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碎叶在巷口打转,像是谁随手扬起的纸灰。陈清雪站在津门西巷的入口处,指节无意识地敲了敲开山刀的刀鞘,发出几声闷响。
“你还行吧?”她偏头看向冉光荣。
他正低头咬住三枚乾隆通宝,嘴角微翘:“我这人啊,最不怕的就是烧焦的东西。”
两人并肩走进那片废墟。旧宅早已坍塌多年,只剩下一堵半截墙还倔强地立着,像根烧黑的骨头。月光斜斜照下来,把墙上斑驳的裂痕映得像一张扭曲的脸。
冉光荣停下脚步,左手三枚铜钱在掌心轻轻滚动。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耳后那道雷击疤突然渗出血珠,在冷月下泛出幽蓝光泽。
“你听到了吗?”他低声问。
“什么?”
“有人在说……你该死。”
话音未落,一股热浪从地面涌起,仿佛地下藏着一座没熄的火炉。空气开始扭曲,四周景象如镜面般晃动,民国时期的砖、解放后的水泥、如今的裂缝层层交错,像是不同年代的记忆在争夺现实空间。
冉光荣咬紧牙关,将一枚铜钱按进地面,口中默念《奇门遁甲》步法。每踏一步,脚下便浮现出一道金光符印,稳住不断错乱的空间。
“靠!”陈清雪皱眉,“这地方……有点邪。”
“不是邪。”冉光荣眼神一凝,指向前方一根焦黑的房梁,“是封印松了。”
他们走近时,一阵刺鼻的腐木味扑面而来。冉光荣伸手拨开积灰,指尖触到一块嵌入墙体的残片——象牙质地,表面刻着一个诡异的标志:一只被丝线缠绕的罗刹面具。
“千面罗刹。”他低声道,“果然是他。”
陈清雪眯起眼:“你确定?”
“确定。”冉光荣拔出烟嘴残片,黑雾瞬间从墙缝中窜出,擦过他耳侧,直奔陈清雪面门而去!
她反应极快,抬手就是一刀劈下,刀锋切开雾气,竟发出一声尖锐的哀嚎。雾气散去,她才发现自己砍断了一缕虚影般的青烟。
“什么东西?”
“煞气。”冉光荣收起烟嘴残片,摸了摸耳后疤痕,已经不再流血,但隐隐发烫,“看来有人不想我们碰它。”
陈清雪盯着他耳后那道疤:“你没事吧?”
“命硬。”他咧嘴一笑,却藏不住眼角的疲惫。
排污道入口像张巨大的嘴,阴风从里面往外吹,带着一股腥臭的湿气。刘淑雅蹲在壁面旁,指尖轻轻拂过那些磷火痕迹。
“你们看这个。”她指着一处凹陷,“像是用火烧出来的字。”
陈清雪凑近,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了那几个古篆文——
“火中生骨”
“和碎玉上的字一样。”她低声说。
“不只是字。”冉光荣蹲下身,用铜钱在壁面上轻敲几下,发出空洞的回响,“这是阵眼。”
“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不是普通的磷火。”他抬头看向刘淑雅,“你是吃纸钱长记忆的,试试这个。”
刘淑雅犹豫了一下,还是掰下一块磷火残留物,放进嘴里。
瞬间,她的瞳孔收缩,整个人僵在原地。
“怎么了?”陈清雪紧张地握紧刀柄。
“青铜鼎……咒文……还有一个人……穿长衫的男人,站在火里笑。”她喃喃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在说……‘因果循环,你逃不掉’。”
冉光荣脸色变了。
“他说什么?”
“我说……他站在火里笑。”刘淑雅缓缓抬头,左脸酒窝渗出一丝淡蓝色液体,像融化的蜡油,“然后火就烧起来了。”
三人沉默片刻。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陈清雪打破寂静,“但问题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答案就在下面。”冉光荣站起身,拍了拍手,“走,下去看看。”
排污道深处传来水流声,像是某种生物在舔舐墙壁。
排污道内部比想象中宽敞,石壁上布满青苔与水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烂的铁锈味。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面,映出一行模糊的天干地支排列。
“黎波警枪上的编号。”陈清雪认出来,“和这个完全一致。”
“说明他曾在这里待过。”冉光荣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符号,“或者……被迫留下。”
“什么意思?”
“这些符号不是写上去的。”他用手抹了抹,发现没有划痕,“更像是……灵体留下的印记。”
刘淑雅忽然捂住胸口,脸色发白:“不对劲,这里的气息太熟了。”
“你感觉到了?”
“嗯。”她点头,“像是……家的味道。”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重物砸在地上。
三人立刻警戒起来。
“过去看看。”陈清雪走在最前,刀尖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寒光。
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排污道在此处分岔成一个小型空腔,中央位置赫然躺着一具尸体——准确来说,是一具半截身体泡在污水中的骷髅,穿着破旧的勘探队制服。
“二十年前的人。”冉光荣蹲下查看,“尸骨保存得不错。”
“为什么没人发现?”陈清雪皱眉。
“因为这里……不属于阳间。”冉光荣掏出一枚铜钱,轻轻抛向空中。铜钱旋转数圈,最终垂直落下,钉入地面。
“果然。”他低声说,“这里是阴阳交界点。”
刘淑雅忽然向前走了几步,眼神变得迷离:“他还在……他还没走。”
“谁?”陈清雪问。
“李参谋。”她喃喃道,“他在等一个人。”
“等谁?”
刘淑雅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跪下,手指伸向骷髅胸前的口袋。她从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站着五个男人,其中一个戴眼镜的,正是年轻时的黎波。
而在他身后,隐约可见一个身影——穿长衫,手中握着象牙烟嘴。
“是他。”冉光荣咬牙。
“现在的问题是。”陈清雪盯着照片,“他为什么要杀你全家?”
冉光荣没说话,只是默默收回照片,转身朝出口走去。
“去哪儿?”
“回家。”他淡淡地说,“我要看看玄相阁底下,到底埋着什么。”
污水滴答作响,骷髅的眼眶里爬出一只蟑螂,缓缓爬向照片上那个长衫男子的眼睛。
咔嚓——
照片一角被虫子啃食,露出一小块暗红色的印记,像是血写的“归”字。
而此刻,冉光荣耳后的疤痕,再次渗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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