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暗杀失败被擒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苏家府邸炸响。
当苏凌与柳轻霜押着面如死灰的苏哲以及那名被生擒的刺客回到苏家时,整个苏家都为之震动。
家主苏星河闻讯,第一时间赶到正厅,看着被捆缚在地、狼狈不堪的苏哲,以及站在一旁神色冰冷、衣袍上还带着一丝血迹和石灰印记的苏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万万没想到,家族内部的倾轧,竟已到了动用破罡散、雇凶杀人的地步!而且目标还是刚刚为家族立下大功、前途无量的苏凌!
“逆子!!”苏星河怒不可遏,一掌拍在身旁的黄花梨木桌上,坚硬的木桌应声而碎!“你……你竟敢做出此等手足相残、祸及家族之事!!”
苏哲早已吓破了胆,瘫在地上,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家主……大伯!我错了!我是一时糊涂!是……是影煞门逼我的!是他们蛊惑我!饶了我这次吧!”
“影煞门?”苏星河眼神一厉,看向那名被生擒的刺客。
那刺客倒也硬气,或者说知道必死无疑,狞笑道:“不错!是少主……是门主之命!尔等苏家,敢与我影煞门作对,庇护那陈文,便是此等下场!今日杀不了苏凌,他日必灭你苏家满门!”
此言一出,厅内所有苏家高层的脸色都变了。事情的性质,已从家族内斗,升级为了与影煞门的外部冲突!
“好!好一个影煞门!”苏星河气得浑身发抖,但眼神却越发冰冷,“真当我苏家是泥捏的不成?!”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苏镇岳,在两名心腹客卿的搀扶下,也赶到了正厅。他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气息也未完全恢复,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如同鹰隼般盯住了苏哲。
“大哥。”苏镇岳对着苏星河微微颔首,然后目光转向苏哲,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苏家立足青岚城数百年,靠的是什么?是团结,是规矩!同族相残,勾结外敌,此乃十恶不赦之罪!按家法,当如何?!”
最后一句,他是问向负责家族刑律的一位长老。
那长老面无表情,沉声道:“按家法第三百二十七条,同族相残,证据确凿者,废其修为,逐出家族,永世不得归宗!若勾结外敌,危害家族安危者……处死!”
“处死”二字一出,苏哲彻底瘫软如泥,裤裆间传出一股腥臊之气,竟是吓得失禁了!
“父亲!父亲救我!!”他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向苏镇岳爬去。
苏镇岳看着他这副不堪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痛心与失望,但更多的却是决绝。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冰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触犯了家法,便按家法处置!”
他竟是要大义灭亲!
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苏镇岳的决断所震撼。虽说苏哲罪有应得,但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苏星河看着自己弟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挥了挥手:“便依二弟之言。拖下去,按家法……处置!”
立刻有刑堂弟子上前,如同拖死狗般将彻底崩溃、嚎哭不止的苏哲拖了下去。那名影煞门刺客,自然也难逃一死。
苏镇岳看着儿子被拖走的背影,身体微微晃了晃,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显然内心并不平静。苏凌连忙上前扶住他。
“凌儿……”苏镇岳抓住苏凌的手,用力握了握,声音低沉,“为父……对不起你。也……谢谢陈先生。”
经此一事,苏家内部二房的势力遭受重创,苏凌的地位更加稳固。而苏家与影煞门之间,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再无转圜余地。
苏星河看着苏凌,语气郑重道:“凌儿,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苏家下一任家主继承人!家族资源,将全力向你倾斜!望你好生修行,莫要辜负家族期望,亦莫要……辜负陈先生的教导之恩!”
苏凌心中一凛,知道从此刻起,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郑重地点了点头:“侄儿定不负家族与先生所望!”
……
就在苏家内部掀起惊涛骇浪的同时,天地书院内,闭关数日的陈文,也终于到了出关的时刻。
书房内,阵法光晕缓缓散去。
陈文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深邃如古井,之前的苍白与虚弱已一扫而空,气息反而比受伤前更加沉凝浑厚了几分。硬抗金丹一击带来的压力与生死感悟,遗迹中获得的精纯灵气滋养,以及系统辅助下的高效恢复,不仅让他的伤势尽复,更让他的神念和对道韵的感悟,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他摊开手掌,心念微动。
一缕微弱却极其精纯的、带着温润玉白色光泽的灵力,在他指尖缓缓流转。这并非他之前任何一种属性的灵力,而是他尝试将自身对“静”、“明”、“生”等道韵的领悟,与石坚玉简中记载的“点灵”技艺初步结合,产生的一种全新的、更具“活性”与“灵性”的力量。
他称之为——文气。
以此“文气”书写字帖,其中蕴含的道韵将更加灵动、持久,甚至……可能诞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妙用。若是用于“点灵”,效果也远非普通灵力可比。
“宿主状态已完全恢复!神念强度+15%,道韵亲和度+10%!新能量‘文气’解析完成,具备高兼容性、强渗透性及微弱规则引导特性!(★ w ★)” 系统汇报着成果。
陈文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闭关,收获颇丰。
他起身,推开书房的门。
天井中,阳光正好。灰豆第一个发现他出关,兴奋地“嗷呜”一声扑了过来,用脑袋蹭他的腿。石小牛正在练拳,见状也惊喜地跑了过来:“先生!您出关了!”
苏凌和柳轻霜听到动静,也从各自房中走出,看到陈文气息圆满,甚至更胜往昔,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
“先生,您的伤……”苏凌关切地问道。
“已无碍。”陈文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神色忐忑、站在角落的石重身上,“我不在的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外面的事情,我已知晓。”
他通过系统,早已了解了外界发生的一切。
苏凌将苏哲之事以及苏家的处置结果简要禀报。
陈文听完,神色并无太大变化,只是淡淡道:“种因得果,自有定数。苏家能壮士断腕,倒也难得。”
他走到石重面前,看着他紧张不安的样子,平静地问道:“石重,你可想清楚了?”
石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声音哽咽:“先生!我想清楚了!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被影煞所迫,做出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小牛之事!承蒙先生不杀之恩,又亲眼所见先生力抗金丹、守护书院之伟岸,石重……石重愿洗心革面,留在书院,为奴为仆,报答先生恩德,弥补过往罪孽!求先生收留!”
说着,他取出那半块一直带在身上的云纹佩,双手奉上:“此物……乃祸乱之源,石重不敢再留,愿交予先生处置!”
陈文看着他额头磕出的红印,以及那充满悔恨与恳求的眼神,沉默了片刻。
他并未去接那云纹佩,而是伸手虚扶,一股柔和的力量将石重托起。
“为奴为仆不必。”陈文缓缓道,“书院之中,只有学生与教习,并无奴仆。”
“你既诚心悔过,便留在书院,做个杂役教习吧。负责书院日常维护,并可传授小牛一些基础的草药辨识与你那‘点灵’技艺的皮毛。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至于这云纹佩,”他看了一眼那半块玉佩,“既是你石家之物,便由你自行保管。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如何运用,在你本心。”
石重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生不仅饶恕了他,还给了他一个“杂役教习”的身份,允许他传授技艺,甚至将云纹佩都交还给他保管!这……这简直是天大的恩典!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再次跪倒,这次却是心悦诚服,泪流满面:“石重……叩谢先生!必当竭尽全力,守护书院,教导小牛,绝不负先生厚恩!”
石小牛看着舅舅终于被先生接纳,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陈文处理完石重之事,目光再次投向书院之外,青岚城的方向。
苏家内乱已平,但与影煞门的矛盾已然公开化、白热化。城主府态度暧昧。而他手中,还握着一张重要的牌——被封印的影煞少主。
局势,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却也更加复杂了。
“是时候,”陈文轻声自语,“该去会一会那位……青松道友了。”
他知道,与城主府,以及与影煞门后续的博弈,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而他这次闭关的收获,也将成为他在这场博弈中,新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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