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在田里挑粪的齐承嗣和齐承孝，听齐承泽说要去买牛，当即要求跟着一起去。
这样的大事情，自己家的兄弟怎么可能不参与，去帮着站脚助威也是好的。
贩卖牲口的牲口贩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别让他们把自己家的兄弟给坑了。
他们可是听说过，有卖鸡、鸭、鹅的，给鸡、鸭、鹅灌沙子，鸡鸭鹅的嗉子被撑的老大，里面都是沙子。
还有卖牲口的，往牲口肚子里面灌水，还有拿病牛冒充好牛的。
不跟着去看看怎么能行。
齐正山要跟着去：“爹，我跟着你哈！”
他爹不许：“你去干什么？挑粪去！”
“不挑！”
齐正山梗梗脖颈儿：“我挑一天粪，都没有牛车一车拉的多。”
“那也不许去！在家看家。”
就要去！他都很长时间没有出去玩儿了。
齐正山跑到齐正彦跟前，“三哥，带我去哈！我去给你讲价。”
齐正彦乐了，讲价倒是用不着他，他跟着去玩儿倒是可以。
齐正彦这次要买牛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是他在县衙门听说官府为了春耕，从高丽那边弄回来一批牛。
正在京畿地区的十几个县发卖。
齐正彦若是平时想买牛，不一定能买着。
谁家有牛都不会舍得卖，除非是这个牛不太行了，趁着活的时候赶快卖出去。
活牛和死牛的价钱天差地别。卖牛肉都卖不上价钱，牛肉都没有猪肉贵。
齐正山见齐正彦笑了一下，不说话，就当他是默许了。
齐正山跑回他爹跟前，“爹，我三哥同意我去。”
齐承嗣笑笑：“去吧。”
齐承嗣只是怕齐正山跟着去添乱，惹人烦。
不是真的想让他在家挑粪。他那个小体格能挑几个粪。
齐承业和齐承嗣、齐承泽还有齐承孝，都把粪筐送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到村口集合。
齐正彦和齐正山背着背筐，背筐里面放了点防身的家伙事儿。
什么事情提前预防一下没有坏处。
武清县的牲口市场在西城门外，靠近运河的河滩上。
齐正彦他们爷几个走到东城门，绕着护城河走到了西城门外的河滩上。
大运河风平浪静，河面宽阔，无数的船只行驶在运河上。
风帆林立、桅杆高耸、旌旗招展。
官船、商船、漕运的船。长长的船队井然有序，一眼望不到尽头。
大家站在河堤上看得过瘾。
如果不是老牛“哞！”的一声提醒他们，他们都忘了自己是来买牛的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的好不尴尬。
乡巴佬啊，没见过大世面。
不过，站在河堤上也有好处，官府发卖牛的那个大牛圈，一目了然。
偌大的牛圈里面怕不得有一两百头牛。
今天是官府发卖耕牛的第二天，得到消息来买牛的人不少。
齐正彦他们从河堤上下来，穿过一些卖驴、卖骡子的牲口圈，走到牛圈大门口。
整个牛圈是木栏杆围起来的，只留了一个大门。
大门口有四个衙役把门，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了一个大箩筐。
进去看牛不随便看，收费，一个人五个铜钱。
铜钱在齐正彦的背筐里面，齐正彦拿出来三串铜钱，十个一串。
把门的衙役看了一眼，也不数，示意齐正彦扔箩筐里。
箩筐里面有半箩筐铜钱，衙役脚下还有两个箩筐，里面的铜钱都冒尖了。
齐承嗣看了齐正山一眼，看吧！非得跟着来，浪费五个铜钱不是！
齐正山挠挠头，他怎么知道会要钱呐？进城门都不要钱的。
大家走进大牛圈才发现，牛圈里面有围栏。
围栏把大牛圈分割成一个个小的牛圈。
每个小的牛圈门口都有一个牛贩子在看守着。
这些牛贩子是官府的人，就是他们从高丽把这些牛赶回来的。
小的牛圈也不让随便进，得站在外面看。
有相中的牛了，有确切的购买意愿了，牛贩子进去把你相中的牛，拉到门口让你看看。
齐承业带着大家，挨个牛圈溜达。
这里的牛多，人也多，大家都在各个牛圈之间穿梭。
看了一溜十三着，齐承业拿不定主意，他觉得哪头牛都不错。
齐承业征求齐正彦的意见，“正彦，你看中了那头牛，你就说。咱们让人家拉过来看看。”
齐正彦也会看牛，长得俊的，大眼睛双眼皮的，皮毛光亮的，个头又高又大的，肯定是好牛。
齐正彦领着齐承业他们，回到了刚才他们看过的一个牛圈。
“大伯，你看那个怎么样？”
齐承业顺着齐正彦的指示看过去，是一头大牯牛。
“行！咱们就看它了！”
把门的牛贩子说：“我进去拉过来可以，但是，如果没有什么毛病，就得买！”
官府的牛不愁卖，质量有保证，牛贩子牛逼得很。
齐正彦说：“你进去拉去吧！”
牛贩子把围栏门打开，牵着牛鼻子绳，把那头牛拉到围栏边上。
牛的眼神很清澈，忽闪忽闪的看着齐正彦。
“行了！就是它了！”
齐正彦决定了，再挑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看花眼了再挑一个不好的怎么办？
牛贩子看看齐正彦：“决定买了？”
“买了！”
牛贩子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红旗，冲着大围栏边上的一排帐篷摇一摇。
帐篷里面出来一个衙役，带着齐正彦他们和那头牛，到帐篷里面交钱。
牛好，钱也好，二十两银子的天价。
齐承泽从怀里掏出来四个大银锭，一个五两。
坐在帐篷里面的武清县税课司大使，收了银子。
武清县司户下属衙役，很痛快的给牛落了户籍。
一名衙役拿着烙铁在牛屁股上，烙了两个大字：武清！
这头牛现在是有户籍的牛了。
齐正山牵着牛鼻子绳，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都后悔了，刚才自己不应该牵着它让人家烫它。
齐承业和齐承泽他们心里也都不得劲。
多好的一头牛啊！你烫它干什么呢！
齐承泽说：“正彦，你进城去买点烫伤膏，给它抹一下抹。”
齐正彦停顿了一下，“好！”
其实是不用的，但是他不能说。
齐正彦从西城门飞奔入城，
齐正山牵着牛，齐承业他们前呼后拥的，带着这位家庭新成员到东城门等他。
医馆的医生听齐正彦说买烫伤膏给牛治腚，忍不住的多看了齐正彦几眼。
齐正彦不管那些，拿着烫伤膏跑了。
齐承泽接过烫伤膏，一小瓷瓶，都抹上去了。
烫伤膏凉哇哇，牛挺高兴，“哞！”了一声，表示感谢。
哇！大牛！
牛到家了，就被齐若兰和齐正麟，还有齐正安和他的两个弟弟，以及齐若梅和齐若菊等人，给包围了。
李慧芸和刘秀英她们几个妯娌，围着牛乐得合不拢嘴儿。
母牛见母牛，三年五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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