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英的苏醒,在小小的公社卫生所里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赤脚医生啧啧称奇,直说这丫头命大,昨天还气息奄奄,今天就能自己坐起来了,简直是奇迹。赵大山更是长舒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许。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赵大山看着林秀英虽然苍白但眼神清亮的脸,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秀英啊,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叔说实话,是不是你大伯母又欺负你了?”
林秀英靠在简陋的病床上,目光平静地迎向赵大山关切而探究的眼神。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昨夜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转化为一个符合当下情境、能最大程度博取同情并反击王彩凤的说辞。
她没有立刻哭诉,只是微微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和后怕:“队长叔……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睡得好好的,突然闻到一股怪味,然后就头晕得厉害……后来,好像听到门响了,大伯母拿着剪刀冲进来,说要……要划花我的脸……我吓坏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就想推开她……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的叙述半真半假,隐去了自己服用金髓菌和反击的细节,将重点放在王彩凤深夜持械行凶上,并将自己的反击描述成受到生命威胁时的本能挣扎。语气柔弱,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将一个受尽欺凌、在生死关头被迫反抗的孤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赵大山听着,脸色越来越沉。他虽然不完全相信林秀英一点力气都没用(王彩凤那手腕可不是推一下就能断的),但王彩凤深夜拿着剪刀闯入侄女房间,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说明问题了!这王彩凤,心肠何其歹毒!
“岂有此理!”赵大山一巴掌拍在床沿上,气得胡子都在抖,“这个王彩凤,简直是无法无天!秀英你放心,这事队里一定给你做主!”
林秀英抬起眼,眼中适时地泛起一丝水光,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只是低声道:“队长叔,我……我不想再回那个家了……我怕……”
这句话,才是她真正的目的。经过昨夜之事,她与王彩凤已经彻底撕破脸,势同水火。再回那个狼窝,无异于羊入虎口,王彩凤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必须趁此机会,彻底脱离那个家!
赵大山看着少女眼中那深切的恐惧和恳求,心中一软,更是对王彩凤厌恶到了极点。他沉吟片刻,重重叹了口气:“秀英,你的难处,叔明白。那个家……确实是不能再待了。这样,你先在卫生所养两天,队里给你想办法!”
得到了赵大山的承诺,林秀英心中稍安。她知道,赵大山是个有原则、重信誉的干部,既然开了口,就一定会尽力安排。
接下来的两天,林秀英安心在卫生所调养。她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那场危机带来的不仅是【伏魔棍法】的蜕变,她的身体似乎也经历了一次深层次的洗礼。经脉虽然依旧有些隐痛,但比之前宽阔和坚韧了数倍,丹田处那团温顺的金色能量(她暂且称之为“伏魔劲”)虽然微弱,却无时无刻不在缓缓滋养着她的肉身。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能】上限和恢复速度,都有了质的飞跃。五感也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能模糊地感应到周围人的情绪波动——比如护士的不耐烦,医生的好奇,以及赵大山真诚的关切。
这难道是精神力量提升的表现?还是【伏魔棍法】带来的附加效果?
她尝试着暗中调动那一丝“伏魔劲”,一股温热的气流便顺从地沿着那条被开拓的经脉缓缓流动,手臂顿时充满了力量感。她有种直觉,现在如果再让她拿起那根竹棍,威力将不可同日而语。
【伏魔棍法(初解):LV1(15\/500)】 \/\/ 仅仅是熟悉和感应,经验也在缓慢增长。
这天下午,林秀英感觉身体已无大碍,正准备向医生提出出院,赵大山却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卫生所。除了记分员,还有两位是生产队的妇女主任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贫协代表。
“秀英丫头,感觉怎么样?能下地走了吗?”赵大山关切地问。
“队长叔,我好多了,可以出院了。”林秀英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以示无恙。
“好,那就好。”赵大山点点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秀英,关于你以后的住处,队里商量了一下。眼下有几个方案,你看看哪个合适。”
“第一个,队里还有一间以前守仓库用的旧屋子,虽然破了点,但收拾一下也能住人,就是位置偏,你一个丫头住着可能不太安全。”
“第二个,村里有几户人家愿意让你暂时借住,比如九婆家,或者村东头的李寡妇家,她们都是一个人,你去了也能搭把手。”
“第三个……”赵大山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的妇女主任,“就是看你能不能立户。按理说,你爹娘没了,你年纪也差不多了,是可以申请单独立户的。队里可以给你划一小块宅基地,但盖房子的钱和工分,就得靠你自己了,而且审批也需要时间。”
三个方案,各有利弊。旧仓库偏僻,安全是问题;借住别人家,虽有人照应,但难免寄人篱下,不自由;立户单过,最自由,但也最难,意味着一切都要靠自己,在这个年代,一个孤女独立门户,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若是以前的林秀英,或许会犹豫,会选择相对稳妥的借住。但现在的她,经历了生死蜕变,拥有了面板和逐渐强大的实力,心态早已不同。她渴望自由,渴望一个完全由自己掌控的空间,去修炼,去种田,去探索这个世界的秘密。
几乎没有太多犹豫,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赵大山:“队长叔,谢谢队里为我考虑。我想……我想试试自己立户。”
此话一出,赵大山和另外三人都有些惊讶。他们本以为林秀英会选择借住,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
“秀英,你可想好了?”妇女主任忍不住开口,“立户可不是小事,盖房子、挣工分、养活自己,样样都难!你一个丫头……”
“主任,我想好了。”林秀英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能干活,肯下力气。爹娘留下的房子我不要了,但我相信,只要肯干,我一定能自己挣出一片天来。总不能一直靠队里和乡亲们接济。”
她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表达了自己的志气,也堵住了可能劝她回去争房产的话头(那房子现在被王彩凤占着,想要回来难如登天)。
赵大山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神情坚定的少女,恍惚间觉得她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那份沉稳和魄力,根本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农村丫头。
他沉吟良久,终于重重一拍大腿:“好!有志气!秀英丫头,叔就佩服你这样的!立户的事,队里支持你!宅基地我给你批,就在村南头那块靠着小河边的坡地,虽然地方不大,但平整一下盖间小屋也够了。至于盖房子的钱和工分……”
赵大山顿了顿,环视了一下几人,沉声道:“这样,队里先借给你一部分工分,算是预支你今年的劳动所得。剩下的,你自己挣,或者看看能不能找相熟的人帮衬一下。大家伙儿也都搭把手,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能眼看着秀英丫头流落街头!”
队长发了话,妇女主任和老贫协代表也都点头表示同意。林秀英单独立户的事,就这么初步定了下来。
消息很快传回了小河生产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王彩凤在家里气得砸了药碗,破口大骂林秀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翅膀硬了就想飞”,但手腕上钻心的疼痛和赵大山明确的态度,让她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闹事,只能在家里咒骂不休。
而大部分社员,在听说了那晚的“真相”(主要是王彩凤持剪刀夜闯侄女房间这部分)后,都对王彩凤的行为唾弃不已,对林秀英则充满了同情。如今见这丫头如此有志气,要自立门户,不少人心生敬佩,私下里都表示,到时候盖房子,愿意去帮把手。
人心向背,在这一场风波中,悄然转变。
林秀英,这个曾经备受欺凌的孤女,凭借着自己的努力、隐忍,以及在关键时刻的决绝反击和清醒的头脑,终于为自己挣得了一条虽然艰难,却充满希望的新生之路。
当她拿着队里开的证明,走出公社卫生所,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时,感觉天空都格外湛蓝。
新的挑战即将开始,但她无所畏惧。
因为她的拳头,她的棍法,以及脑海中那不断成长的技能树,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满级之路,从拥有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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