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裂痕弥合
季明轩的旧伤在深秋的雨夜复发时,江揽月正独自在卧室翻阅公司文件。听到书房传来的闷响,她赤脚奔过去,看见他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额间布满细密的冷汗。
“别叫医生。”他紧抓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
江揽月挣脱他的手,一言不发地取来药箱。当她撩起他的衬衫,看见那道从肩胛骨延伸至腰际的狰狞疤痕时,呼吸依然停滞了一瞬。这是三年前他为保护她而留下的痕迹,如今在潮湿天气里依旧会隐隐作痛。
“为什么不说?”她轻声问,指尖轻柔地涂抹药膏。
季明轩闭上眼,声音沙哑:“说了又如何?让你更清楚地意识到,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何况是你。”
江揽月的手顿住了。她想起梦中他沉海前最后的眼神——不是恨,而是彻底的放弃。那一刻她明白,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是韩兆辉,不是爷爷的压力,而是季明轩内心深处认为自己不配被爱的固执。
“季明轩,你看着我。”她捧起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八年前我选择你时,你说过什么?”
他沉默着,目光闪躲。
“你说,‘婚姻是两个人的战役’。现在敌人已经兵临城下,你却要把我推开?”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宁可和你一起战死,也不要孤独地活在别人安排的牢笼里。”
季明轩的睫毛轻颤,终于开口,声音几不可闻:“我梦见你和别人走了。醒来后,我觉得那可能是你更好的选择。”
江揽月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她起身从保险箱取出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签了它。”
季明轩看清内容后猛地抬头——这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江揽月将自己持有的所有江氏股份转至他名下。
“你...”
“如果我要走,何必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江揽月跪坐在地,与他平视,“明轩,我再说最后一次:我这辈子,非你不可。”
这一刻,季明轩眼中筑起的高墙终于崩塌。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窗外雨声渐沥,而书房内,两颗离散已久的心终于再度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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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江揽月为季明轩系领带时,韩兆辉不请自来。
“揽月姐,明轩哥,老爷子让俺送来补品。”他手中提着精致的礼盒,眼神却不住地往江揽月身上瞟。
江揽月接过礼盒,笑容无懈可击:“辛苦你了。明轩最近身体不适,公司那个新区开发项目,就劳烦你多费心。”
韩兆辉眼中闪过贪婪的光。新区开发是块肥肉,他觊觎已久。
“放心,俺一定办好!”他拍着胸脯保证。
季明轩配合地咳嗽几声,显得虚弱不堪。在韩兆辉看不见的角度,他与江揽月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诱饵已撒下,只待猎物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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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项目评审会上,韩兆辉志得意满地展示自己的方案——将项目核心材料供应商更换为一家新公司。
“这家报价低两成,能省不少钱。”他得意地看向季明轩,仿佛已看见自己取代他的样子。
季明轩翻阅资料,眉头微蹙:“价格确实诱人,但质量有保证吗?”
“绝对没问题!”韩兆辉急于表现,未察觉陷阱,“俺亲自考察过!”
江揽月适时开口:“既然兆辉这么有信心,不如将这个项目全权交给他负责?也让大家看看他的能力。”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季明轩点头同意。韩兆辉欣喜若狂,未注意到股东们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更不知道,那家新公司的幕后控制人,正是季明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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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再度不欢而散。但这次,江揽月没有沉默。
“站住。”她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停住脚步。她走到爷爷面前,目光如刀:“爷爷,您真以为我不知道韩兆辉是谁的棋子吗?”
老爷子脸色骤变。
江揽月继续道:“八年前您逼我嫁给您选中的人,我选了明轩。现在,我的选择依然不变。”
“放肆!”老爷子举起拐杖。
这一次,江揽月没有跪下。她伸手抓住挥来的拐杖,目光坚定:“从今天起,江家的事,由我说了算。”
她转向韩兆辉,将他与供应商的私下交易记录甩在他脸上:“给你两个选择:自己滚,或者我报警让你滚。”
韩兆辉面色惨白,扑通跪地:“揽月姐,俺是被逼的!是老爷子让俺...”
“够了。”季明轩挡在江揽月身前,声音冰冷,“戏该落幕了。”
老爷子颓然坐倒,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他看着江揽月,眼中第一次浮现恐惧。
江揽月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她轻声说:“爷爷,您可以安心养老了。江家的未来,我会和明轩一起守护。”
这一刻,权杖易主。而真正的战役,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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