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淮河面上，寒风卷着碎冰撞在战船甲片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周平立在旗舰船首，手里握着英布送来的淮河防务图，指尖在“硖石口”三个字上反复摩挲——这里是淮河防线的咽喉，也是刘邦先锋军必经之地，昨夜英布派来的信使说，汉军先锋已过彭城，约莫今日午时就会抵达。 “将军，英布将军的水师到了！”副将指着下游方向喊道。 周平抬眼望去，只见二十艘淮南战船破开晨雾驶来，船头立着的黑甲将领正是英布。他勒住船帆，待英布的战船靠近，高声笑道：“英将军来得正好！刘邦的先锋军怕是要送上门来，咱们正好给他们尝尝楚淮水师的厉害！” 英布纵身跳上楚舰，手里的长刀拍在船板上，震得木屑簌簌掉落：“周将军放心！我淮南儿郎最善水战，今日定要让汉军知道，淮河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的！” 两人正说着，远处的水面突然出现一片帆影——汉军先锋的三十艘战船正顺流而下，船头插着“汉”字旗，速度极快，显然是想趁晨雾突袭硖石口。 “传令下去，水师后撤，把硖石口让给汉军！”周平突然下令。副将愣了愣，刚要发问，英布却率先明白：“周将军是想诱敌深入？好计策！我这就让淮南水师藏进芦苇丛，等汉军进了硖石口，咱们再前后夹击！” 楚淮水师迅速后撤，战船隐入两岸的芦苇丛中，只留几艘空船飘在硖石口外，装作慌乱撤退的模样。汉军先锋将领见此情景，果然以为楚兵胆怯，挥刀下令：“全军加速！拿下硖石口，赏黄金百两！” 三十艘汉舰浩浩荡荡冲进硖石口，船身挤在狭窄的河道里，连转身都困难。就在这时，两岸芦苇丛里突然响起号角——周平的楚舰从东侧冲出，英布的淮舰从西侧包抄，火油顺着水流淌向汉舰，火把扔出去的瞬间，整个硖石口都燃了起来。 “杀！”英布第一个跳上汉舰，长刀劈开一个汉军士兵的甲胄，鲜血溅在他脸上，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淮南士兵们跟着他冲锋，手里的短刀专挑汉舰的船板缝隙砍，没过多久，就有三艘汉舰因船板漏水开始下沉。 周平的楚舰则用改良后的弩箭射击，箭头裹着麻布蘸了火油，每一支箭都能在汉舰上燃起一团火。汉军士兵在火海里惨叫，有的跳进河里却被冰冷的河水冻僵，有的则被楚淮士兵砍倒，硖石口的水面很快就飘满了汉舰的残骸和尸体。 “撤！快撤！”汉军先锋将领见大势已去，带着剩下的几艘汉舰疯狂往回逃。周平却没追，只是站在船首望着汉军逃走的方向，眉头紧锁：“刘邦的先锋军不该这么弱，怕是有诈。” 英布擦了擦刀上的血，也点头附和：“没错，这先锋军看着像临时拼凑的，刘邦定是在后面藏了主力，想让咱们放松警惕。” 两人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赵磊派来的斥候浑身是血地赶来，手里拿着一封染了泥的信：“周将军！英将军！刘邦的主力五万大军，正绕彭城古道往吴县方向去，还派了两万骑兵偷袭吴县后方，霸王让你们立刻回援！” 周平脸色骤变。刘邦果然是声东击西，用先锋军牵制淮河水师，实则想偷袭吴县，端了楚地的老巢！“英将军，你带淮南水师继续守淮河，防止汉军后续部队；我带楚舰回援吴县！” 英布立刻应道：“周将军放心！淮河有我在，就算刘邦亲自来，也别想过去！” 周平点点头，立刻下令水师掉头，朝着吴县方向疾驰。船帆被风吹得鼓鼓的，船板切开水面的声音像是在与时间赛跑——他知道，吴县后方只有归楚营的老兵和百姓，若是被汉军骑兵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吴县后方的山道上，两万汉军骑兵正疾驰而来。为首的将领是刘邦的亲信夏侯婴（注：此前被擒后假意归顺，实则为刘邦内应），手里握着一把长剑，眼神里满是得意：“项羽的主力都在淮河和彭城，吴县就是座空城，咱们拿下吴县，断了他的后路，刘邦陛下定能一举歼灭楚军！” 汉军骑兵的马蹄踏得地面震颤，很快就到了吴县西门外。城门紧闭，城楼上却只有归楚营的老兵和百姓，郑五站在最前面，手里握着长戟，胳膊上的旧伤还没好，却依旧挺直了脊梁：“夏侯婴！你这叛徒！竟敢来偷袭吴县，俺们老兵定要让你有来无回！” 夏侯婴勒住马，看着城楼上稀稀拉拉的人影，冷笑一声：“郑五，你以为凭你们这些老弱残兵和百姓，能挡住我的两万骑兵？识相的就开城门投降，否则等我攻破城池，定将你们全部处死！” “休想！”城楼上的百姓们齐声呐喊，有的举起锄头，有的拿着菜刀，还有的抱着滚木礌石，眼里满是坚定——他们知道，吴县是他们的家，若是被汉军攻破，他们就会失去亲人，失去安稳的日子，所以就算是死，他们也要守住城门。 夏侯婴见劝降不成，下令：“攻城！放箭！” 汉军骑兵的弩箭如暴雨般射向城楼，郑五一把推开身边的孩童，自己的肩膀却被箭射中，鲜血瞬间染红了布衫。“快！扔滚木！”郑五嘶吼着，忍着剧痛抱起一根滚木，和其他老兵一起推下城楼——滚木砸在汉军骑兵中间，顿时倒下一片。 百姓们也没闲着，有的往城下扔石头，有的往箭上裹火油点燃，有的则帮受伤的老兵包扎伤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抱着一筐鸡蛋，颤巍巍地走到郑五身边：“孩子，吃个鸡蛋补补力气，俺们吴县百姓都支持你，定能守住城门！” 郑五接过鸡蛋，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想起自己在汉军里的日子，那些将领只会把士兵当炮灰，从未有人把百姓放在眼里；可在楚地，百姓们把他们当亲人，宁愿自己挨饿也要给他们送粮，宁愿自己受伤也要帮他们守城——这样的地方，他死也要守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震天的呐喊声。夏侯婴回头望去，只见一支楚舰顺着胥江驶来，船头立着的正是周平！“不好！楚兵回援了！快撤！” 周平的水师刚靠岸，士兵们就立刻跳下来，朝着汉军骑兵冲去。城楼上的郑五也趁机下令：“开城门！跟我杀出去！” 楚兵和百姓们一起冲出城，内外夹击，汉军骑兵顿时乱了阵脚。夏侯婴想骑马逃跑，却被郑五一戟挑中马腿，摔在地上，被楚兵们按在地上绑了个结实。剩下的汉军骑兵见主将被擒，纷纷扔下武器投降，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郑五被抬到医帐里，肩膀上的箭刚拔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欢呼声——赵磊和田横的主力也回来了！他不顾伤口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帐外，只见赵磊骑着白马，正和百姓们说话，脸上满是欣慰。 “霸王！俺没给你丢脸！俺守住吴县了！”郑五喊道，声音里满是骄傲。 赵磊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好！不仅守住了吴县，还活捉了夏侯婴，是楚地的功臣！等伤好了，我给你分最好的田，让你家人都过上安稳日子。” 百姓们也围了上来，有的给郑五递热茶，有的给郑五送伤药，帐外顿时一片热闹。周平走到赵磊身边，轻声说：“刘邦的主力听说偷袭失败，已经撤回彭城了，田横将军正率齐军在彭城古道设伏，等着刘邦自投罗网。” 赵磊点点头，目光望向彭城的方向。刘邦虽然暂时撤退了，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场仗还没结束。可他看着身边的百姓，看着受伤却依旧笑着的郑五，看着并肩作战的周平，心里满是坚定——只要楚地上下一心，只要盟友们同心同德，就算刘邦再来，他们也能打赢。 夜色渐深，吴县的灯火亮了起来。百姓们在街头巷尾摆起了宴席，虽然只有简单的麦饼和野菜汤，却依旧热情地邀请楚兵们品尝。赵磊坐在一个百姓家的院子里，喝着温热的米酒，看着身边的虞姬，心里满是暖意。 “今日多亏了百姓们和归楚营的老兵，否则吴县就危险了。”虞姬轻声说，手里拿着一块刚绣好的手帕，上面绣着楚旗和稻穗。 赵磊握住她的手，轻声应道：“是啊，民心才是最强大的武器。只要百姓们支持咱们，咱们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没有跨不过的坎。” 院子外的欢呼声还在继续，归楚营的老兵们在唱歌，百姓们在跳舞，连空气里都飘着安宁和喜悦的味道。赵磊知道，这场胜利只是一个开始，刘邦还在，天下的战乱还没平息。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有最可靠的盟友，有最忠诚的弟兄，有最支持他的百姓，还有最贴心的知己。 属于楚地的故事，还在继续；属于天下太平的日子，也终将在他们的努力下，一步步成为现实。而此刻，远在彭城的刘邦，得知偷袭吴县失败、先锋军被灭的消息后，气得摔碎了案几上的所有器物，对着手下嘶吼：“项羽！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定要踏平楚地！”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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