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那名小头目穿过嘈杂的工地,林秀英的心绪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指挥部,领导,点名找她这个新来的、只是“懂点草药”的丫头?这本身就透着一股不寻常。她暗中将【观察】技能提升到极致,留意着带路人的神态和周围的动静。
指挥部位于一排相对整齐的砖瓦房前,比起四周的工棚,显得气派不少。小头目将她带到其中一间屋子外,敲了敲门:“报告,林秀英带来了。”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
林秀英推门而入。屋子不大,陈设简单,一张办公桌,几张椅子。桌后端坐着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中山装、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眉宇间带着长期负责工作的威严。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像是秘书或警卫员。让林秀英心中一凛的是,公社民兵连的王副连长,竟然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如炬地看向她!
果然是他!林秀英瞬间明白了,所谓的“领导不舒服”恐怕只是个由头,真正的目的,还是王副连长对她这个“异常分子”的持续关注。
她立刻低下头,做出符合她年龄和身份的拘谨模样,小声问道:“领导,您找我?”
办公桌后的中年男子,是水库工程指挥部的副总指挥,姓张。他打量了林秀英几眼,语气还算平和:“嗯,听王连长说,你懂些草药?我这两天有些咳嗽,痰多,工地卫生所的药吃了不太见效,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土方子?”
林秀英心中快速判断,张指挥的语气不像是故意刁难,可能确实有恙,而王副连长则是借机再次观察她。她必须小心应对,既要展现出一定的价值,又不能过分显眼。
她抬起头,依旧带着几分怯生生,但眼神清澈:“张指挥,我……我就是跟村里老人学过几个方子,不一定管用。能让我先看看您的舌苔吗?”
张指挥有些意外,这丫头倒是有点章法。他配合地伸出舌头。
林秀英凑近些,仔细观察(同时暗中运用微弱的【生机感知】),只见舌苔薄白微腻,又问了几句症状(咳嗽痰白,胸闷,有些乏力),心中大致有了判断。这是典型的寒湿咳嗽,工地环境潮湿劳累,很容易得。
她想了想,说道:“张指挥,您这像是受了点寒湿。我们乡下有个方子,用生姜三片、红糖一块,加上几瓣大蒜,一起煮水喝,发发汗,祛祛寒湿,可能会好些。还有就是注意保暖,别着凉。”
这个方子极其普通常见,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安全无害,但也正因为普通,反而显得真实,不会引人怀疑。
张指挥听了,点了点头,对秘书说:“记一下,按她说的试试。”然后看向林秀英,“谢谢你啊,小同志。听说你劳动也很积极,不错,继续保持。”
“应该的。”林秀英低下头。
这时,王副连长忽然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压力:“林秀英同志,你年纪不大,力气和见识倒是不小。在小河村就听说你有些……与众不同。来到工地,更要遵守纪律,把力气用在正道上,不要搞那些封建迷信或者歪门邪道的东西,明白吗?”
这话几乎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林秀英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惶恐的样子,连忙保证:“王连长,我明白!我爹娘走得早,我就想靠自己的双手吃饭,绝不敢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吃的苦多,所以力气大点,草药也是以前挨饿时跟人学的,都是为了活命……”
她这番半真半假、带着些许悲苦的解释,配上她瘦弱的身板和故作惶恐的眼神,倒是减弱了几分“异常”的色彩。毕竟,苦难催人早熟,在农村并不少见。
张指挥摆了摆手:“好了,老王,别吓着孩子。小同志,你去忙吧,好好干。”
“是,领导!”林秀英如蒙大赦,赶紧退出了办公室。
走出指挥部,她后背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这次应对,算是勉强过关。她展现了一点价值(懂普通草药),解释了“异常”的“合理”原因(吃苦多),态度也足够“端正”。王副连长虽然仍有疑虑,但在张指挥面前,也不好过分追究。
但她也清楚,王副连长绝不会就此罢休。自己在这工地上,必须更加谨言慎行,同时,也要适当展现出“有用”的一面,才能更好地立足。
接下来的日子,林秀英将“低调”与“有用”贯彻到底。在土方队,她不再像最初几天那样过于突出,而是将效率控制在一个比普通壮劳力稍高、但又不会太过惊人的水平。她依旧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但不再给人一种“不知疲倦”的怪物感。
同时,她开始“不经意”地展露她的草药知识。当有工友不小心划伤手时,她会“恰好”有准备好的、效果不错的止血草粉;当有人中暑或感冒时,她会提供一些简单的清热解毒或发散风寒的草药建议(都是最常见、最安全的方子)。她从不主动揽事,但别人求助时,也会力所能及地帮忙。
渐渐地,“找小河村那个秀英丫头,她懂点草药,人实在”这样的话,在工友中小范围地流传开来。她建立了一个“勤劳、能干、有点小手艺、性格内向”的正面形象,这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关于她“力气大得邪门”的负面议论。
【医术(粗浅):LV0(95\/100)】 \/\/ 处理常见小伤小病,经验稳步增长。
【人际交往(粗浅):LV0(20\/100)】 \/\/ 新技能?在集体中学习与人相处。
这种低调而实用的策略,果然起到了效果。连王副连长偶尔巡视工地时,看到林秀英也只是默默干活,与其他工友并无不同,眼神中的审视似乎也淡了一些。
然而,真正的挑战,往往不期而至。
这天,土方队在进行一次陡坡作业时,上方一块松动的巨石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事发突然,下方正好有几个工友在埋头干活,眼看就要被砸中!
“闪开!”千钧一发之际,离得最近的林秀英【观察】技能预警,几乎想都没想,体内【伏魔劲】本能爆发,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猎豹般窜出!她不是去推人,那样可能自己也躲不开。而是猛地将手中装满泥土的箩筐,用尽全力向侧上方甩出!
“嘭!”一声闷响!
沉重的箩筐精准地撞在了滚落的巨石侧面!虽然没能完全挡住巨石,但这一撞极大地改变了巨石的下落轨迹,让它偏向了一旁无人的空地!
巨石轰然落地,溅起漫天尘土。那几个险些被砸中的工友惊魂未定,瘫坐在地,脸色煞白。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一幕惊呆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看向林秀英时,眼神充满了震惊和后怕!
刚才那一下,需要多快的反应?多大的力气?多精准的判断?
林秀英自己也有些喘息,刚才情急之下,她几乎动用了全力。她立刻收敛气息,装作惊魂未定、气喘吁吁的样子,扶着膝盖说道:“太……太危险了……大家都没事吧?”
工友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满是感激:
“秀英!多亏了你啊!”
“刚才吓死我了!你那一下太及时了!”
“你这丫头,真是我们的福星!”
连闻讯赶来的小队队长,也拍着林秀英的肩膀,连声称赞:“好样的!林秀英!反应快,胆子大!我给你们队记一功!”
这一次,林秀英的“异常”表现,不再是引人猜疑的怪力,而是变成了救人性命的英勇和机敏!性质完全不同了!
躲在人群后方的王副连长,看着被众人簇拥、一脸“后怕”的林秀英,目光闪烁,最终化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哼,转身离开了。
林秀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次意外,虽然让她不得已再次展露实力,但却歪打正着,将她塑造成了一个“英雄”形象,这反而是一种更好的保护色。
然而,她也知道,工地的生活,绝不会因此就变得一帆风顺。暗处的目光,并不会轻易消失。
满级之路,在这片充满汗水与尘土的土地上,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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