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曜那一声“走”的嘶吼,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在崩塌的冰谷中回荡,瞬间被神血爆发的轰鸣与冰壁碎裂的巨响吞没。暗金色的毁灭光芒如同怒放的地狱之花,将夜煞和扑上的雪狼族精锐尽数淹没,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将本就摇摇欲坠的“一线天”通道彻底撕碎,巨石与坚冰混合着血肉残骸,轰然砸落!
“首领——!!”
青渊目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吼,想要冲进那毁灭的狂潮,却被身后幸存的战士死死拽住。冲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走!带绵绵长老走!这是命令!”一名浑身浴血、断了一只手臂的老战士厉声嘶喊,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青渊推向后方,自己却转身,怒吼着冲向一块砸向苏绵绵所在位置的巨大冰岩!
“不——!”苏绵绵眼睁睁看着那名老战士被冰岩淹没,眼前一片血红。恐惧、悲痛、绝望如同冰锥刺穿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墨曜被光芒吞噬前最后看向她的眼神,那疯狂中深藏的、不容置疑的托付,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走!”青渊的虎目被血泪模糊,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残存的理智战胜了拼死的冲动。他一把抓住摇摇欲坠、仿佛被抽走魂魄的苏绵绵,嘶声对着周围仅存的、不足十人的残兵吼道:“撤!跟着我!撤!!”
求生的本能和被鲜血浇灌出的纪律,让这些从地狱边缘爬回来的战士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们不再看那毁灭的中心,不再去想生死未卜的首领,如同受伤的狼群,护着浑浑噩噩的苏绵绵,在崩塌的冰谷中亡命奔逃。身后是不断塌陷的深渊和能量乱流的嘶吼,前方是未知的、布满杀机的绝路。
苏绵绵被青炎(一名幸存的战士)半拖半抱着,机械地迈动双腿。她的耳朵嗡嗡作响,眼中只有一片血红和墨曜最后被光芒吞噬的背影。完了……一切都完了……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啃噬着她最后一丝力气。
就在她即将彻底崩溃,脚下一软就要瘫倒时——
“噗通!”
背着她奔跑的青炎一个趔趄,被隐藏的冰裂缝绊倒,两人狠狠摔在冰冷的坚冰上。剧痛让苏绵绵涣散的眼神有了一丝焦距。她抬起头,看到的是青炎沾满血污和冰屑的、年轻却充满绝望的脸,看到的是周围其他战士伤痕累累、气喘如牛、眼中只剩下麻木和死寂的神情。
不能倒……不能倒下去……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墨曜用命换来的逃生机会……那些为她、为队伍牺牲的战士……还有身后可能存在的追兵……
“啊——!!”她猛地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嘶喊,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从青炎背上滚落,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冰冷的空气灌入肺叶,带来刀割般的痛楚,却也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一丝。
“绵绵长老!”青炎惊愕地看着她。
苏绵绵没有回答,她颤抖着,强迫自己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来路。那毁灭的光芒已经渐渐黯淡,但崩塌仍在继续,追兵随时可能绕过障碍杀来。她又看向前方,浓雾弥漫,死寂无声,仿佛张开的巨口。
不能乱跑!必须找到地方躲起来!墨曜说过……感知……用感知!
她猛地闭上眼,不顾脑海中翻腾的绝望画面,不顾肺部火辣辣的疼痛,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如同压榨最后一丝力气般,疯狂地灌注到那微弱的灵泉感知中。
感知如同涟漪,以她为中心艰难地扩散开去。混乱的冰爆能量、崩塌的死寂、地底深处暗流的涌动……无数驳杂而危险的信息冲入她的脑海,让她头痛欲裂,鼻血再次涌出。但她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逼迫自己集中,再集中!
忽略那些狂暴的能量乱流……忽略致命的冰裂缝……寻找……寻找那一丝不和谐的“平静”……或者……“生机”的脉络……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信息洪流撑爆时,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周围冰寒死寂格格不入的、带着一丝暖意的能量波动,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在她感知的边缘一闪而逝!那感觉……很像之前穿过冰封峡谷时,元素精魂活跃区域附近的那种相对“平和”点!
“那边!”苏绵绵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左前方一处被厚厚冰挂遮掩的、看似普通的冰壁,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快!去那里!冰壁后面……有空间!能量……相对稳定!”
青炎和其他战士一愣,但此刻别无选择。他们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最后那点名为“信任”的火星。是苏绵绵的感知,一次次带他们避开致命的陷阱。
“走!”青炎当机立断,搀扶起苏绵绵,朝着她指的方向冲去。
用尽最后的力气砸开看似厚重的冰挂,后面果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幽深黑暗的裂缝!一股比外面略微温暖、带着陈腐气息的空气涌出。
“进去!快!”青炎率先钻入,确认暂无危险后,将苏绵绵拉了进去,其他战士鱼贯而入,最后一人奋力将几块碎裂的冰岩堵在入口处,虽然简陋,但至少能起到一定的遮蔽作用。
裂缝内部是一个不大的冰洞,似乎是天然形成,地面崎岖不平,布满了碎冰,但足以容纳他们这残存的七八人。最重要的是,这里暂时安全了。
死里逃生的庆幸还未升起,沉重的现实便压了下来。青炎清点人数,连同苏绵绵在内,只剩九人,且人人带伤,两个重伤员气息奄奄。物资在奔逃中丢失大半,仅剩一点冻硬的肉干和半皮囊水。墨曜生死未卜,队伍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压抑的哭泣声和痛苦的呻吟在狭小的冰洞中回荡。绝望,如同洞外无处不在的寒气,丝丝渗透进来。
苏绵绵靠着冰冷的洞壁滑坐在地,浑身脱力,不住地颤抖。但她的目光,却缓缓扫过每一张写满悲痛和迷茫的脸。青炎血红的眼中强撑的坚毅,年轻战士脸上未干的泪痕,重伤员微弱的呼吸……
不能垮……她对自己说。墨曜把队伍……把她……交到了她手里。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灵泉之力几乎耗尽,但那种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还在。她集中精神,仔细“倾听”着这个冰洞。果然,在洞壁的某个角落,她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但持续的地热渗出,虽然不足以温暖整个洞穴,但至少比外面好得多。
“把重伤员……移到那边角落。”苏绵绵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指向那个方向。
青炎一愣,看向她。
“那里……稍微暖和一些。”苏绵绵补充道,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那个角落,用手拂开碎冰,果然,下面的岩石触手不再刺骨。“还有,检查所有人的伤口,用最干净的雪清洗,然后……用这个。”她从自己贴身的内衬里,撕下相对干净的布条——那是她最后一点干净的衣物。
她的举动很笨拙,甚至有些颤抖,但那专注的眼神和强作镇定的姿态,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让濒临崩溃的队伍有了一丝微弱的反应。
青炎深深看了她一眼,重重点头:“照绵绵长老说的做!”
简单的命令,却重新带来了秩序。战士们默默行动起来,相互包扎,分享所剩无几的水和食物。苏绵绵则跪坐在那个相对温暖的角落,将所剩无几的、微弱的灵泉之力,小心翼翼地引导出来,不是治疗——那点力量杯水车薪——而是化作一种极其微弱的安抚波动,轻轻笼罩住两名重伤员。她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她必须做点什么。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和伤员的呻吟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崩塌的巨响终于渐渐停息,只剩下寒风穿过裂缝的呜咽。
“青炎队长,”苏绵绵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冰洞中显得格外清晰,“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食物和水撑不了多久,夜煞的人……可能还在找我们。”
青炎沉默地点点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我知道……可是,能去哪?首领他……”他说不下去了。
苏绵绵握紧了冰冷的手,指甲刺入掌心,用疼痛维持清醒。她再次闭上眼睛,将感知尽力向外延伸。冰洞外,能量乱流依旧狂暴,但似乎……在某个方向,那种狂暴的程度在减弱?
“东边……或者东南方向,”她不确定地说,全凭那模糊的感觉,“能量乱流……好像在减弱。也许……有出路,或者相对安全的地方。”
她没有把握,这完全是赌。但留在这里是等死。
青炎和其他战士看着她,目光复杂。这个雌性长老,曾经是他们眼中需要保护、甚至带来灾祸的“外人”,此刻却成了他们唯一的方向。她的判断,准确吗?没人知道。但除此之外,他们还有选择吗?
“信你一次。”青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冰屑,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属于战士的狠厉,“休息两个时辰,处理伤势,尽可能恢复体力。然后,我们往东走。”
他做出了决定,将最后的希望,压在了苏绵绵那虚无缥缈的“感觉”上。
苏绵绵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随之而来的是更沉的责任。她靠回洞壁,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她不敢睡。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冰洞入口的方向,那里只有黑暗和寒风。
墨曜……你还活着吗?
这个念头让她心脏揪痛。但她迅速掐灭了它。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她必须活下去,带着这些人,活下去。这是他对她最后的托付,也是她对自己、对所有人的承诺。
绝境之中,柔弱的菟丝花被迫挺起了脊梁。苏绵绵擦去脸上的血污,望向洞外无尽的黑暗与寒风,清澈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属于她自己的、微弱却坚定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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