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未落,锁龙柱炸裂后的余波仍在空气中回荡。风裹着碎石打在井壁上,发出细密的“噼啪”声。陈清雪半跪在地上,开山刀插在身前,刀柄上的蛇形雕纹早已失去光芒,像条死蛇般垂着头。
她低头看了眼手臂,胎记的颜色淡了些,却仍隐隐发烫。耳边是彭涵汐翻动残卷的沙沙声,像是某种古老的计时器,在等待某个答案揭晓。
“找到了。”他低声说,手指停在一页泛黄的纸页上,“《青囊遗篇》。”
刘淑雅凑过去看,指尖还带着血迹,是从刚才那场爆炸里蹭到的。她皱眉:“你确定这玩意儿不是假的?”
“我父亲写过类似的笔记。”彭涵汐将残卷摊开,借着井口透进来的微光,“上面提到‘双魂共生’……冉家和陈家,是阴阳两界的守门人,每隔六十年就要换一次命。”
“换命?”刘淑雅愣住,“怎么换?”
“以一人之气运,续另一人之命格。”彭涵汐缓缓道,“换句话说,冉光荣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你陈姐替他挡了那场雷击;而你现在能睁开眼看到这一切,也是因为他八岁那年没被烧死。”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陈清雪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拔出开山刀,站起身来。她的动作很慢,像是在适应某种新的重量。
“所以,我们从出生起,就已经注定要互相拖累?”她问。
彭涵汐合上残卷,抬头看着她:“不是拖累,是共生。你们两个家族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持这片地脉的平衡。”
“平衡?”她冷笑一声,“可现在呢?庹亿帆已经快把整个津门变成风水仪了。”
“因为有人打破了规则。”彭涵汐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二十年前的勘探队……他们不该唤醒那个容器。”
话音刚落,黎波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往后一仰,重重摔在地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脖颈处浮现出一片片青铜色的鳞片,像是皮肤下藏着一条正在苏醒的蛇。
“操!”刘淑雅后退一步,“他怎么了?”
彭涵汐立刻蹲下检查,手指按在黎波的腕脉上,眉头越皱越紧:“七魄躁动……他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陈清雪走过来。
“他是庹亿帆的容器之一。”彭涵汐沉声道,“当主魂开始复苏,寄生的七魄也会失控。这些鳞片……是他身体在拒绝外来意识的表现。”
“还能救吗?”刘淑雅问。
“除非找到其他容器,或者……”彭涵汐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让他自己选择接受。”
没人接话。
黎波的手指微微抽搐,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那儿出不来。片刻后,他猛地睁眼,瞳孔变成了诡异的青铜色。
“他醒了。”陈清雪握紧刀柄。
黎波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你们……听得到吗?”
“听到什么?”刘淑雅问。
“海河……在哭。”他喃喃道,“它记得……那一年的事。”
彭涵汐眼神一亮:“你是说,二十年前的血祭?”
“对。”黎波喘着气,“那时候……我们还没死。我们在……看。”
“看什么?”陈清雪追问。
“看他们……钉钉子。”黎波的眼球转动,像是在回忆一幕幕画面,“钉进一个女人的脊椎……她是……庹亿帆的母亲。”
“然后呢?”彭涵汐急切地问。
“然后……”黎波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有一个穿袈裟的男人站在鼎边,嘴里念着经文。他……没有右手拇指。”
“释空!”彭涵汐脱口而出。
“谁?”刘淑雅一怔。
“无名老僧。”彭涵汐快速解释,“他在雷峰塔佛龛里诵经……但他说过一句话——‘施主背了九世香火债,这一世该还了’。”
“你是说……他当年就在现场?”陈清雪皱眉。
“不止。”彭涵汐打开公文包,取出一枚旧魂牌,“他还主持了换命仪式。”
魂牌静静躺在他掌心,表面刻着一行小字:释空·九世香火债承者。
“他不是和尚。”彭涵汐低声说,“他是当年主持‘双魂共生’仪式的人。”
刘淑雅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他知道怎么破解这个局?”
“但他不会告诉我们。”彭涵汐摇头,“除非……我们去问他。”
“问题是他根本不会说。”陈清雪冷声道,“他只会让我们自己去想明白。”
这时,龚长兴忽然开口:“或许……我们可以让海河来说。”
众人转头看他。
“定音鼓还在。”他指了指角落里那面鼓,“只要敲响它,就能唤醒海河里的亡魂。”
“你想重现当年的血祭场景?”刘淑雅瞪大眼。
“只有亲眼看到,才能确认真相。”龚长兴走到鼓前,手指轻轻拂过鼓面,“准备好了吗?”
彭涵汐点头,将魂牌放回公文包。
陈清雪深吸一口气,握紧开山刀。
刘淑雅咬破指尖,在鼓面上一抹。
“咚——”
第一声鼓响震破寂静,像是惊雷劈开了夜色。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每一记鼓点落下,井底就传来一阵震动,仿佛有无数双手正试图从地下爬出来。
“来了!”龚长兴大喝一声,鼓槌高举。
“等等!”彭涵汐忽然喊住他,“先别继续!”
“怎么了?”刘淑雅紧张地问。
彭涵汐盯着魂牌,脸色变了:“它……在发光。”
果然,那枚魂牌此刻正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隐约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现其上——正是无名老僧。
“他在说什么?”陈清雪眯眼。
“听不清……”彭涵汐屏息凝神,“但有一句……我听见了。”
“什么?”众人齐声问。
“九世杀劫,始于一人。”他缓缓重复,“他说,九世杀劫,始于一人。”
井底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鼓面轻微的震动。
远处,似乎有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
“哒——哒——哒——”
一声比一声清晰。
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数着心跳。
龚长兴的手悬在鼓槌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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