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的嘴角，在夏汐低头扒饭的时候，几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一个冰冷而愉悦的弧度。
害怕就对了。
逃避也没用。
姐姐，你迟早要习惯的。
习惯我的触碰，习惯我的占有，习惯……你的世界里，只有我。
吃完饭，夏汐几乎是抢着收拾碗筷，逃也似的钻进了厨房洗碗。
哗哗的水声暂时隔绝了外面令人窒息的气氛。
白雨没有跟进来，而是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切换着频道。
电视屏幕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映照出她晦暗不明的神色。
她在等。
等姐姐洗完碗。
等……夜深人静。
夏汐磨蹭了很久，才把厨房收拾干净。她走出来，看到白雨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那个……小雨，不早了，我们洗漱睡觉吧？” 夏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好。” 白雨放下遥控器，站起身，走向卫生间。
两人并排站在洗手池前刷牙，镜子里映出两张脸庞。
夏汐刻意避开与镜中白雨目光的接触，专注地刷着牙。
而白雨，则透过镜子直勾勾地看着夏汐。
那目光，像是带着实质的温度，灼烧着夏汐的侧脸。
夏汐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匆匆漱了口：“我…我先去睡了！”
夏汐说完便溜回了卧室。
白雨看着夏汐仓皇的背影，慢条斯理地漱完口，用毛巾擦干净嘴角的水渍。
镜子里，她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幽深，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
姐姐，你跑不掉的。
夏汐先上了床，裹紧被子，面朝墙壁，假装已经睡着。
但其实她的耳朵竖得老高，紧张地听着门口的动静。
脚步声近了。
白雨走进了卧室，关上门，却没有立刻上床。
夏汐能感觉到她站在床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即使隔着被子，也让夏汐如芒在背。
过了一会，床垫另一侧终于微微下沉，白雨躺了上来。
夏汐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她以为今晚就会这样过去。
然而，下一秒，一具温凉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白雨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手臂环住她的腰，脸颊贴在她的后背上。
力道之大，几乎让夏汐有些喘不过气。
“姐姐……” 白雨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奇怪的鼻音，“冷……”
夏汐僵硬地没有动，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转身回抱她。
夏汐的沉默和僵硬，像是一桶油，浇在了白雨心中熊熊燃烧的妒火和不安上。
姐姐在抗拒我。
姐姐因为今晚的事，在疏远我。
她果然……开始讨厌我了吗？
这个认知让白雨非常难受，随之而来的，是恐慌和毁灭欲。
不！不行！绝对不行！
白雨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夏汐敏感的颈后。
夏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躲避动作，彻底点燃了白雨一直压抑的导火索。
她忽然一个用力，将夏汐的身体扳了过来，迫使她面对自己！
黑暗中，夏汐惊恐地对上了白雨近在咫尺的脸。
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夏汐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偏执和占有欲！
“姐姐！” 白雨的声音带着一种绝望的颤抖，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看着我！”
“小雨……怎……怎么了？” 夏汐真的害怕了，她用力挣扎，却被白雨死死地压住。
白雨虽然看起来纤细，但手上的力道却大得惊人。
“为什么推开我？！” 白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愤怒，“为什么撒谎？！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是不是那个苏沐晴？！你是不是喜欢她？！你说啊！”
白雨疯狂质问，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烈的醋意和受伤感。
“我没有！小雨你冷静点！” 夏汐被她的样子吓坏了，徒劳地挣扎着，“我跟沐晴姐只是普通朋友！”
“我辞职了！以后都不见她了！你相信我！”
白雨尖叫着：“我不信！”
她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砸在夏汐的脸上，“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你喝酒了！你为了她喝酒！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白雨伏在夏汐的身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哭声压抑而绝望。
夏汐愣住了。
她没想到白雨的嗅觉这么敏锐，感知这么敏感。
看着她哭得如此伤心，夏汐的心也很难受，所有的恐惧都化为了巨大的心疼和愧疚。
“对不起……小雨，对不起……”
夏汐不再挣扎，反而伸出手，轻轻拍着白雨颤抖的脊背，声音哽咽地说：
“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喝酒，不该回来这么晚，不该让你担心……姐姐错了……原谅姐姐好不好？”
白雨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夏汐：“那姐姐发誓……发誓永远不会离开我！发誓眼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发誓再也不会对别人比对我好！”
她的眼神偏执而疯狂。
夏汐看着这样的白雨，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恐惧，有心疼，有无奈，但更多的，是沉甸甸的责任感。
但更多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被需要的感觉。
夏汐想起白雨的身世，想起她曾经的遭遇，想起她对自己的全身心依赖……
或许，晓芸和医生说的都对，小雨的心理问题真的很严重。
但此刻，她无法推开这个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女孩。
“我发誓……” 夏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姐姐发誓，永远不会离开小雨。姐姐会一直陪着小雨，只对小雨好。”
听到夏汐的誓言，白雨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但她的眼神依旧灼热地盯着夏汐，仿佛要确认她话里的真实性。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夏汐彻底僵住的举动。
她低下头，带着泪水的唇再一次贴上了夏汐的嘴唇。
夏汐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能感受到白雨唇瓣的柔软和冰凉，能尝到泪水的咸涩，能感受到她掠夺般的呼吸……
夏汐猛地瞪大了眼睛，想要推开她，却在对上白雨那双充满了脆弱、疯狂、爱恋的眼睛时，失去了所有力气。
这个吻，短暂却极具冲击力。
白雨很快退开，她看着夏汐震惊而无措的表情，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姐姐……你发誓了……” 她轻声说，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满足感，“你是我的了……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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