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齐正彦从小木板床上面爬起来，照例，用清水湿透毛巾，搓了一把脸。
毛巾拧干放到角落处。
开始锻炼身体。
先是活动脖颈，蜷缩一宿的颈椎，“嘎吱、嘎吱”能听到响动。
颈椎伸展，血液通畅，大脑瞬间恢复清明。
扩胸、转腰。
高抬腿、侧抬腿、后抬腿，有些肿胀的双脚和小腿，舒畅了很多。
再活动手腕，手腕上下左右转动一会儿。
五指握拳，一握一放，再抻抻手指头。
好了，手指很灵活，可以开饭了。
方便面仍然是干嚼，再来两根肉干，外加一小碗糖水。
身体能量得到了补充，精神力十足。
两张木板各就各位，板凳和书桌安放好。
齐正彦开始研墨，昨天打好的草稿铺在桌子上面，开始誊写。
正午时分，齐正彦完成了本次模拟考试的全部试卷。
草稿纸整理好，答卷整理好，放到试卷口袋里面。
乡试考试的时候，草稿纸也需要一张不少的交上去。
没有草稿纸，视同作弊。
其他的东西也都整理好，放到考篮里面。
齐正彦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再坚持两个时辰就解放了。
齐正彦拿了一根肉干，搁嘴里嗦啦玩儿，打发时间。
隔壁的齐承大也有了动静。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齐承大隔着墙壁询问齐正彦：“正彦，试题答完了吗？”
齐承大违反了考场纪律，应该叉出去。
齐正彦回答：“答完了，先生您要交卷吗？”
齐承大在那边摇摇头：“不交卷。再坚持一会儿”。
现在的每一会儿坚持，都是将来上考场应对敌人的底气。
齐承大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说话了，不能违反考场纪律。”
齐正彦哑然失笑，沉默是金。
齐正山拎着一个小锣过来。
“嘡！”
“时辰到！收卷！”
齐正麟和齐正安，以及齐若梅、齐若菊、齐若兰等人站在号房旁边不远处，等着齐正彦和齐承大获得解放。
齐正彦和齐承大拎着考篮出来了！
齐若兰“哒哒哒”跑过来，拉着齐正彦的手，红着眼睛，道：“大哥，你辛苦了！”
齐正彦把考篮塞到齐若兰的手里，健步如飞而去。
他作为一名消化功能良好的少年，都三天没上厕所了，别扯别的！
齐承大把手里的考篮交给齐正山，也微笑着远去。
院子里面有两个大水缸，水缸里面的水晒了一整天，热乎乎的。
齐正民和齐正杰，拎着水桶，左一桶，右一桶的，往沐浴房的大木桶里面倒水。
齐正彦重新现身，云淡风轻。
洗个大澡出来，换上一件干净的袍子，我欲乘风归去！
真…爽！
一大碗面条，肉丁、小蘑菇、葱花、香菜、海米、鸡蛋花，连汤带水的灌进去。肠胃滋润了。
睡觉！
谁敢来打扰，试试！
齐正彦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神采奕奕的走出房间。
蓝天白云，风和日丽，空气是如此的清新，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哒哒哒！”
齐若兰又跑过来了，红着眼睛，瘪瘪嘴，委屈巴巴的看着齐正彦。
“大哥！”
看在她挺可怜的份上，齐正彦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儿。
“干什么！”
齐若兰摇摇头，撅了撅嘴，不干什么，她就是觉得委屈的慌。
齐正山和齐正麟他们都围了过来。
“三哥，怎么样？在里面待着难受吗？”
他们都轮流进去待了一会儿，没觉得怎么滴。
他们肯定觉不出来，在里面坐一会儿而已。
齐正彦哈哈一笑，“不难受！”
青春飞扬的年龄，走在奋斗的路上，以苦为乐，这点玩意儿算什么呀！
齐承大就不是这么想的，他难受。
老胳膊老腿儿的，蜷蜷在那么小的空间里面好几天。
齐正彦到贡院附近的医馆，请了一位名医来给齐承大疗伤。
这位名医，在贡院附近悬壶济世多年，对各种考试后遗症，了如指掌。
“这位相公，你的身体不错啊！”
医生一边给齐承大做推拿，一边表扬齐承大。
“以你的年纪，在号房里面住了三天两夜，身体没有出别的问题，只是关节受了一点损伤。不容易。”
齐承大哎哎呦呦的接受表扬。
医生推拿一番，齐承大浑身轻松，决定再向虎山行！
齐正彦和齐承大二模结束，进入调整期。
在他哥家里待着无聊的程子安，前来拜访老朋友。
“博远兄，别来无恙乎？”
程子安还拎着两包点心，作为伴手礼。
齐承大哈哈大笑着迎接出来，“子安兄，快快请进！”
齐承大的精神状态非常好。
名医名不虚传，齐承大每次被推拿过后，身体的疲劳能消失一半。
医生还给他开了几副调理身体的药，效果很好。
程子安跟随齐承大到了会客厅，老杨的大闺女端着茶盘，上了茶和点心。
程子安端起茶盅喝一口，意思意思，他也不渴。
“博远兄，乡试日期临近，准备的如何？”
程子安没做什么准备，随便看看书，刷刷题就是了。他没想过中举人这回事情。
齐承大笑道：“准备的如何，也未必过得了乡试。
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我和正彦在家里模拟考试，已经过了二模，再有一次三模。就等着下场验证了。”
嗯？
程子安抬眼看着齐承大，二模、三模，他没听懂。模拟考试他听懂了。
大部分有条件的生员，在参加乡试之前，他们的先生都会按照乡试三场考试的形式，给他们整理出来几套题，让他们做。
大家族还会和齐正彦一样，建号房，把应考的子弟关进去，吃冷馒头、喝清水。
九天九夜不让出来，做题做到手抽筋。
卷王和小鸡娃，古来就有。
程子安以前听说过大家族都干这事儿，他没见过。
“博远兄，你是如何模拟考试的？能否让我开开眼界？”
这个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子安兄，请随我来。”
齐承大带着程子安去参观他的号房。
两间小房子，像两个厕所似的立在那里。
程子安叹为观止。
他参加过一次乡试，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博远兄，告辞了！”
程子安回到他哥家，也弄了一个号房，蹲在里面，试试自己能不能再坚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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