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西南地质勘探队?”
陆红豆死死盯着手里那枚冰冷的金属徽章,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连头皮都开始发麻。
“六十年前?那时候我爸妈都还没出生呢……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陆红豆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在空旷的肉腔里回荡,带着一丝不真实的空灵。
张雪从她手中接过徽章,用拇指轻轻擦去上面的污渍,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那个红衣小女孩在纸上写过:‘全村人都死了,死在六十年前’。”张雪低声道:“之前我还以为那是某种比喻,或者是她神智混乱后的胡言乱语。现在看来,那是字面意思。”
她转过身,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四周肉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半透明薄膜。
每一个薄膜后面,都隐约透出一个黑色的、蜷缩的人形轮廓。
“看来,这支失踪了半个多世纪的勘探队,并没有离开大山,而是全都留在了这里,成了这怪物的储备粮食。”
张雪在那具干尸旁边的菌毯里翻找了一会儿。
菌毯黏糊糊的,触感像是在摸某种软体动物的内脏,让人极其不适。
很快,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那是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方块。
油布的外层虽然已经腐烂了大半,变成了黑色,但因为包裹得严实,里面的东西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坏。
张雪小心翼翼地剥开油布,里面是一个封皮已经发黑的硬壳笔记本。
“是日记。”
张雪打开手电筒,调整到聚光模式,翻开了日记本。
纸张已经发黄变脆,稍微用力就会碎裂。
上面的字迹是用钢笔写的,有些地方被水汽洇开了,但大部分依然清晰可辨。
陆红豆也凑了过来,大气都不敢出。
【1963年7月12日 晴】
【进山第五天了。这大山深处就像是个迷宫,如果没有老陈带路,我们早就迷失方向了。老陈说前面就是传说中的‘神仙村’。】
【但这地方太邪门了,指南针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乱转,磁场完全紊乱。还有那个红衣服的小姑娘,她是老陈的女儿吧?总是躲在树后面盯着我们笑,笑得人心里发毛。】
【1963年7月15日 阴】
【终于到了。这里的村民很热情,就是眼神让人不太舒服。晚上村长招待我们吃了全肉宴。】
【那肉口感很奇怪,有点脆,又有点滑,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香味。大家都饿坏了,吃了很多。】
【老陈喝多了,拉着我说这村子底下有个‘活太岁’,是当年土司王养的,吃了它的肉能长生不老。这老东西,喝醉了就会吹牛。我们是来讲科学的,哪来的长生不老?】
【1963年7月18日 雨】
【不对劲!李工病了!他的肚子肿得像个孕妇,表皮下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说肚子里有东西在动,在咬他的肠子!队医老张给他做了检查,说是严重的寄生虫感染,但用了打虫药完全没用。】
【而且……我昨晚起夜,看到村长蹲在李工的呕吐物旁边……在吃那些东西!那是李工吐出来的生肉啊!】
【1963年7月20日 暴雨】
【出不去了!下山的吊桥断了!这不是意外,是被人砍断的!村子里的人疯了!他们把老陈绑在图腾柱上,说他对太岁不敬,要活祭!】
【我亲眼看到他们一片片割下老陈的肉……那个红衣服的小姑娘想救我们,她哭着让我们别喝水,别吃肉,往后山跑……她说村里人都不是人,是虫子!】
日记到这里,字迹变得极其潦草,笔尖甚至划破了纸张,显然书写者当时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
页面上沾满了大团大团黑色的血迹。
最后一条(没有日期):
【我们在地底下。】
【这里全是肉……活着的肉……它们在吃我们……我也感觉到了,我的肚子里有东西在孵化……太岁……它是神,也是恶魔……我不行了,老张拿着手术刀想把肚子剖开……别过来……别过来!!!】
最后一个感叹号拉得很长,像是死前最后的挣扎。
“啪。”
张雪合上日记本,面色凝重如水。
“真相很清楚了。”
她指了指四周那些挂在肉壁上的“茧”:“这支勘探队发现了太岁的秘密,或者说,村民为了供奉太岁换取所谓的‘长生’,把他们当成了祭品。”
所谓的“长生”,不过是被太岁的菌丝寄生,成为行尸走肉。
他们保留着生前的部分记忆和习惯,甚至以为自己还活着,但这具躯壳早已不再属于人类。
“那个红衣小女孩……”陆红豆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是向导老陈的女儿?她一直想救人?”
“对。”
张雪肯定地点头:“因为没有吃那个‘太岁肉’,她保持了清醒,但也因此遭到了最残酷的对待。她在地表游荡的那个‘鬼魂’,一直在重复着当年的警告,可惜我们明白得太晚了。”
就在这时,一阵如同蚕吃桑叶般的“沙沙”声,突兀地打破了四周的死寂。
“嘘。”
张雪猛地竖起手指,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声音是从脚下传来的。
只见那些原本静止不动的白色菌毯,突然开始像海浪一样蠕动起来。
无数细小的白色触须像海葵的触手一样竖了起来,在空中盲目地探索着热源。
与此同时,四周肉壁上的那些半透明薄膜,也开始剧烈晃动。
“咚……咚……咚……”
像是某种沉闷的心跳声,从那些茧里传出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强。
“看来我们的到来,带来的‘人气’和热量,吵醒了这些沉睡了六十年的‘老前辈’。”
张雪将日记本迅速揣进怀里,单手提起陆红豆的衣领,低喝道:“跑!别碰那些白色的毛!那是太岁的神经末梢!”
话音未落,距离她们最近的几个“茧”猛地裂开了。
粘液四溅。
几个人影从里面掉了出来,重重地摔在菌毯上。
他们穿着破烂的中山装、军大衣,甚至还有白大褂。
虽然身体已经干瘪如柴,但他们的动作却快得不可思议,完全违背了人体力学的常识。
比起上面那些只会用蛮力的普通村民,这些生前受过地质勘探训练、甚至可能携带工兵铲和地质锤的“队员”,显然更加危险。
“吼——!!”
其中一个穿着破烂白大褂的“人”——应该是日记里提到的队医老张,猛地抬起头。
他的半边脸已经烂没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颧骨,嘴里发出非人的嘶吼。
而他的右手里,竟然还死死抓着一把锈迹斑斑、却依然锋利的手术刀。
下一秒,他四肢并用,像一只巨大的蜘蛛,向着两人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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