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承泽和齐正彦进了城，跟着那些菜农到了早市。
这些菜农们常年在早市卖菜，都有自己固定的地盘，齐正彦爷俩儿就是抢到他们的前面去，也没有用。
一个秩序的破坏者，在哪里都不受欢迎。何况齐正彦只是来卖鸟蛋而已，又不是来抢地盘。
做生意嘛！还是要和气生财为好。
主要是齐正彦抢不过人家。
卖菜的农夫挺猛的，管理早市的衙役手里还拎着一根短棒。
齐正彦和他爹背着背筐，等到人家菜农都安置好了，才在人家的旁边找了一个位置，把背筐放下。
“爹，你先在这里看着东西啊，我去走一圈。”
卖鸟蛋也得讲究知己知彼。万一有别人也捡到了鸟蛋来卖呢！
齐承泽点点头，“嗯”了一下，蹲在背筐后面，一只手把着一个背筐，防备有人把筐踢倒。
早市的规模不是很大，早市街大概有一百米左右那么长。
街道两侧卖菜的、卖粮食的、卖野鸡、野兔的，加上卖早餐的摊子，可能没有一百个。
齐正彦在早市街上走了一个来回，只看见了两个卖鸡蛋的。
两个卖鸡蛋的都是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篮子下面铺着茅草。
一个篮子里面有小半篮子鸡蛋，大概二十多个。另外一个篮子里面只有十个八个的。
挺好！齐正彦很满意，鸡蛋少，鸟蛋就有机会。
齐正彦有心过去问问鸡蛋卖几文钱一个，没好意思。
他身上这一身打扮，破衣烂衫的，明显是吃不起鸡蛋的人家。
齐正彦溜达回来，把背筐上面盖着的高粱叶子拿掉，把鸟蛋露出来，然后就和他爹在一起蹲着。
“正彦，咋样？有没有别个卖鸟蛋的？”
“没有，就有两个卖鸡蛋的，两个人加一起大概有三四十个鸡蛋。估计一会儿就能卖完。”
齐承泽放心了，没有那么多的鸡蛋卖就好。奇货可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齐正彦和他爹蹲的挺老实，他们来的太早了，早市还没上人呢。
“老弟，你那筐里是什么蛋啊？”
在齐正彦旁边卖菜的家伙闲的没事找话说。
齐承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蛋。
齐正彦说：“鹅蛋！”
“鹅蛋？我瞅着怎么不太像鹅蛋呢？”
像你妈个蛋！老实儿等着卖你的菜得了，没屁搁搂嗓子。
老子卖东西，你又不买，你还质疑个毛！
齐正彦送他一个白眼，不搭理这个东西。
卖菜的见齐正彦爷俩儿不搭理他，“嘁！”了一下，转头去和另一边的人扯犊子。
太阳快要出来了，天光大亮。
街上走动的人多了起来。
赶早上工的，拎着筐出来卖菜的都出来了。
早餐摊子热闹起来。
“豆腐脑儿咧！”
“馄饨啊！”
摆摊的小商贩开始吆喝揽客。
“面条咧！”
“大饼、包子哈！”
谁也不肯落后，早餐就这么一阵功夫，过时不候，东西买不完，拿回家吃不了就坏了。
齐正彦旁边卖菜的狗东西也开张了，笑眉擦眼儿的给主顾献殷勤。
大早上出来买东西的，基本上都是县城里面的平民百姓。
他们的生活水平虽然比乡下人高不少，但是，鸡蛋、鹅蛋之类的东西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消费得起的。
齐正彦的鸟蛋无人问津正常。
齐承泽着急了，“正彦，咱们的东西怎么没有人问价呢？”
你不买不要紧，你问问呐！问都没有人问。
齐正彦安慰一下齐承泽：“爹，你别急，时间还早的呐！要不我上卖鸡蛋的那里去看看？”
“去吧！”
齐承泽很想知道那两个卖鸡蛋的怎么样了。他和卖鸡蛋的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齐正彦去逛了一圈回来了，“那两个卖鸡蛋的，也是一个都没卖出去。”
不过有人打听价格，齐正彦站在旁边听着了。
大的鸡蛋，一个八文钱！
小不大点的鸡蛋，一个六文钱！
中不溜的鸡蛋，一个七文钱。
是真值钱呐！
“老弟，告辞了哈！你们爷俩儿继续蹲着哈！”
卖菜的狗日的卖完了菜，挑着担子走了，临走的时候还给齐正彦他们爷俩儿添点堵，笑话他们。
“你老慢走啊！加点小心，看着点路！”
齐正彦很关心他，叮嘱他注意安全。
还好心的提醒他，“卖菜的铜钱别掉了啊！掉了回家你爹打你！”
卖菜的这个家伙还不领情，回头冲着齐正彦：“哼！”了一声。
齐正彦哈哈笑，气死他！
铜钱掉了，他爹会不会打他不知道，但是，他口袋里面的铜钱有危险是很可能的。
武清县归顺天府管辖，是京畿地区县。
京畿地区的治安一向都是很好的，最起码比其他的州府县城的治安要好很多。
武清县城里面敢光明正大的，敲诈勒索平民百姓的地痞、剌虎几乎没有，但是，小偷有！
小偷这个东西什么时候都有。
县城外的菜农起早进城卖菜，城里的老百姓起早买菜，小偷们也起早出来偷钱。
齐正彦刚才在街上来回溜达的时候，就看见了两三个小偷。
小偷的年纪都不太大，十三、四岁、十五、六岁的样子。
这样年纪的小偷，如果被衙役们给抓住了，顶多打十板子，扔到大牢里面关上个把月的就放出来了。
如果是年龄大的小偷，一旦被衙役们给抓住了，就会被充军发配到边远地区去。
他们想要再回到家乡，可就难了。
齐承泽听儿子说早市上有小偷，吓了一跳。小偷说不定会欺负他们这样的乡下人。
“正彦，你看准了，真的有小偷？”
“看准了！你看那边，那个跟在那个书生身后的小子，就是小偷。”
齐承泽使劲向那边瞅，没看出来啊？
“正彦，你怎么知道他是小偷？”
“我刚才看见他偷人家的钱了。”
齐承泽有些紧张的咽了一下吐沫，他没问儿子为什么看见小偷偷钱了，还不上去抓。
自己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明哲保身的道理，齐承泽懂。
齐正彦那个小身板，要是真的上去抓小偷了，齐承泽能担心死。
“喂！你这个背筐里面是鹅蛋吗？”
齐承泽和齐正彦爷俩儿光顾着看小偷了，把自己家卖鸟蛋的事情给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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