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阴影区走必须经过4号钟。那座钟嵌在墙里，黑胡桃木外壳上雕着几只展翅的飞鸟，翅膀的弧度流畅自然，看起来和店里其他布满锈迹的钟表比，竟透着点精致，普通得不像有陷阱。
夏野背着赵晓，正想贴着墙根绕过去，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等等！”林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警惕，“鸟的眼睛是红的！”
夏野顿住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些木雕飞鸟的眼睛，不是木头原色，竟是用红色玻璃做的，豆粒大小，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正对着前方的地面，反射出货架投下的菱形影子。
“是压力感应。”陈凯蹲下身，手指在地面的木板上敲了敲，很快发现一块木板的颜色比周围略浅，边缘还有道几乎看不见的缝。他从夏野手里接过扳手，轻轻往木板边缘一戳——
“咔。”
一声细微的机关声从木板下传来，像弹簧被压缩的动静。
“踩上去会触发齿轮弹出。”陈凯的指尖悬在那块木板上方，不敢用力，“这木板是活动的，下面连着机关，重量超过五十斤就会启动。”
赵晓虽然轻，但加上夏野的体重，肯定超过五十斤了。张岚看着那块木板，脸色发白：“那我们怎么过去？绕路吗？”
旁边是2号钟，下面是空的，绕路只会离危险更近。
夏野没说话，反手从背包里摸出两根钢条——是她修机床时用来固定零件的，一米来长，坚硬笔直。她蹲下身，将钢条分别斜插进那块浅色木板两侧的缝隙里，钢条的一端抵着旁边的水泥地，另一端撑在木板边缘，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简易支架，正好把木板架了起来。
“踩上来。”她拍了拍钢条，试了试承重，然后背着赵晓，先一脚踩了上去。
钢条发出“咯吱”的呻吟，微微弯曲，却没让木板下沉分毫。
“走。”夏野示意他们跟上，自己稳稳站在钢条上，等张岚和陈凯依次通过，才最后一个迈过去。
众人刚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唰”的一声——
像利刃划破空气的动静！
回头时，只见4号钟的侧面不知何时弹出了一排锋利的齿轮，足有半米长，齿刃闪着寒光，正以极快的速度上下切割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刚才他们站的位置，正好在齿轮的切割范围内，张岚的衣角被气流带得飘了起来，离齿刃只差几厘米。
“好险……”张岚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夏野没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她能感觉到后颈的汗毛还竖着——这机关设计得太刁钻了，用精美的木雕掩饰杀机，用不起眼的木板做触发点，稍不注意就是粉身碎骨。
林默走在她身侧，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突然说了句：“你对机械很敏感。”
夏野没理他，军靴踩在地上，发出急促而沉稳的声响。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看到那些飞鸟眼睛时，她就想起了父亲修过的一座老座钟——也是木雕，也是红玻璃眼睛，里面藏着控制报时的机关。
这些相似的细节，像一根线，把过去和现在缠在了一起。她甩了甩头，把那些纷乱的念头压下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活下去才是。
阴影区越来越近，那些蒙着布的木箱在昏暗里沉默矗立，像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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