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宫图在陈清雪掌心缓缓展开，纸张像是从冰里捞出来的，冷得刺骨。她指尖刚触到边缘，一股子寒意就顺着经脉往上蹿，像有人拿针往骨头缝里扎。
“你还能撑？”冉光荣站在她身后，手里捏着三枚乾隆通宝，指节发白。
“废话。”她咬牙，“我还没死。”
刘淑雅蹲在塔基旁，嘴里嚼着什么，嘴角渗出一缕黑血：“这砖头……怎么有点像我们小时候语文课本上的插图？”
彭涵汐推了推眼镜，眉头拧成疙瘩：“你说的‘我们’是谁？”
“我也不知道。”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但我记得那年我还没出生。”
冉光荣一脚踹过去，把她从砖边踢开：“吃慢点，别把自己吃炸了。”
“炸了也比憋着强。”刘淑雅抹了把嘴角，“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图上刻的明明是古代风水阵法，可它居然用的是现代教材里的内容。”
陈清雪没搭理他们，继续盯着图看。图中浮现出一座九层塔，塔身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篆文，又像是某种速记符号。她眯起眼，试图辨认其中的规律。
“这是民国时期的速记术。”彭涵汐忽然开口，“但夹杂着摩斯密码和小学课本里的生字表。”
“谁他妈干的？”冉光荣皱眉，“搞这么复杂？”
“不是谁干的。”彭涵汐低声说，“是故意混在一起的，为的就是让人看不懂。”
“那就别看了。”冉光荣冷笑，“直接砸了得了。”
“不行。”陈清雪打断他，“这图回应了我的妖仙之力，它想告诉我们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那股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刹那间，图面开始发光，文字排列重组，像是拼图一样逐渐清晰。
“壬戌之秋，陈庹共誓，守界不移，违者永锢。”彭涵汐念出最终显现的句子，声音低沉。
“什么意思？”冉光荣问。
“两家曾立下契约。”彭涵汐看向陈清雪，“如果毁约，就会被永久封印。”
陈清雪心头一震，耳后疤痕隐隐作痛。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做过的一个梦——一个女人穿着民国旗袍，在雷峰塔下烧了一卷画，然后转身对她笑。
“你是谁？”她喃喃。
“你说什么？”冉光荣凑近。
“没什么。”她摇头，压下心头异样，“继续解。”
彭涵汐继续研究图中的星象排列，忽然发现某个图案和小学语文课本上的插图一模一样。他翻出随身笔记，对比之后脸色变了。
“这不可能……”他低声说。
“什么不可能？”冉光荣催促。
“这幅图……”彭涵汐指着一处，“是现代义务教育课本的内容，但它出现在这里，说明有人提前知道这些教材会存在。”
“所以呢？”刘淑雅嗤笑，“你以为你穿越了？”
“我不知道。”彭涵汐摇头，“但我确定一件事——这不是巧合。”
陈清雪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裂痕，那里渗出一丝淡金色液体，滴落在图面上时，竟将一部分符文灼烧殆尽。
“你怎么样？”冉光荣伸手想扶她，却被她躲开。
“不用你管。”她咬牙，“我还撑得住。”
“你撑不住。”冉光荣冷笑，“你连哭丧棒都握不稳了。”
他说着，掏出哭丧棒，轻轻敲击地面。三枚乾隆通宝在他手中翻转，摆出一个卦象。
“归藏卦。”他低声念道，“地脉回归正轨。”
哭丧棒忽然发出微弱龙吟，一道无形气机扩散开来，图面的光芒更加明亮。
“你看。”彭涵汐指着一处，“塔顶有青铜鳞片。”
陈清雪抬头望去，果然看到塔尖泛着诡异蓝光。那光让她想起刘淑雅瞳孔深处闪过的颜色。
“你还好吗？”她问刘淑雅。
“我很好。”她舔了舔嘴唇，“只是……有点饿。”
“别乱吃东西。”冉光荣警告。
“我知道。”她咧嘴一笑，“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记得那些课本上的内容。”
“因为你吃了太多不该吃的东西。”冉光荣踹了她一脚，“清醒点。”
刘淑雅踉跄了一下，却依旧站着。她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看到了什么别人看不见的画面。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她忽然说，“这座塔……它到底是什么时候建的？”
没人回答。
“我刚才看到未来了。”她低声说，“我看到我自己，站在这座塔前，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书，上面写着……《器灵册》。”
“闭嘴！”冉光荣怒吼。
“我没疯。”她笑了，“我只是……终于明白了。”
陈清雪没有说话，她低头看着图，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爷爷要设计这座冰宫，为什么彭家会参与封印，为什么她会被选中。
因为她是斩因果的人。
“我们得去塔顶。”她开口。
“现在？”冉光荣皱眉。
“现在。”她点头，“时间不多了。”
“那你能不能先把你手上的金液擦掉？”冉光荣瞥了她一眼，“看起来怪渗人的。”
“忍着。”她冷笑，“你见过几个半妖半人还能走路的？”
“没见过。”他耸肩，“但见多了也没兴趣。”
刘淑雅忽然笑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这座塔会出现课本上的内容？”
“你想说什么？”彭涵汐问。
“我想说……”她眼神一暗，“这塔，可能不是建在过去，而是建在未来。”
空气瞬间凝固。
“你疯了吧？”冉光荣骂道。
“我没疯。”她舔了舔嘴角，“我只是……看见了。”
她抬起手指向塔顶，那里的青铜鳞片忽然脱落一块，坠落时划出一道诡异弧线。
“你们看。”她指向那片金属，“它不是往下掉，它是往上飞。”
所有人都愣住了。
金属碎片在空中悬浮片刻，然后猛地冲天而起，消失在云层之中。
“这……”彭涵汐脸色苍白。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冉光荣低声说，“但问题来了——怎么上去？”
“走楼梯。”陈清雪已经迈步向前。
“你疯了吗？”冉光荣追上去，“谁知道这塔会不会塌？”
“塌了我也得上。”她回头看他一眼，“你要是怕，就留在这儿。”
“你当我不会？”他冷笑一声，快步跟上。
刘淑雅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笑意。
“来吧。”她轻声说，“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是谁。”
塔门缓缓开启，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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