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举着那张色彩鲜艳的画,像只快乐的小鸟扑进秦晚星怀里,奶声奶气地宣布他学会了憋气,厉承砚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儿子的游泳包,脸上带着纵容的笑意。阳光房里瞬间充满了孩子的欢笑声和男人低沉温和的回应。
秦晚星接过那幅画,上面画着三个手拉手的小人,站在大大的太阳下面,虽然笔触稚嫩,但那份快乐几乎要溢出纸面。她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刚才接到助理电话带来的那点关于沈敬尧的阴霾,彻底被眼前的温馨驱散。
日子仿佛真的驶入了平静的港湾。秦晚星全面接手顾氏后,展现出了惊人的商业手腕,几个原本有些停滞的项目在她的推动下重新焕发生机,公司业绩稳步提升。“小石头基金”的运作也日渐成熟,帮助几个家庭找回了被拐的孩子,社会声誉极好。
厉承砚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家庭,每天准时下班陪小石头,周末必定是家庭日。苏曼云和顾振宏时不时从世界各地发来照片和视频,分享他们的见闻,精神状态比以前好了太多。
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直到这天上午,秦晚星正在顾氏总裁办公室听市场部总监汇报一个新项目的竞标方案,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秦总,前台这边有位自称是您堂叔的先生,叫顾明杰,说有事一定要见您。”秘书的声音带着一丝为难,“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关于顾家老宅的。”
顾明杰?秦晚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是顾家一个比较远的旁支亲戚,以前靠着顾振宏的关系做过一些小生意,但听说后来经营不善,没什么来往了。
“告诉他我在开会,没空。如果他有事,可以找我的助理预约。”秦晚星直接回绝。她对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在她掌权后突然冒出来的。
“好的,秦总。”
汇报继续。然而,不到十分钟,办公室外就传来一阵喧哗。
“让我进去!我是她堂叔!亲堂叔!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顾先生,请您冷静,秦总真的在开会……”
“开什么会!我看她就是当了总裁,架子大了,连长辈都不认了!”
吵闹声越来越近,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从外面推开。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头发梳得油亮、腋下夹着一个劣质皮包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焦急试图阻拦的秘书和两名保安。
市场部总监惊讶地停下了汇报。
闯进来的男人,正是顾明杰。他大概五十岁上下,面色有些浮肿,眼袋很重,一进来就四处打量这间宽敞奢华的办公室,眼睛里闪过毫不掩饰的贪婪。
“晚星!哎呀,我的好侄女!可算是见到你了!”顾明杰瞬间变脸,堆起热情洋溢的笑容,绕过办公桌就想来拉秦晚星的手,仿佛两人是多么亲近的叔侄。
秦晚星不动声色地往后靠在椅背上,避开了他的手,对一脸歉意的秘书和保安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秘书和保安松了口气,连忙退出去关上了门。市场部总监也识趣地收拾好文件:“秦总,那我先回去修改方案,稍后再向您汇报。”
办公室里只剩下秦晚星和顾明杰两人。
秦晚星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沉静的眼睛看着顾明杰,无形中散发出一种压迫感。
顾明杰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有些讪讪地收回手,自己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把腋下的皮包往桌上一放。
“晚星啊,你现在可是真出息了!这办公室,真气派!比振宏哥当年那间还阔气!”他搓着手,又开始环顾四周,嘴里啧啧称赞。
“顾先生,”秦晚星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很忙。你有事直说。”
顾明杰被她这声疏离的“顾先生”叫得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挤出笑容:“你看你,怎么还叫顾先生呢?我是你明杰叔啊!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秦晚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顾明杰只好干笑两声,进入正题:“那个……晚星啊,叔今天来,确实是有点难处,想请你帮帮忙。”他做出愁苦的样子,“你堂哥,就是我家那小子,自己开了个小公司,本来经营得好好的,谁知道最近被人坑了,资金链断了,眼看就要破产了!银行天天催债,家里都快被搬空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秦晚星的表情,见她毫无反应,心里有点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叔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厚着脸皮来找你。你看,你现在是顾家的当家人,手指缝里漏点都够你堂哥渡过难关了。不多,就两百万!就当是叔跟你借的,等公司周转过来,一定还!肯定还!”
他说着,从那个劣质皮包里掏出两盒包装简陋的水果,推到秦晚星面前:“你看,叔还给你带了点水果,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叔的一片心意……”
秦晚星的目光扫过那两盒寒酸的水果,又落到顾明杰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上,他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名牌手表,与他整体的打扮和诉说的窘境格格不入。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顾先生,”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盯住顾明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去年刚在城西新买的那个高档小区全款买了套大平层吧?怎么,儿子公司都要破产了,还有钱买几千万的房子?还是说,你那块金表,是假的?”
顾明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下意识地把戴表的手往身后缩了缩,结结巴巴地辩解:“那……那房子是……是之前买的!对,之前买的!这表……这表是A货!对,假的!戴着玩玩的!”
“是吗?”秦晚星靠回椅背,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巨大的压力,“可我听说,你上个月还在牌桌上输了几十万,眼睛都没眨一下。顾先生,你这‘破产’,破得挺潇洒啊。”
顾明杰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没想到秦晚星对他近况如此了解。他原本以为这个刚从底层爬上来的侄女好糊弄,随便哭哭穷就能骗到钱。
“晚星,你……你听谁胡说八道的!没有的事!”顾明杰强作镇定,“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咱们可是实在亲戚,血浓于水啊!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堂哥破产,看着你叔我这么大年纪去睡大街吗?”
“实在亲戚?”秦晚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我当年在秦家吃馊饭、捡破烂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赵兰芝逼着卖去冲喜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看我有钱了,就成了‘实在亲戚’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声音冷硬:“顾明杰,收起你这一套。你的房子、你的手表、你在牌桌上的豪爽,我都一清二楚。想骗钱,找错人了。”
她按下内线电话:“保安,进来送客。”
“秦晚星!你不能这么绝情!”顾明杰彻底慌了,也撕破了脸,猛地站起来,指着秦晚星的背影吼道,“我是你叔!你爸都不敢这么对我!你现在有钱了,帮衬一下亲戚怎么了?两百万对你来说算个屁!你就是忘本!白眼狼!”
两名保安推门进来,一左一右架住激动得唾沫横飞的顾明杰。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秦晚星,你给我等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也让你不好过!我去找媒体曝光你!我看你这个顾氏总裁的脸往哪搁!”顾明杰一边挣扎一边口不择言地威胁。
秦晚星缓缓转过身,眼神如同冰锥,直刺顾明杰:“你可以试试。看看是媒体相信你一个嗜赌成性、谎话连篇的远房亲戚,还是相信我这个真金白银做慈善、正经经营企业的顾氏总裁。”
她对保安挥了挥手:“把他‘请’出去,以后不准他再踏进顾氏大厦一步。”
“是,秦总!”
保安不再客气,强行将大喊大叫、污言秽语的顾明杰拖出了办公室,声音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电梯口。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秦晚星走到办公桌前,看着那两盒被顾明杰留下的、与这间奢华办公室格格不入的廉价水果,眼神冰冷。她拿起内线电话,直接打给安保部负责人:“查一下顾明杰最近都和什么人有接触,特别是和媒体那边。另外,加强大厦的安保,没有预约或者我不点头,任何自称亲戚的人都不准放上来。”
“明白,秦总。”
处理完这些,秦晚星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树欲静而风不止。她只想好好经营公司,照顾家庭,做些有意义的事,但这些像水蛭一样的所谓亲戚,总会想方设法地贴上来,企图吸她的血。
看来,之前的清理还不够彻底。有些人的贪婪,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拿起手机,给厉承砚发了条信息:「晚上有空吗?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厉承砚几乎秒回:「有,我准时下班去接你。什么事?」
秦晚星回复:「关于一些……不识相的亲戚。」
厉承砚:「明白了。交给我处理。」
看着厉承砚的回复,秦晚星心里安定了一些。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下午,秦晚星提前处理完工作,准备去“小石头基金”的合作福利院看看。刚走到大厦一楼,就看到顾明杰居然还没走,正堵在大门口,对着几个试图采访他的小报记者哭诉。
“……我也是没办法啊!亲侄女当了大老板,就不认穷亲戚了!我儿子公司要破产了,就想跟她借两百万救急,她不但不借,还让保安把我轰出来!你们说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顾明杰一把鼻涕一把泪,演得情真意切。
那几个小报记者显然很吃这一套,摄像机对着他猛拍。
秦晚星脚步顿住,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给脸不要脸。
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径直朝着那团混乱走了过去。
顾明杰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哭嚎得更大声了:“晚星!你终于出来了!你快跟记者朋友们说说,叔是不是走投无路了?你就帮帮叔吧!”
那几个记者也立刻调转镜头对准了秦晚星。
“秦总,顾先生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对陷入困境的亲戚见死不救吗?”
“秦总,您刚刚捐了五个亿做慈善,却不愿意拿出两百万帮助自己的堂叔,这是否有些矛盾?”
面对咄咄逼人的镜头和质问,秦晚星脸上没有任何慌乱,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个记者,最后落在演技浮夸的顾明杰身上。
“顾明杰先生,”她的声音清晰地透过嘈杂传开,“你口口声声说你儿子公司破产,走投无路。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你账户上昨天刚收到的五十万理财分红是怎么回事?你名下那套价值三千万、上月刚全款购入的房产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手腕上这块价值二十万的限量款手表,难道也是你‘破产’后捡来的吗?”
她每问一句,顾明杰的脸色就白一分,周围记者们的眼神也变得狐疑起来。
秦晚星不再看他,转向那些记者,语气从容:“我秦晚星做事,向来问心无愧。我做慈善,是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而不是助长某些人好逸恶劳、企图不劳而获的贪婪风气。至于这位顾明杰先生,他是否有资格代表‘陷入困境的亲戚’,我想,各位记者朋友稍微调查一下就不难判断。”
她说完,不再理会脸色惨白、张口结舌的顾明杰和面面相觑的记者,对赶过来的大厦保安吩咐道:“报警,就说有人在这里散布不实信息,扰乱公共秩序,并且涉嫌诽谤。”
“是,秦总!”
秦晚星在保安的护送下,径直走向自己的座驾,身后传来顾明杰气急败坏的叫骂和记者们转而追问他的嘈杂声。
她坐进车里,对司机吩咐:“去福利院。”
车子平稳驶离,将那一场闹剧远远抛在身后。秦晚星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对付这种人,就不能给他任何幻想,必须一次性打疼打怕,让他再也不敢来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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