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李莲花思忖着如何安置这位仙君师兄。
楼上是璇玑的寝卧,自然不便;楼下虽是他二人常住之处,却也堆满了杂物药材,显得颇为局促。
他正想着是否与璇玑暂且移步楼上,将楼下稍作收拾,还未开口——
却见昊辰仙君已站起身,袖袍轻拂,一道清辉落于楼旁空地。
霎时间,一座白墙黛瓦、灵气氤氲的雅致小院凭空出现,与略显古朴的莲花楼静默相对,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这……”李莲花刚想说“仙君客气”,昊辰已平静开口:
“璇玑既已归来,与你两情相悦不假。”他目光扫过紧挨着李莲花坐的璇玑,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然终未行三媒六聘之礼。男女有别,同居一室,于礼不合,于你二人清誉亦有微瑕。”
李莲花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昊辰已径自将还有些茫然的璇玑引向小院,并在院门处布下一道流光温润的结界。
“暂且分居,既可沉淀心性,巩固此番际遇所得,”他回身看向李莲花,目光清正,“亦是为你二人日后完婚,预留礼数。”
李莲花看着近在咫尺却被结界温柔隔开的璇玑,只觉心里那坛刚平息的老陈醋,又咕嘟咕嘟冒起了崭新的、属于“礼法”的酸泡泡。
他脸上努力维持着风轻云淡的浅笑,嘴角却已不着痕迹地往下撇了半分——
心里那个小人,早已冲过去对着那道流光结界戳了又戳,足足八百遍。
神仙就了不起么?就能随便变房子、拆人姻缘?
他和自家媳妇儿都睡出默契了,夜里翻身都知道给彼此掖被角,现下倒要开始演这出“盈盈一水间”的戏码?
笛飞声抱着刀,肩膀可疑地抖动了两下。
李莲花眼角余光扫到,心里那本记仇的小账本又默默翻过一页——笛盟主,今夜看戏的票钱,改日可要好好算算。
夜深人静,莲花楼里。
李莲花没睡。
他不仅没睡,还颇有闲情地点了盏小灯,泡了壶茶,甚至给自己削了个苹果。
削到第三刀的时候,他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停下动作,摇头失笑。
“结界找缝隙?”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语气里满是“我家孩子我清楚”的了然,“怕不是研究了一晚上,终于决定——直接‘走门’?”
“吱呀——”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莲花楼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便被一股不讲道理的力道从外推开一条缝。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技巧破解。就是最朴实无华的:推。
门框上昊辰仙君留下的那道温润结界光晕,像是被什么东西懵懂又霸道地“蹭”了一下,闪烁两下,愣是没拦住。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
璇玑猫着腰,眼睛亮晶晶的,看见榻上好整以暇的李莲花,立刻弯成了月牙:“莲花花!我就知道你没睡!”
李莲花放下苹果和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忍着笑:“怎么进来的?”
璇玑手脚并用地爬上来,理直气壮:“走门啊。师兄的结界亮晶晶的,挡在门口,我试了试,好像……能推开?”她皱了皱鼻子,补充道,“就是比普通的门重一点点。”
李莲花:“……”
很好,不愧是战神之力。
仙家结界,在她眼里约等于一扇“有点重的门”。
他伸手将人捞进怀里,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腔震动:“嗯,我们璇玑最厉害。”
璇玑心满意足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却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眼睛亮得惊人:“莲花花,我要压着你亲!”
李莲花从善如流,立刻调整姿势躺平,甚至主动张开双臂,将自己全然袒露在她的气息之下,笑得像只等着被安抚的狐狸:“求之不得。”
璇玑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上来,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捧住他的脸,带着一种初学者的认真和“小战神”独有的气势,“压”下来吻住他。
动作虽依旧带着生涩的探索,那份想要占据主导的意味却很明显。
李莲花乐得享受这份笨拙的“威风”,纵容地回应。
直到璇玑亲得有些喘不过气,稍稍退开,他才含笑低语:“小战神今日……很是了得。”
璇玑被夸得眼睛更亮,正想再“威风”一下,却忽然感觉身下不对劲。
她微微蹙眉,扭动了一下,困惑地低头看了看,又看向李莲花:“莲花花……你藏的匕首又硌着我了。”
李莲花呼吸一滞,心底无声哀叹:又来了。
璇玑对不明白的事物有种天然的执着,这“匕首”之谜,在他们同榻而眠的几个月里,已让他狼狈躲闪了无数次。
最严重的那回,他不得不半夜冲了三遍凉水澡,才勉强压下那股被她天真无邪的好奇心勾起的火。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在他心里,有些事必须留在最郑重、最名正言顺的时刻。
“璇玑……”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那不是……那是,嗯……是‘莲花花特别想璇玑’时……的证明。”
璇玑眨眨眼,消化了一下这个说法,似乎接受了,但又有点不满意:“那它一直这样证明吗?我会睡不好的。”
李莲花简直想扶额长叹,心里又把那位仙君师兄念叨了一遍,才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在她耳边低声保证道:“等成了亲,它就不随便‘证明’了……我保证,到时候……”
他话音未落,璇玑见他表情古怪,越发好奇:“是什么?让我看看?”
“璇玑……”他深吸一口气,耳根发烫,却还是坚持住了底线,抓住她的小手,声音带着无奈的沙哑,“这个……现在不能看。”
“为什么?”璇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有些不高兴,“之前也不给看。到底是什么?”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感觉自己被排除在一个重要的秘密之外:“莲花花有小秘密,不告诉我。”
李莲花看着她微嘟的嘴和控诉的眼神,心尖又软又麻。
他叹了口气,手臂温柔而坚定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巧妙地调整了彼此的姿势,让那点令人分心的触碰暂时消弭于更紧密的依偎中。
随后,他才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用最轻柔也最认真的语气解释:
“不是秘密,璇玑。是……是留给最重要时刻的礼物。”他吻了吻她困惑的眼睛,“等我们成亲,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成了真正的夫妻……我保证,把它,连同我所有的一切,都完完整整地交给你,好不好?”
璇玑眨了眨眼,似乎在消化这段话。礼物,最重要的时候,成亲……这些词串联起来,似乎指向一个很郑重、很美好的承诺。
她虽然还是不太明白那具体是什么,但她听懂了“最重要”和“给你”。
于是,那点小委屈慢慢散了。
她点了点头,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小声说:“那……拉钩。成亲了就给我看。”
李莲花失笑,伸出小指与她勾了勾:“好,拉钩。”
“现在,”璇玑重新窝回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它还能不能乖一点?我会睡不安稳的。”
李莲花闻言,顿时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
他认命地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努力平复气血,苦笑道:“我尽量……让它乖。”
月色温柔,结界兀自闪烁。
楼内,李莲花抱着终于被安抚好的小祖宗,一边默念清心诀,一边感受着怀里温软的重量和某个不听话的“礼物”的存在,觉得这大概就是甜蜜的煎熬。
而远处小院内,静坐的昊辰仙君,其存在本身便如明镜高悬。
莲花楼那扇被单纯力量“推开”的门,门上结界被懵懂能量“拂过”的细微涟漪,乃至楼内那份交织着温情、稚拙与甜蜜煎熬的凡人气息……
皆如水中倒影,自然映现于他澄澈的灵台之中。
他沉默片刻,目光似穿透墙壁,落在莲花楼方向,低声自语:“心性质朴,赤诚一片……于天机羁绊如此之深,偏偏于世情俗礼懵懂至此。此等变数,确需善加引导。”
看来需与李莲花好生谈谈“教化”之事了……从最基础的人伦纲常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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