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戮默带着李慕婉叛出灵隐寺，自甘堕魔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佛门。
尽管灵隐寺长老们试图将此事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但当日山门前，戮默那一声“堕魔何妨”的宣告，亲眼目睹其墨发朱砂，魔气滔天景象的僧众不在少数。
“万年佛子，为一莲花妖，自甘堕落，叛出山门！”
“亲眼所见，佛力尽散，修罗觉醒，墨发如魔！”
“灵隐寺万年清誉，毁于一旦！佛门之耻！”
一时间，灵隐寺从万众敬仰的佛门圣地，沦为了三界最大的笑柄和悲剧。
其他佛寺的高僧纷纷发来质问，要求灵隐寺给出交代，清理门户。寺内人心浮动，年轻弟子信念动摇，老一辈高僧则陷入深深的自责与争论之中。
“戮默”这个名字，不再象征着佛门荣光与希望，而是成为了“背叛”与“堕落”的代名词。
他被佛门典籍除名，被视为“佛敌”。昔日对他顶礼膜拜的信徒，如今闻其名而色变，视其为蛊惑人心的魔头。他的画像被从各大佛寺移除焚毁。
然而，佛门的震动，仅仅是开始。
妖魔界对此事的反应，复杂诡异。
起初，是难以置信的狂喜。那个压在他们头顶的“禅心佛子”竟然入魔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和喜讯！
但很快，狂喜便被忌惮和恐惧所取代。
戮默是堕魔了，但他展现出的修罗力量更加恐怖！那是一种凌驾于寻常妖魔之上，源自上古的至高毁灭法则。
他并非变得虚弱可欺，而是换了一种更可怕的方式存在。
一个拥有如此力量，行事完全不可预测的“魔”，远比一个严守规则，目标明确的“佛”要可怕得多。
他不在乎佛门戒律，难道就会遵守妖魔界的规矩？谁敢保证他不会为了那个小妖，转头就将整个妖魔界屠戮殆尽？
而妖王对戮默恨之入骨，却再不敢轻易出手，反而严令手下不得再去招惹，生怕引火烧身。
戮默成了妖魔眼中一个极其危险的异数，一个无法归类，无法掌控的恐怖存在。
李慕婉的伤势在戮默不惜耗费本源的精心调理下，逐渐好转。
她知晓外界必然因他们而天翻地覆，但她从不多问，只是安静地接受着这一切，珍惜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与世隔绝，但这份宁静，是她化形以来从未有过的。
她每天最安心的事，便是看着他外出归来，带回维系她生机所需的物品，或是一些人间的小惊喜。
这一日，戮默为她寻来一种生长在悬崖边的灵果归来，刚踏入结界，便看到李慕婉正坐在溪边。
戮默的脚步微顿。
就在这时，他的神识敏锐地捕捉到，一道带着佛门印记的传讯玉符，试图穿透他布下的结界。
“戮默，尔本佛门骄子，竟自甘堕落，与妖为伍，玷污佛法，实乃三界之耻！若尚存一丝佛性，当即刻迷途知返，缚妖至灵隐寺请罪，或可……”
戮默衣袖一挥，未等那玉符信息传递完毕，便隔空将其粉碎。
三界之耻？佛门骄子？
这些名号，于他而言，已如过眼云烟，毫无意义。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溪边那个静坐的身影上。
李慕婉似乎察觉到了他气息的细微变化和那一闪而过的冷意，她转过头，望向他，清澈的眼眸中带着询问。
堕佛之名，响彻三界又如何？
成为佛门之耻，妖魔异数，又怎样？
这万丈红尘，诸佛不容，万妖忌惮，与他何干？
他所求，从来不多。
戮默缓步向她走去，将手中那几枚灵果递给她。
李慕婉接过灵果，指尖与他微凉的手指轻轻触碰。
她抬起头，望进他暗红的眸子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戾气，但在对上她目光时，已迅速化为一片温柔。
谢谢。”
她微微一笑，笑容温婉，带着全然的信任与安抚。
那一刻，戮默觉得，所谓三界荣辱，佛魔正邪，都抵不过她此刻的笑颜。
堕佛之名，他背了。
若能换她一世安稳，这恶名，他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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