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骨髅教总坛的穹顶裂缝,在布满符文的地面投下菱形光斑。雪瑶站在祭坛边缘,指尖的冰火玉佩微微发烫——昨夜从寒潭带回的灵核核心正与坛上的邪气相斥,玉佩表面的纹路如活物般游走,在青砖上烙下淡金色的印记。
“这坛底埋着他们的‘养魂棺’,”吴不凡蹲下身,银线顺着砖缝探入地下,“刚才扫过灵识,里面至少压着百道残魂,全是被抽取灵力而死的修士。”他指尖一挑,银线卷出块碎裂的骨片,上面刻着半道符文,与雪瑶玉佩上的“护”字正好互补。
苏逸的火灵在掌心凝成小球,照亮祭坛中央的黑玉棺。棺身爬满暗红色纹路,像无数血管在搏动,顶端的骷髅头眼眶里,两团绿火正幽幽跳动。“骨髅教主就在里面养伤,”他往雪瑶身边靠了靠,火光照亮她微颤的睫毛,“别怕,灵核核心在你手里,他不敢轻易动手。”
雪瑶攥紧玉佩,指尖的凉意顺着手臂蔓延——不是害怕,是愤怒。祭坛角落堆着的法器残骸里,她认出了青竹的灵牌碎片,还有柳媚最喜欢的那支雕花箭,箭羽已被邪火灼成焦黑。
“他们连同伴的遗物都不放过。”雪瑶的声音有点发紧,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地面的符文被金光冲散,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锁链,每道链环上都锁着块灵骨,正是那些死去修士的本命骨。
“吼——”黑玉棺突然震颤,棺盖“咔哒”错开条缝,股黑雾喷涌而出,在半空凝成个模糊的人影,黑袍下摆扫过祭坛,带起的阴风卷得人睁不开眼。
“擅闯总坛,扰本座静养,”骨髅教主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磨骨头,“那丫头手里的灵核,倒是块好补品。”
黑雾猛地扑向雪瑶,苏逸的火灵瞬间化作屏障,却被黑雾蚀出几个洞。雪瑶侧身避开,玉佩的金光突然缠上黑雾,像条金色绳索将其捆住——是寒潭灵核的力量,此刻竟能直接吞噬邪气。
“不可能!”教主的人影剧烈晃动,“这灵核明明是我骨髅教的镇坛之宝,怎会认你为主?”
雪瑶没理会他的嘶吼,目光落在棺缝里露出的半块令牌上——那是母亲画像里戴过的令牌,刻着“护”字的半边。她突然明白,母亲当年并非叛教,是带着灵核逃离时被擒,这养魂棺里,恐怕就压着她的残魂。
“你以为用百道残魂养着灵核,就能炼化它?”雪瑶的声音陡然拔高,玉佩的金光顺着锁链蔓延,那些灵骨突然发出嗡鸣,“它们在哭你听见了吗?每块骨头都在喊着要复仇!”
话音刚落,锁链突然炸开,百道灵骨化作白光,与雪瑶的玉佩共鸣。黑玉棺剧烈摇晃,棺盖被灵骨撞得粉碎,里面果然躺着具半透明的身影,正是画像中的女子,手腕上的桂花簪与雪瑶发间的玉簪完美重合。
“娘……”雪瑶的声音哽咽,玉佩脱手飞向女子的残魂,两团金光相融的瞬间,祭坛的邪气如退潮般散去,骨髅教主的黑雾发出凄厉的惨叫,在金光中一点点消融。
苏逸扶住摇摇欲坠的雪瑶,火灵在她手心燃成暖光:“看,她在笑呢。”
雪瑶抬头,母亲的残魂正对着她笑,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发簪,又指了指祭坛东侧的暗门。那里藏着本泛黄的册子,是骨髅教的邪术秘籍,扉页上写着行小字:“瑶儿亲启——灵核可护你周全,勿念过往,向阳而生。”
残魂渐渐透明,最后化作道金光钻进玉簪。雪瑶摸着发间的玉簪,突然发现簪头的桂花纹路里,藏着个极小的“安”字。
“快看!”柳媚的声音从暗门后传来,“这里有好多卷宗,记着他们拐卖修士的证据!”
吴不凡的银线正卷着本账簿出来,上面记着近十年的受害者名单:“这下能让官府端了他们所有据点。”青竹蹲在角落,正用灵核金光修复自己的灵牌,碎片在光里渐渐拼合。
阳光从穹顶的裂缝漏得更多了,照在祭坛中央的灵骨上,那些白光并未消散,反而凝成只巨大的光鸟,盘旋着冲出总坛,在天空洒下金粉般的光屑。
雪瑶望着光鸟消失的方向,摸了摸发间的玉簪,突然觉得母亲从未离开。就像这光屑落在肩头的暖意,就像玉佩贴着心口的温度,就像苏逸扶着她的手,带着火灵的热度。
“走吧,”苏逸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官府的人该到了,我们该去给青竹和柳媚买新的法器了。”
雪瑶点头,转身时看见祭坛的砖缝里冒出株嫩芽,沾着金光,在风里轻轻摇晃。她想起母亲册子上的话,忽然懂得——所谓“向阳而生”,不是遗忘过去,是带着那些爱与守护,像这株嫩芽一样,从黑暗的裂缝里,朝着光的方向生长。
至于那些残存的邪气?自有阳光和清风,一点点将它们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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