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津门旧货市场外的石板路上浮着一层湿漉漉的青苔。冉光荣把哭丧棒往肩上一搭,长衫下摆扫过锈迹斑斑的铁皮招牌,脚步踩在泥泞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左手三枚乾隆通宝贴着掌心,指节微动,铜钱便轻轻跳起,又落下。
“这地方比地宫还邪性。”他低声自语,耳后那道雷击疤隐隐作痛,像是有人在他头皮底下撒了把盐。
市场入口处挂着一幅褪色对联:“真金不怕火炼,假玉也能成仙”,横批是“虚实有命”。几个摊贩蹲在破布棚下打盹,身前的地摊上摆着些铜镜、残卷、骨簪,甚至还有半截断头的木雕菩萨。
冉光荣眯眼扫了一圈,哭丧棒微微震动,指向最东边一个摊位。那摊主披着件看不出年份的绸衫,正用一枚铜尺丈量一块灰扑扑的瓦片。
“龙脉碎片,正宗的秦汉遗物。”摊主声音沙哑,“拿去镇宅驱煞,百试百灵。”
冉光荣嗤笑一声,走上前,“老板,收不收老物件?我这儿有点民国初年的铜锁,带风水局的。”
摊主眼皮都没抬,“你先看看我的货。”
他伸手拿起一片碎瓦翻看,指尖触到一处刻痕时,突然一顿——那竟是《蛰龙睡功》的残句,藏在裂纹之中,若非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冉光荣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这东西……能值几文?”
摊主终于抬头,眼神浑浊却透着一丝精光。他手腕一翻,露出缠在腕上的三枚铜钱,与冉光荣手中的乾隆通宝样式如出一辙。
“你是谁家的?”摊主低声问。
冉光荣嘴角一勾,“老熟人托我来打听点事。”
摊主沉默片刻,忽然将碎瓦一抛,砸在地上,轰然炸开一团黑烟。他身形一闪,已绕到摊后,掀开一张破席子,露出一道暗门。
“进来吧。”
冉光荣略一迟疑,迈步而入。
暗门后是一间昏暗的小屋,墙上挂满各种奇怪的器物,有些像是从墓里挖出来的,有些则像是刚做好的仿品。墙角堆着几口陶罐,其中一口底部隐约可见一行小字:蛰龙未醒。
冉光荣走近一看,果然又是那句《蛰龙睡功》里的口诀。
“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他转身问道。
摊主没回答,只是盯着他的哭丧棒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二十年前,有个勘探队在这儿交易过一批青铜零件,编号齐全,做工古怪。”
冉光荣眉头一皱,“什么编号?”
“忘了。”摊主摇头,“但我知道,他们后来都死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喧闹。
“警官查案,请配合调查!”
冉光荣迅速退到角落,摊主则不动声色地拉上帘子,遮住屋内的陈设。
门外脚步声渐近,接着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是配枪。
“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是陈清雪的声音。
冉光荣心头一动,悄悄从帘缝往外望。
只见她一身藏蓝警服笔挺,腰间开山刀未拔,手里却拎着一个人。
是个年轻女子,左脸颊带着酒窝,神情恍惚,嘴角还沾着纸灰。
刘淑雅。
冉光荣心头一紧,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说她吃了纸钱,看到个叫李队长的人。”陈清雪冷冷地说,“你们谁见过这个人?”
摊贩们面面相觑,没人应声。
陈清雪目光一扫,最后落在门口那个摊主身上,“你呢?”
摊主摇摇头,“没见过。”
陈清雪冷哼一声,拉着刘淑雅转身离开。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却在经过冉光荣视线的一瞬,手指微微一动,做了个只有他知道的手势——
“别轻举妄动。”
冉光荣会意,低头看着手中铜钱,心中已有计较。
与此同时,在市场的另一端,彭涵汐正站在一家名为“李记”的铺面前。
她推了推眼镜,公文包夹层里的魂牌微微震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店铺门口挂着一只乌鸦标本,翅膀张开,眼睛漆黑如墨。
她走进去,柜台后坐着个佝偻的老者,正翻着一本泛黄的账本。
“我想查点旧资料。”彭涵汐开门见山,“关于二十年前的一笔交易。”
老者抬起头,目光锐利,“你是谁?”
彭涵汐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龙洋银币,放在柜台上,“朋友介绍来的。”
老者盯着银币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原来是你。”
他翻开账本,指着一页,“七月十四,交割了一批青铜零件,编号037至045。”
彭涵汐瞳孔一缩,“这些零件后来去哪儿了?”
老者摇头,“不清楚。只记得买主穿得体面,说是要送去北边。”
彭涵汐继续追问,对方却闭口不答。
她正要再开口,账本一角忽然被风吹动,露出一行小字:
“七月十四,乌鸦引路,归于沉渊。”
她心头一震,迅速合上账本。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抓到了吗?”
“还没,跑进市场了。”
彭涵汐转头一看,只见几个便衣正在追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那人怀里抱着个布包,神色慌张。
她本能地跟着人群往后退了几步,公文包夹层中的魂牌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一股阴寒之气顺着脊背攀爬,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背后靠近。
她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可就在她准备转身的刹那,眼角余光瞥见——
一只乌鸦的影子,倒映在玻璃橱窗上。
它的眼睛,正对着她。
咔哒。
一声轻响,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
彭涵汐猛然拉开距离,却发现脚下的地面竟开始扭曲变形,仿佛变成了流动的水银。
她咬牙稳住身形,迅速从包中取出一张符纸,甩手贴在地面。
符纸亮起红光,地面恢复原状。
她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去,那只乌鸦的倒影已经消失不见。
“看来,这里比想象中更复杂。”她低声自语。
市场深处,风更大了。
街角的一面铜锣被吹得嗡嗡作响,敲锣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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