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嬴政时期】
始皇帝·嬴政沉默地看着福王府的奢靡浪费、周王府的纵虎食人、知府的虚伪残忍、流民的易子而食、以及李鸿基眼中偶尔流露出的恨意与怒火。
不过,始皇帝·嬴政并未像诸子那般情绪激昂,反而流露出一丝近乎嘲讽的冷漠道:
“哼......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易子而食?纵虎噬人......”
“这便是后世一统之江山?”
“这便是自大秦之后的其他后辈子孙所治之天下?”
始皇帝·嬴政缓缓摇头,眼中露出一抹鄙夷之色道:
“寡人扫灭六国,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筑长城以御外侮,凿灵渠以通漕运......所为者何?”
“便是要终结那春秋战国数百载之兵连祸结,缔造万世不移之秩序,使民得安居,免于战乱流离之苦。”
“然明末之乱,其惨烈混乱,其民不聊生,其官逼民反...竟比过往春秋战国,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少春秋战国,列国纷争,各国为了求存图强,尚知招贤纳士,变法图强!”
“苏秦、张仪之徒,可凭口舌纵横天下;商鞅、吴起之辈,可倚法度强兵富国!即便有战祸,有饥荒,亦有其边界,有其限度!”
“而此明朝末世,上下壅塞,僵死不堪!君王或昏聩或无力,臣工或贪婪或虚伪,制度腐朽如枯木!”
“竟能眼睁睁看着大半江山沦于饥馑烽火而无能为力!”
“甚至......甚至这灾难,大半竟是由其自身苛政所催生!其效率之低下,其应对之愚蠢,其对自己江山子民之残忍,较之春秋战国,更令寡人不齿!”
“至少,昔日春秋战国时代,饥民尚可逃亡他国求生!”
“如那张仪、范雎,皆曾困顿,却能在异国求得施展之机!”
“而此一统天下之下,饥民竟无处可逃,唯有引颈就戮或......揭竿而起,将这烂透了的鼎器,彻底砸碎!”
说到这里,始皇帝·嬴政猛地一甩袖袍,仿佛要拂去这令人作呕的景象。
要知道,春秋战国可是被称之为礼崩乐坏的时代。
然而与天幕上的明末后世相比起来,始皇帝·嬴政觉得怕不是明末后世才是真正的礼崩乐坏吧。
至少春秋战国期间,虽然各个诸侯国的荒唐事情也不少。
但是总体上,各个诸侯国还是在向前迈进的。
因为在这个时期,不变法图强,不努力进步,那是真的会被其他诸侯国吞并的。
要是有哪个诸侯国胆敢像天幕上的明末那般,或是以“纵虎食人”为玩乐,或是直接下令射杀灾民等等,怕不是存续不了几年,就要被其他诸侯国给吞并了。
不过,从天幕明末后世中展露出来的“府、州、县”制度,始皇帝·嬴政也是确定自己“废分封,立郡县,定一尊”的道路是正确的,并且也传了下去。
后世大明的失败,以及各种惨状,在于未能将他奠定的高效、集权、法治的帝国体系维护好、发展好。
反而让其退化、僵化、甚至病变,最终孕育出比昔日春秋战国时代更为绝望的全面崩溃。
这一次,始皇帝·嬴政的话语与帝王虚影也是同样出现在天幕之上。
......
【汉武帝·刘彻时期】
原本慵懒倚靠在御座之上,带着一丝审视历代帝王功过的心态观看天幕的汉武帝·刘彻,在看到福王府倾倒馊食、周王府恶虎扑食灾民等场景时,脸上先是露出一抹错愕之色,随即被一种极致的厌恶与鄙视所取代。
而后,汉武帝·刘彻难以置信的嗤笑道:
“呵......竟至于此?竟至于此!朕虽建章宫、逐野兽、求仙药,亦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汉武帝·刘彻指着天幕上的福王府倾倒馊食的场景道:
“朕之上林苑,纵有熊罴虎豹,猎之亦为夸示武功,或充军实,或赏功臣!”
“朕之宴饮,纵有酒池肉林之讥,亦是与臣下共乐,何曾将可食之粮、可活人之肉,任其腐臭,而后弃之于沟渠?”
“此非奢靡,此乃蠢猪式的昏聩!是自绝于天下!”
汉武帝·刘彻目光又再转向天幕上恶虎扑食灾民的场面,语气变得冰冷彻骨,甚至带上一丝杀意道:
“以人饲虎?以供取乐?呵...呵呵...好一个天潢贵胄!好一个凤子龙孙!”
“朕当年读《尚书》‘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深以为然。”
“即便朕建上林苑、通昆明池,亦有桑弘羊、孔仅等聚天下之财以充军资,未曾如这般......这般将子民视作蝼蚁草芥,任意虐杀戏耍!”
“王者,民之父母也。父母岂有纵兽食子之理?”
“此等行径,禽兽不如!若在朕之朝中,有此宗室,朕必下令槛车传送,下诏狱,明正典刑,以谢天下!”
说到这里,汉武帝·刘彻也是看向身旁的卫青,语气幽幽叹道:
“仲卿啊,朕常忧心国用不足,兴盐铁,算缗告缗,或与民争利,然朕之所求,或为北击匈奴,拓土开疆,扬汉家威仪;或为赈济灾荒,稳固社稷。”
“朕之所取,未尝不用于国,未尝不(意图)反哺于民!”
“而彼辈......彼辈榨取民脂民膏,所为者何?竟只为堆积腐肉,观看人虎相搏之戏?其心何其鄙!其行何其劣!其志何其短!”
在极度的愤怒与鄙视之后,刘彻也是迅速做出决断下令道:
“传朕旨意:其一,御史大夫、丞相司直、各州刺史,给朕盯紧天下诸王列侯、郡守豪强!”
“凡有灾荒之处,其行为皆需记录在案!”
“但凡有囤积居奇、见灾不赈、甚至如天幕所示以馊腐之食弃于沟渠者。”
“无论其爵位多高,与朕血缘多近,一经查实,即以‘不道’、‘害民’之罪论处,夺爵削地,其本人槛车送付廷尉,严惩不贷!”
“其二,更令各地守、相严查!若有敢效仿那周王世子,以任何形式虐杀百姓取乐者。”
“无论是以兽相噬,或以他法,一经发现,不必奏报,可就地锁拿!”
“查实之后,主犯凌迟,眷属尽数没为官奴,家产抄没充公,以飨饥民!”
“朕要让天下人知道,汉家之法,容不得此等衣冠禽兽!”
“其三,诏告宗正府及天下刘氏宗亲:‘朕承高祖基业,为天下共主,非为一姓之私利!凡刘姓子孙,皆当体恤民艰,为百姓表率。若有违逆,害民求乐,则非朕之亲属,乃汉室之巨蠹,天下共击之!朕之刀锋,亦不吝于沾染宗室之血!”
说到最后,汉武帝·刘彻猛地一拍御案,声震殿宇:“此令,着为永制!后世子孙,敢有废弛此令、包庇恶行者,即非刘氏孝子贤孙,亦为天下罪人!”
汉武帝·刘彻话语落下,在场丞相·公孙弘当即奉命道:
“陛下圣明!此等恶行,确乃动摇国本之大害!臣等即刻通传各州郡,严加督察,绝不容此禽兽之行玷污我汉家声威!”
随即,宗正亦是躬身回答道:
“臣遵旨!必严谕各宗亲府邸,令其恪守本分,体恤民情。若有违逆,臣…臣定依律禀奏,绝不徇私!”
宗正此刻亦是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庆幸天幕上以害民求乐的王室宗亲,不是大汉的王室宗亲,否则说不定他这个宗正就要被陛下拿出去祭天以平民怨了。
其他一众文武百官亦是齐齐应道:
“陛下体恤万民,合乎天道仁心,臣等附议!”
同时,汉武帝·刘彻的话语与帝王虚影也是出现在天幕之上。
......
【唐太宗·李世民时期】
原本正沉浸于对明末惨状愤怒与对自身施政反思中的唐太宗·李世民,猛地听到李鸿基说的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竟是“大唐诗人杜甫”所写时,整个人顿时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李世民脸上的怒色瞬间凝固,转头看向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等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什......什么?玄龄、玄成,尔等可听见了?”
“天幕上的李鸿基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是‘大唐诗人杜甫’所作?”
“朕...朕的大唐,后世竟...竟到了如此地步?以至于诗人竟要写下这等字字泣血的诗句?”
他刚刚才发下誓言,必使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劳者得其食,病者得其医......
结果转头天幕上的李鸿基就变相告诉他,在他之后的大唐很可能也出现了类似天幕后世明末那般的惨状。
否则,那位名叫杜甫的大唐诗人,又岂会写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等刻骨铭心的诗句!
这一刻,李世民也顾不上为后世的明末担忧,全部心神都被这句来自未来大唐的诗句所攫住,迫切想要知道缘由。
“杜甫...杜甫...是何许人也?能写出如此沉痛之句,必是亲眼所见,亲身所历!莫非是遇到了极大的天灾?犹如前隋末年?”
“不!不对!仅是天灾,未必能写出‘朱门酒肉臭’!此句之中,更有人祸!”
“是吏治败坏?是朝廷失纲?还是......还是后世子孙不肖,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理?”
李世民眉头紧锁,反复踱步,喃喃自语。
想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中的大唐,李世民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向前几步,仰首望向那变幻莫测的天幕,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而后,李世民神情肃穆向着虚空朗声开口,声音洪亮,却难掩一丝焦虑:
“大唐后世诗人杜甫......朕,乃大唐皇帝李世民!”
“汝是否可见此天幕,若可,朕于这天幕之中,得闻汝诗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字字锥心,句句刺骨!”
“朕心甚忧,夜不能寐!朕创这贞观基业,所求者,乃万民安居,海内承平!汝既写出此等诗句,必是亲眼所见,亲身所历!”
“朕问汝,汝生于朕之大唐何代何时?可是遇上了亘古未有之天灾?”
“或是......或是朝中出了奸佞,吏治败坏,致使民生艰难若此?”
说到这里,李世民话语中也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道:
“那‘朱门’何在?是长安?是洛阳?那‘冻死骨’......又是多少?朕的大唐......朕的大唐后世,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致汝不禁写下此等诗句?”
说到最后,李世民的语气之中甚至带上了些许的恳求:
“杜甫!若能闻朕之言,望请答朕!”
“告知朕那后世大唐之情状,朕虽身在前朝,亦愿以此为鉴,惕厉当下,或可......或可稍挽天心,免使后世黎民受苦至此啊!”
这一刻,唐太宗·李世民面露恳求之色的话语与帝王虚影亦是出现在天幕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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