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林晚过得格外警惕。
她尽量待在知青点,和同屋的另外两个女知青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出工的时候,也绝不落单,总是混在人群里。吃饭、打水,眼神都下意识地扫视着周围。
那个高大沉默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仿佛谷场墙边那场令人窒息的对峙,只是她惊惧之下的一场幻觉。
但林晚知道不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像暴风雨前的死寂。宋清屿那样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他只是在等待,或者,有更重要的事牵绊住了他——比如,他那个正在接受批斗和劳改的弟弟。
这天下午,轮到林晚去村尾的河边洗知青点的床单被套。这是个大工程,通常需要两三个人搭伴,但另外两人一个请假探亲,一个被抽调去公社帮忙写宣传稿,任务便落在了她一个人头上。
她犹豫了一下,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还是抱起那堆沉甸甸、散发着汗味和霉味的织物,拎着木桶和皂角,出了门。
河湾村因这条绕村而过的小河得名。时值深秋,河水退了不少,露出岸边大片光滑的鹅卵石。水流平缓,清澈见底,哗哗的水声衬得四周更加安静。
林晚选了一处水流相对平缓、岸边有块大青石板的地方。她挽起袖子,露出半截纤细却并不柔弱的手臂——原主也是干惯了农活的。将床单浸入冰冷的河水里,用力揉搓,皂角滑腻的泡沫沾满了手。
冰凉的河水刺得皮肤生疼,她却不敢停下,只想快点洗完离开。空旷的河边,总让她心里发毛。
“哗啦——哗啦——”
只有水声和她揉搓布料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似乎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踩在鹅卵石上,几不可闻。
林晚揉搓的动作猛地一顿,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她僵硬地,一点点回过头。
河岸边的杨树林旁,不知何时,倚着一个身影。
宋清屿。
他依旧穿着那身半旧的军装,没有戴帽子,短发利落。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看似闲适,目光却像鹰隼一样,牢牢锁在她身上。他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看了很久。
林晚的心脏骤然缩紧,手里的床单差点滑进河里。
他来了。
他果然来了。
阳光透过稀疏的杨树枝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冷硬的轮廓显得更加深邃难测。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林晚强迫自己转回头,继续用力揉搓床单,指甲几乎要抠进布料里。后背却像被针扎一样,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的重量。
他在等什么?
等她惊慌失措?等她开口求饶?
她咬紧下唇,一声不吭,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快,更用力,借此发泄着内心的恐惧和愤怒。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身后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不紧不慢,踏在鹅卵石上,发出规律的轻响。
越来越近。
林晚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能感觉到那个高大的阴影,正从后面缓缓笼罩下来,挡住了她身后本就微弱的阳光。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升到后颈。
他停在了她身后,距离很近,近到她能再次闻到那股淡淡的皂角味和药味,混合着河边湿润的水汽。
他没有碰她。
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几乎让她窒息。
林晚死死盯着河里晃动的泡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然后,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哗哗的水声中,清晰地传入她的耳膜,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嘲弄的平静:
“继续。”
“让我看看,你的觉悟,是不是和你的力气一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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