一脸茫然，见江晦笑眯眯看着他们，便都忌惮的转过脸去，不再追问，谁都怕触江晦的霉头。
江晦演技很烂地假装自己也是刚醒，随后拿出了那一小块自己从地砖缝里扣下的那点金属碎屑，仔细查看。
淡银色，边缘还带着星星嵌齿轮的纹路，和林默描述的碎片一模一样。
没过多久，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这次不是樊峻，而是联盟的通讯兵。
“监察者，俞盟主请你去一趟大本营。”
江晦心里有数，虽然昨晚樊峻放他走了，但樊峻肯定也把昨晚的事告诉俞一禾了。
他藏好金属碎屑，跟着通讯兵往联盟走，路上没再多想，只在心里盘算着谈判的筹码。
通讯兵只把他送到了办公室门口，他们肯定是没有权限进入俞一禾的办公室的，所以江晦自己走了进去。
俞一禾办公室里的陈设和上次一样，窗台上的多肉长得饱满，她正站在窗边浇花。
她听到脚步声，没回头，只淡淡开口。
“昨晚你去x-9了？”
“是。”
江晦没否认，直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目光直视她。
“还看到樊峻在清理现场，擦掉了最后一点血迹，但他没看见——嵌在瓷砖缝里的金属碎屑。”
俞一禾听到这句话才转过身，手里还拿着浇水壶。
她脸上的温和笑意没了，多了几分凝重。
“你知道那碎屑是什么。”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界外钥匙的碎片。”
江晦从口袋里掏出那点碎屑，放在桌上。
“林默从‘破碎神殿’带出来的，张磊想抢，所以他才动手。你清理现场，不是为了掩盖杀人案，是为了藏起这碎片。”
“是吧。”
也是肯定句。
俞一禾没回答，她沉默着走到桌前，指尖轻轻拂过碎屑，眼神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有怀念，有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没打算瞒你太久。只是这‘界外钥匙’的事，不能让其他玩家知道。”
“为什么？”江晦问。
“因为一旦公开，x区会彻底乱掉。”
俞一禾的视线越过远处的落地窗，直达因为白天而重新变得欣欣向荣的x区。
“你以为只有掠食者想要碎片？”
“所有玩家，不管是新人还是老玩家，甚至是屋主，和各种组织的首脑都会为了‘离开界外’的希望抢破头。”
“而且暴乱不会只发生在x区。”
“到时候别说秩序，连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我在x区建立屋主联盟，不是为了让它毁在一块碎片上。”
江晦想了想，确实。
界外的玩家，哪个不是抱着离开的执念？
哪怕是他，如果在最开始就知道有方法可以离开这个地方，那么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
看来碎片的出现，确实会引发比暴动更可怕的混乱。
“我明白你的顾虑了。”
江晦收起碎屑，语气缓和了些。
“但林默不能有事。他是自卫，而且没泄露碎片的事，不该为了【维稳】被牺牲。”
俞一禾看着他，放下了手中浇花的喷壶，难得的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像是彻底的放弃了自己的伪装。
但江晦没有觉得不舒服，相反，这比之前挂着假笑的脸要显得亲和的多。
俞一禾眼睛里有笑意。
“你想谈条件？”
“是。”
江晦点头，他一开始就记得来到这儿的目的，当然不可能被对方的三言两语说动。
再加上他本身也不是一个有大局观的人，说难听点就是他非常自私。
在副本里死去和在界外死去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死法的区别，他没有俞一禾这样的责任心和执行力。
所以对方的痛点不算是他的痛点，虽然他能理解，但没必要遵守。
因此条件肯定是要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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