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华建集团地下实验室灯火通明。
“林总，又发现一个！”赵明的声音都在发抖，“这次更狠，不是定时引爆，是条件触发——只要楼内人员密度超过每平米0.5人，通风系统就会释放一氧化碳！”
林浩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金属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监控屏幕上，显示着全市十七栋已安装“深瞳”芯片的智能建筑。红色标记像瘟疫般在地图上蔓延——医院门诊大楼、金融中心、甚至还有两所学校的教学楼。
“深瞳这群疯子……”陈峰咬牙切齿，“他们这是要屠杀！”
王莹匆匆推门进来，脸色苍白得可怕：“刚接到消息，明天上午九点，市第一医院有场大型义诊活动，预计门诊楼将涌入超过三千人。”
实验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距离现在还有六小时，”林浩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拆除需要多久？”
“至少八小时！而且这些芯片的后门是联动的，拆错一个顺序，可能直接触发所有陷阱！”赵明几乎要哭出来。
“那就别拆了，”林浩突然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直接物理摧毁整个智能控制系统。”
“什么？！”王莹惊呼，“那会直接导致医院电力中断、电梯停运、重症监护室的设备——”
“总比死人强！”林浩吼道，“立刻通知医院，启动应急预案！陈峰，你带人去现场，手动切断所有智能设备的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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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市第一医院
陈峰带着五个技术员冲进配电室时，医院的安保主任还在睡眼惺忪地抱怨：“你们这是要搞什么？明天还有大活动——”
话没说完，陈峰已经一把推开他，找到标注“智能控制系统”的主电闸。
“等等！”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刘宏达慢悠悠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西装革履的助手。他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微笑：“陈总监，深更半夜的，这是要破坏我们的合作成果？”
陈峰瞳孔骤缩：“你怎么在这里？”
“作为供应商，关心一下设备运行情况很正常吧？”刘宏达走近电闸，伸手轻轻按在开关上，“我建议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这套系统的电源线路和消防系统是绑定的，强行断电会触发全楼喷淋——包括那些精密的医疗设备。”
他在撒谎。陈峰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不敢赌。
“刘宏达，芯片里的后门程序我们已经全部掌握了，”陈峰盯着他的眼睛，“你最好现在就让开，我们还能谈个条件。”
刘宏达的笑容更深了：“哦？那你们知道‘遥控器’在谁手里吗？”
就在这时，陈峰的耳机里传来林浩急促的声音：“别信他！刚破译出最新信息——遥控器根本不在他手上！触发条件是自动的，只要所有芯片同时检测到特定的网络信号……”
“什么信号？”陈峰下意识问。
刘宏达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林浩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每个字都像冰锥：“明天上午九点整，全市5G基站同步升级时发送的测试脉冲。深瞳把屠杀时间，设定在了技术进步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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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华建总部
林浩面前的屏幕上，代码如瀑布般滚动。
“找到了！”赵明突然尖叫起来，“最后一道防火墙后面——有个手动终止程序！只要在九点前输入正确的十二位密钥，所有后门就会自动关闭！”
实验室里爆发出短暂的欢呼。
但林浩的心却沉了下去：“密钥是什么？”
欢呼声戛然而止。
屏幕上显示着密钥输入框，下方有一行小字：“提示：答案在你最荣耀也最耻辱的时刻。”
“这他妈算什么提示！”一个技术员崩溃地摔了键盘。
林浩闭上眼睛，大脑飞速运转。最荣耀也最耻辱的时刻……他的职业生涯中，哪一刻配得上这两个矛盾的形容？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
七年前，华建承接的第一个地标项目——海城国际会展中心。项目完工那天，他作为最年轻的项目经理站在剪彩台上，那是他职业生涯的巅峰。但也是在那天晚上，他发现了承建商在部分钢结构上偷工减料的事实。
他选择了举报，项目被勒令整改，公司损失惨重，他从此被排挤出核心层。那是他的荣耀时刻，坚持了底线；那也是他的耻辱时刻，成了“背叛者”。
可这跟密钥有什么关系？
“查一下七年前海城会展中心项目的所有数据，”林浩睁开眼睛，“日期、合同编号、经纬度坐标……任何可能是十二位数字的组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窗外，天色开始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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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三十分
医院门诊楼已经排起了长队。三千多名市民等待着义诊开始，他们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带着希望而来的病患。
刘宏达坐在对面的咖啡馆里，慢条斯理地喝着拿铁。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倒计时界面：00:29:47。
“刘总，华建那边还在尝试破解，”助手低声汇报，“但看起来没什么进展。”
“正常，”刘宏达微笑，“那十二位密钥，除了老板没人知道。林浩就算想破头也——”
他的话突然停住了。
透过咖啡馆的玻璃，他看到林浩的车疾驰而来，一个急刹停在医院门口。林浩跳下车，没有冲向门诊楼，而是直奔医院后院的纪念碑。
那是一座不起眼的石碑，刻着医院百年历史中的重大事件。其中一行字，记录着七年前医院新楼落成时，华建集团作为承建方的信息。
林浩站在碑前，手指抚过那行字下的日期。
2015年6月18日。
不，不是这个。
他的目光继续下移，落在捐赠者名单的最后一个小字标注上：“本纪念碑位置：北纬31°14′，东经121°29′。”
经纬度。
去掉度和分符号，只保留数字……。
十位数，还差两位。
林浩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想起那个项目中，自己唯一坚持修改的设计——将原本计划建在停车场旁的纪念碑，挪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当时所有人都反对，因为这意味着要重新规划管线，增加成本。
但他坚持，因为这里“能被更多人看见”。
老板当时说了什么？对了，他说：“林浩，你这个决定，会让公司多花十二万。”
十二。
林浩颤抖着输入：。
屏幕闪烁了一下。
然后弹出四个字：验证错误。
还剩最后一次尝试机会。
倒计时：00: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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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五十七分
全市的5G基站控制中心里，工程师按下了系统升级的启动键。
无形的电脉冲开始在全市空域蔓延。
医院门诊楼里，智能通风系统的指示灯突然由绿转黄。无人注意到，通风管道深处，某个装置开始微微发热。
咖啡馆里，刘宏达放下咖啡杯，第一次露出了紧张的表情。他拿出手机，犹豫着是否要拨出某个号码。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突然黑了。
紧接着，所有使用“深瞳”芯片的设备——医院的、写字楼的、学校的——同时黑屏三秒，然后重新启动。
门诊楼的通风系统指示灯恢复了绿色。
刘宏达猛地站起，撞翻了咖啡杯。
不可能！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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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整
林浩跌坐在纪念碑前的台阶上，手机从手中滑落。
最后一次尝试，他输入了什么呢？
不是经纬度，也不是日期。是在最后一刻，他想起老板当年说那句话时，递给他修改设计批复单的动作。那张单子的右下角，有一个手写的编号：07。
七号员工。那是他在华建的工号。
。
验证通过。
但为什么？为什么深瞳的老板，会知道他七年前一个无关紧要的决定，甚至知道他当时的工号？
手机震动起来，是陈峰的来电。
林浩接起，听到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全身冰凉：
“林总，后门程序确实关闭了，但我们在芯片最底层发现了别的东西……”
“什么？”
陈峰的声音在颤抖：“一个数据传输日志。显示过去三个月，所有安装这些芯片的建筑——它们的内部结构数据、人员流动规律、安防薄弱点……全都被实时传送到一个境外服务器。”
林浩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碎裂。
他缓缓抬头，看见马路对面的咖啡馆里，刘宏达正隔着玻璃看着他。那家伙在笑，笑得无比灿烂，还举起手中的咖啡杯，做了个致敬的动作。
倒计时结束了，屠杀没有发生。
但某些更可怕的事情，早就开始了。
而那个真正的“遥控器”，现在才刚刚显露出它冰山一角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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