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暮色总带着温柔的晕染,灵山广场上的源初印记余晖未散,与天边的晚霞交织成一片绚烂的锦缎。谢临渊站在高台边缘,望着各域使者离去的星槎划破天际,留下淡淡的光痕——那是源初之网的能量尾迹,像在宇宙中系上了无数条彩色的丝线。
“传讯帛上刚收到消息,玄沧界的灵田出现了‘枯灵症’。”沈砚之踏着最后一缕夕阳走来,手中的界域传讯帛泛着微弱的红光,“玄沧子说,新种下的灵谷一夜之间全蔫了,根须变成了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生机。”
苏珩抱着刚修订完的《源初大典》赶来,书页上还沾着灵墨的清香:“我查了典籍,枯灵症在上古时期出现过,是界域灵脉失衡的前兆。只是玄沧界的界心石明明很稳定,怎么会突然失衡?”
谢临渊接过传讯帛,指尖抚过玄沧子发来的灵谷照片——枯黄的叶片蜷缩着,根部缠绕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灰气。那灰气与蚀源之力的黑雾不同,却同样带着吞噬生机的气息。
“不是蚀源之力。”谢临渊的指尖泛起青光,与传讯帛上的灰气产生共鸣,“这是‘枯源之息’,秘录里提过,是本源之力过度消耗后的反噬,比蚀源之力更隐蔽,专噬生灵的生机。”
沈砚之皱眉:“过度消耗?玄沧界最近在大规模开垦灵田,难道是……”
“是界心石的能量被透支了。”苏珩翻开《源初大典》的附录,里面记载着各域核心的能量阈值,“玄沧界的界心石能量本就不算充裕,他们为了筹备源初盛会,催熟了大量灵植,恐怕已经超过了界心石的承载极限。”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决断。谢临渊将传讯帛收起:“备星槎,我们去玄沧界看看。枯源之息若不及时处理,会顺着源初之网蔓延,到时候遭殃的就不止玄沧界了。”
玄沧界的青山此刻蒙上了一层灰败。
往日郁郁葱葱的灵田如今一片枯黄,田埂上的界心石散发着微弱的绿光,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玄沧子正带着弟子们往田里撒“催灵粉”,粉末落在枯苗上,只能让叶片勉强舒展片刻,很快又会蔫下去。
“谢仙长!你们可来了!”玄沧子看到星槎降落,连忙迎上来,花白的胡子都在发颤,“这枯灵症太邪门了,我们试过所有法子都没用,再这样下去,今年的收成怕是要全毁了。”
谢临渊蹲在田边,捏起一把泥土。泥土里的生机几乎被抽干,指尖能感受到细微的灰气在流动。他取出镇魂环,分灵环的青光注入泥土,灰气立刻像受惊的蛇般蜷缩起来。
“果然是枯源之息。”谢临渊站起身,“界心石在哪里?我要看看它的状态。”
玄沧界的界心石供奉在“青山殿”的玉台上,原本温润的绿色晶石此刻变得黯淡,内部的能量流断断续续,像快要熄灭的烛火。石座下的铭文阵已经失效,那些能引导能量输出的符文都蒙上了一层灰翳。
“难怪会出问题。”沈砚之指着铭文阵,“这阵法的输出口被扩大了三倍,界心石的能量像是被强行抽出来的,不枯竭才怪。”
苏珩取出星盘,将界心石的能量数据录入其中:“能量储备只剩三成了,再这样透支下去,界心石会彻底碎裂。”
谢临渊将源初晶石的仿制品放在界心石旁,仿制品的七彩流光缓缓渗入界心石:“我先用源初之力稳住它,沈砚之,你去修复铭文阵,把输出口调回原来的大小;苏珩,你收集枯源之息的样本,研究净化的法子。”
三人立刻行动起来。沈砚之取出刻刀,小心翼翼地修改铭文阵的符文,每改动一处,界心石的绿光就明亮一分;苏珩用玉瓶收集田埂间的灰气,星盘在一旁分析着气息的成分;谢临渊则持续向界心石注入源初之力,看着晶石内部的能量流渐渐变得流畅。
忙活了整整一夜,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界心石终于恢复了稳定的绿光,铭文阵的符文重新亮起,田地里的枯苗也泛起了淡淡的绿意。
“好了。”谢临渊松了口气,掌心的青金印记微微发烫,“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界心石的能量需要慢慢恢复,玄沧界最近不能再大规模消耗灵力了。”
玄沧子连连点头:“我们已经停了所有灵植催熟,还组织弟子们去采集‘蕴灵草’,这草能滋养界心石,只是……”他叹了口气,“蕴灵草只长在‘迷雾谷’,那里最近不太平,有弟子说看到过会吐灰气的藤蔓。”
苏珩的星盘突然转动起来,指针指向玄沧界西部的方向:“迷雾谷的枯源之息浓度最高,恐怕有‘枯源母株’在那里。”
迷雾谷的入口被一层灰色的瘴气笼罩,瘴气中漂浮着枯黄的落叶,吸入一口都觉得肺里发涩。谢临渊用源初之力在前方开辟出一条通道,三人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脚下的落叶踩上去脆得像玻璃。
谷内的景象比想象中更诡异:参天古树的叶子全掉光了,枝干上缠绕着灰黑色的藤蔓,藤蔓的花苞里不断渗出灰气,正是枯源之息的源头。谷中央的巨石上,盘踞着一株巨大的藤蔓,藤蔓的主干上长着一张模糊的人脸,正微微翕动着。
“是枯源母株!”苏珩的星盘发出警告的光芒,“它在吸收整个迷雾谷的生机!”
母株似乎察觉到了他们,人脸突然睁开眼睛,射出两道灰光:“又是来抢生机的?这天地的生机,本就该归我!”
灰光所过之处,旁边的石头都瞬间风化。沈砚之挥剑斩出银光,劈开灰光:“这些生机是万物共有的,不是你私产!”
母株的藤蔓突然暴涨,像无数条鞭子抽向三人。谢临渊祭出断水剑,青光与源初之力共鸣,斩断了最前面的几株藤蔓。藤蔓落地后,立刻化作一滩灰水,渗入泥土,竟让周围的枯草又枯萎了几分。
“它的藤蔓能污染土地!”谢临渊喊道,“不能让它落地!”
沈砚之会意,长剑挽出银花,将藤蔓在空中绞碎;苏珩则取出蕴灵草的种子,用星力催动,种子落地即生根,发出的绿光暂时挡住了灰水的蔓延。
谢临渊趁机冲到母株面前,将源初晶石的仿制品按在它的主干上。仿制品的七彩流光涌入母株,人脸发出痛苦的嘶吼:“为什么……你们要阻止我……我只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不是靠掠夺。”谢临渊的声音平静却有力,“玄沧界的界心石能滋养你,只要你不再吞噬生机,我们可以让你在这里自然生长。”
母株的人脸犹豫了片刻,最终缓缓闭上眼,藤蔓上的灰气渐渐散去,露出了原本的青绿色。它的主干上,浮现出一枚绿色的叶片印记,与玄沧界的界心石产生了共鸣。
“原来它本是迷雾谷的守护灵植,只是因为界心石能量不足,才被迫吞噬生机维持自身。”苏珩看着星盘上的数据,恍然大悟,“只要定期用界心石的能量滋养它,它就能反过来净化枯源之息。”
离开玄沧界时,迷雾谷的瘴气已经散去,枯源母株的藤蔓上开出了淡绿色的小花,那些小花散发着清新的气息,正慢慢净化着谷内的土地。玄沧子带着弟子们在谷外搭建了守护阵,承诺会按谢临渊说的,定期为母株注入界心石的能量。
“多谢你们,不然玄沧界真要完了。”玄沧子将一瓶蕴灵草的汁液递给谢临渊,“这汁液能暂时压制枯源之息,若其他界域出现异动,或许用得上。”
星槎升空时,谢临渊看着下方渐渐缩小的玄沧界,心中若有所思:“枯源之息的出现,或许不只是玄沧界的问题。”
沈砚之拿出界域传讯帛,上面果然有了新的消息:中枢星的三颗附属星球出现了“能量枯竭”,原本稳定的星核能量突然暴跌;西洲的几处绿洲无缘无故干涸,定界珠的金光也暗淡了几分。
“是连锁反应。”苏珩的星盘上,代表各域能量的光点都在闪烁,“源初之网让各域的本源之力相连,一域失衡,其他界域也会受到影响。”
谢临渊握紧手中的蕴灵草汁液:“先去中枢星看看。星核能量暴跌比枯灵症更危险,一旦星核熄灭,中枢星的防护罩就会失效。”
中枢星的星核塔此刻一片紧张。
控制室内的屏幕上,代表星核能量的曲线断崖式下跌,原本稳定在九成的数值,如今只剩下三成,而且还在持续下降。夜宸和星盟的工程师们围着控制台忙碌,额头上全是冷汗,各种应急措施都试了,却丝毫无法阻止能量流失。
“能量不是被消耗了,而是在‘消失’。”夜宸指着屏幕上的能量流向图,图上的能量流在离开星核塔后,就像被什么东西凭空抹去了,“我们的探测器什么都没拍到。”
谢临渊走到星核能量监测仪前,将一缕源初之力注入仪器。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无数细小的灰点——正是枯源之息!这些灰点像微小的黑洞,不断吞噬着星核散发出的能量。
“是枯源之息的变种。”谢临渊调出能量流消失的坐标,“它们聚集在星核塔的能量转换装置里,那里是星核能量输出的关键节点。”
沈砚之跟着夜宸来到能量转换室。巨大的金属装置上,布满了灰黑色的斑点,那些斑点正是枯源之息凝聚而成,装置运转时发出的嗡鸣都带着气若游丝的虚弱。
“这装置是用星核碎片打造的,与星核同源,所以枯源之息才会聚集在这里。”夜宸指着装置的核心,“那里有块‘聚能晶’,是能量转换的枢纽,恐怕已经被污染了。”
谢临渊将蕴灵草汁液滴在聚能晶上。汁液接触到晶石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晶石表面的灰黑色斑点开始消退,露出了原本的紫色光芒。装置的嗡鸣渐渐变得有力,控制室内传来工程师的欢呼:“能量数值开始回升了!”
“但聚能晶的本源被污染了,光靠蕴灵草汁液只能暂时压制。”苏珩用星盘扫描着聚能晶,“需要用星核的本源之力净化它,就像玄沧界的界心石滋养枯源母株一样。”
夜宸立刻启动了星核的“本源连接”程序。星核塔顶端的星核爆发出强烈的紫光,一道能量流顺着管道注入聚能晶。聚能晶在紫光的滋养下,彻底驱散了内部的枯源之息,重新焕发出璀璨的光芒。
能量转换装置全速运转起来,屏幕上的能量曲线稳步回升,很快就恢复到了七成。中枢星的防护罩重新亮起,笼罩住整个星球,附属星球也传来了能量稳定的消息。
“总算稳住了。”夜宸长舒一口气,递来一份星核能量报告,“报告显示,最近各域的能量波动都很异常,像是有股外力在干扰源初之网的能量流动。”
谢临渊看着报告上的数据,眉头越皱越紧:“这不是自然的失衡,更像是人为的……有人在故意消耗各域的本源之力。”
西洲的绿洲干涸得比想象中更严重。
曾经碧波荡漾的月牙泉,如今只剩下干裂的河床,泉底的泥沙结着一层灰白色的硬壳。阿吉祭司带着族人在泉边祈祷,骨杖敲打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没能唤来一滴雨水。
“定界珠的金光越来越弱了。”阿吉指着瀚海神殿的方向,“昨天有牧民说,看到沙漠深处有辆黑色的车,车轮碾过的地方,草都枯死了。”
谢临渊三人跟着阿吉来到沙漠深处。果然在一处沙丘后看到了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由四匹长着骨角的黑马牵引,车身覆盖着灰黑色的鳞片,散发着浓郁的枯源之息。
“是‘枯源车’!”苏珩的星盘剧烈震动,“秘录里的插画!说是上古时期用来收集枯源之息的法器,能加速消耗所过之处的生机!”
马车的门突然打开,走下来一个身披黑袍的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扭曲的枯藤纹路。他看着谢临渊三人,发出沙哑的笑声:“源初守护者?终于等到你们了。”
“是你在故意消耗各域的本源之力?”谢临渊握紧断水剑,青光在剑峰流转。
黑袍人摊开手,掌心悬浮着一颗灰黑色的珠子,珠子里缠绕着浓郁的枯源之息:“我只是在‘回收’多余的生机。这天地的本源之力是有限的,你们强行连接各域,只会加速消耗,不如让我来保管,慢慢‘分配’。”
“你所谓的分配,就是掠夺!”沈砚之剑峰直指黑袍人,“玄沧界的枯灵症,中枢星的能量流失,西洲的绿洲干涸,都是你做的!”
“是又如何?”黑袍人将灰珠抛向空中,珠子爆发出一团灰雾,枯源车的黑马发出嘶鸣,四蹄踏起黄沙,“源初之网本就不该存在,界域就该各自为战,优胜劣汰,这才是自然的法则!”
灰雾中涌出无数条枯藤,像毒蛇般缠向三人。谢临渊挥剑斩出青光,沈砚之的银剑卷起黄沙,两人合力劈开一条通道,直逼黑袍人。苏珩则祭出星盘,布下防御阵,防止枯源之息扩散。
黑袍人操控着枯藤抵挡,面具下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源初之力……你们竟然与源初晶石相融了?难怪能净化枯源之息。”
他突然吹动一声口哨,枯源车的车厢打开,里面飞出无数只灰黑色的甲虫,那些甲虫落在枯藤上,瞬间让枯藤变得更加粗壮,灰气也更浓郁了。
“是‘枯源虫’,能强化枯源之息!”苏珩的星盘发出警告,“它们的壳能吸收灵力,普通攻击对它们没用!”
谢临渊与沈砚之对视一眼,同时将源初之力注入武器。断水剑的青光与长剑的银光交织,形成一道双色光刃,光刃斩过之处,枯源虫纷纷化作飞灰,连带着枯藤也开始枯萎。
黑袍人见状,转身跳上枯源车:“你们赢不了我的,枯源之息会随着源初之网蔓延,等所有界域的本源之力耗尽,你们的源初之网也就成了摆设!”
黑马嘶鸣着拉动马车,卷起一阵黄沙,朝着沙漠深处疾驰而去。谢临渊想追,却被沈砚之拉住:“别追了,他在拖延时间,西洲的定界珠快撑不住了。”
远处的瀚海神殿方向,定界珠的金光已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源初之网连接西洲的光丝正在快速黯淡。
“先救定界珠。”谢临渊当机立断,“黑袍人跑不远,总有机会再找他算账。”
三人赶回瀚海神殿,将源初之力注入定界珠。金光在源初之力的滋养下渐渐恢复,干涸的月牙泉也开始渗出泉水,沙漠深处的枯源之息像潮水般退去。
阿吉祭司跪在泉边,掬起一捧泉水,激动得老泪纵横:“活了!泉水活了!”
谢临渊望着黑袍人消失的方向,掌心的青金印记传来阵阵刺痛。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黑袍人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而那个阴谋,很可能与源初之网的起源,甚至与源初晶石本身有关。
夜幕降临时,界域传讯帛上的消息渐渐稳定,各域的能量流失都得到了控制。但谢临渊、沈砚之、苏珩三人坐在瀚海神殿的露台上,看着西洲的星空,谁都没有说话。
星空下,源初之网的光丝依旧在缓缓流动,只是其中几缕,已经蒙上了淡淡的灰色。那灰色像一道阴影,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我们得查清楚黑袍人的来历。”沈砚之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凝重,“他知道源初之网的弱点,还能操控枯源之息,绝不是普通的邪祟。”
苏珩翻开《源初大典》的最后一页,那里记载着一段残缺的预言:“枯源现,黑袍临,源初泣,万域倾……后面的字迹被虫蛀了,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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