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里山路,对陆峰来说,算不了什么。
他只带了十几个最精锐的警卫,骑着快马,天还没黑,就赶到了约定好的临时营地。
营地设在一个隐蔽的山坳里,还没靠近,陆峰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暗哨!
而且是布置得非常巧妙的暗哨。要不是他有系统地图,提前标出了对方的位置,恐怕他的人一进入警戒范围,就会被发现了。
“看来,是遇到行家了。”陆-峰心里暗道,对这支素未谋面的队伍,多了几分好感。
他让手下人停在远处,自己一个人,朝着营地的方向,高声喊道:“林海军陆峰,前来拜会!”
话音刚落,林子里就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穿着灰色军装,身材不高的汉子,从树后闪了出来。他手里端着一支半旧的汉阳造,眼神警惕地打量着陆峰。
“你就是林海军的陆总指挥?”那汉子问道,口音带着点关里味儿。
“是我。”陆峰点了点头。
那汉子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传说中把关东军一个师团都给灭了的“林海山神”,竟然这么年轻。
“我们杨政委在里面等你,请跟我来吧。”确认了身份,汉子的态度客气了不少。
陆峰跟着他,走进了营地。
营地不大,大概有四五十人。但整个营地,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整洁。
武器架上,长枪短炮,擦得锃亮,摆放得整整齐齐。战士们虽然一个个面带菜色,衣服上打着补丁,但精神面貌都很好,坐在地上,有的在擦枪,有的在编草鞋,有说有笑,气氛很融洽。
看到这一幕,陆峰心里更有数了。这是一支有灵魂的队伍。
在一个火堆旁,陆峰见到了那位杨政委。
他看起来三十岁出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容清瘦,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子读书人的睿智和军人的干练。
“陆总指挥,久仰大名啊!”杨政委站起身,主动伸出了手,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杨政委,客气了。”陆峰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都感觉到了对方手上的老茧。那是常年握枪,磨出来的。
“坐,坐。”杨政委招呼陆峰在火堆旁坐下,一个战士立刻端过来一碗热水道,“山里条件简陋,陆总指挥不要嫌弃。”
“杨政委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在林子里刨食吃的,不讲究这个。”陆峰笑着说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杨政委就直奔了主题。
“陆总指挥,实不相瞒,我们早就听说过你们林海军的大名了。‘阎王沟’一战,全歼日军一个主力师团,还击毙了石原莞尔这个老鬼子,真是大长了我们中国人的志气!我们八路军总部,都收到了消息,首长们对你们的战绩,是赞不绝口啊!”
“侥幸而已。”陆峰谦虚了一句。
“这可不是侥幸。”杨政委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我听我们的人说,你们的部队,装备了一种威力强大的短管机关枪,火力非常凶猛。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让我们开开眼界?”
陆峰笑了。他知道,对方这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细。
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对自己身后的一个警卫说道:“把‘铁拳’拿过来,给杨政委看看。”
那名警卫立刻从背上,取下了一支“铁拳”冲锋枪,递了过去。
杨政委接过枪,入手就是一沉。他仔细地端详着这支造型奇特的武器。
枪身,就是一根粗大的铁管子,焊接的痕迹还很明显。枪托,是简单的木质结构。整把枪,看起来,粗糙,简单,甚至有些丑陋。
但是,当他拉开枪栓,看到里面那精巧的自由枪机结构时,他的眼神,就变了。
“这……这是你们自己造的?”杨政委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
“是我们兵工厂的孙大柱师傅,带着徒弟们,敲打出来的。”陆峰淡淡地说道。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杨政委抚摸着冰冷的枪身,由衷地赞叹道,“就凭这支枪,你们林海军,就足以称得上是东北抗日武装的翘楚!”
他把枪还给警卫,看着陆峰,眼神变得更加热切:“陆总指挥,我这次来,是代表我们冀热辽军区,想跟你们林海军,建立正式的合作关系。我们,可以互通情报,互相支援,共同打击日本侵略者!”
“这也是我希望的。”陆峰点了点头,“不过,杨政委,既然是合作,那总得拿出点诚意来。不知道,你们八路军,能给我们林海军,提供些什么帮助?”
杨政委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陆总指挥,不瞒你说,我们八路军,穷啊!人,我们有,都是跟小鬼子有血海深仇的穷苦百姓。革命的决心,我们也有。但是,武器弹药,粮食药品,我们是样样都缺。你看我们这支队伍,四五十号人,只有十几条枪,子弹,平均每人不到五发。不然,我们也不会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跟你们‘化缘’了。”
他说的是实话。这个时期的八路军,确实是处境艰难。
陆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
“杨政委,你说的这些,我懂。不过,你们有一件东西,是我们林海军,最缺的。”
“哦?什么东西?”杨政委好奇地问道。
“人。”陆峰一字一句地说道,“准确地说,是干部。是像你这样,有信仰,有文化,会做思想工作,能把一群散兵游勇,拧成一股绳的,政工干部。”
陆峰心里很清楚,林海军现在虽然人多枪多,但灵魂,是缺失的。战士们打鬼子,更多的是出于朴素的家国仇恨。这种仇恨,能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但凝聚力,是有限的。
而八路军,最强大的武器,不是枪,不是炮,而是他们那套无往不利的,思想政治工作。他们能把一群目不识丁的农民,教育成有崇高理想和坚定信念的革命战士。
这,正是陆峰最需要的东西。
杨政委愣住了。他没想到,陆峰这个看起来像是“军阀”的武装首领,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且一眼就看穿了八路军的本质。
他看着陆峰,眼神里,除了震惊,更多了几分敬佩。
“陆总指挥,你……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杨政委感慨道,“如果你不嫌弃,我,还有我带来的这几个同志,可以留在你们林海军,帮你们,建立政治工作体系。从连队的指导员,到营里的教导员,再到团里的政委,我们可以帮你们,把这套体系,完整地建立起来!”
“那可太好了!”陆峰大喜过望。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不过,我们也有个条件。”杨政-委话锋一转。
“请说。”
“我们希望,你们林海军,能给我们提供一批武器弹药的支援。不瞒你说,我们在关内的根据地,现在正被鬼子疯狂扫荡,日子,很难过。”杨政委的脸上,带着一丝恳求。
“没问题!”陆峰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他站起身,对着杨政委,伸出了手。
“杨政委,我代表林海军,欢迎你们的加入!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武器弹药的事,你不用担心。我给你们一个团的装备!五百支‘铁拳’冲锋枪,两万发子弹,二十挺歪把子机枪,五门迫击炮!另外,再给你们五百大洋,当做经费!”
“什……什么?!”
杨政委和周围的八路军战士,听到这个数字,全都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团的装备!五百支冲锋枪!
这……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一笔巨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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