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
听到这个答案，谭震林和廖海涛都愣住了。
他们对太湖周边的地形了如指掌。马家浜东边的那片水域，宽阔无比，晚上又没有船，几十个人，难道是游过去的？这根本不可能，就算水性再好，背着装备和遗体，也游不了那么远。
张山看着两位首长疑惑的表情，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橡胶制品，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们总指挥发明的一种小玩意儿，我们管它叫‘水下呼吸器’。”张山介绍道，“别看它不大，里面装了压缩空气，能让一个成年人在水下呼吸大概十五分钟。我们昨天晚上，就是靠着这个东西，从湖底，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的。”
谭震林和廖海涛拿起那个结构简单但设计巧妙的呼吸器，翻来覆去地看，眼神里充满了惊奇。
“好家伙！你们陆峰总指挥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宝贝？”谭震林忍不住赞叹道，“又是飞机大炮，又是潜艇，现在连这种水下用的东西都有！真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廖海涛则想得更深一些，他看着张山，问道：“张山同志，听你的意思，你们林海军，经常进行这种，利用特殊装备，进行渗透和撤离的训练？”
“是的，政委。”张山点头道，“我们特战大队，训练的科目有很多，除了常规的射击、格斗、爆破之外，还有跳伞、潜水、攀岩、伪装渗透等等。总指挥常说，未来的战争，是立体化的战争，我们不能只把眼光放在陆地上。天空，海洋，甚至水下，都将是我们的战场。”
一番话，说得谭震林和廖海涛心潮澎湃，也感到了一丝压力。
他们意识到，自己和这支从北方来的友军，在作战理念上，已经出现了差距。
新四军在华中，打的主要是依托地形和群众基础的传统游击战，虽然英勇顽强，但也打得非常艰苦。而林海军，显然已经开始探索一种，技术含量更高，更具突然性的，特种作战模式。
“好！好啊！”谭震林用力一拍大腿，“张山同志，你们这次来，可真是给我们送来了一场及时雨！不光是帮我们抢回了同志的遗体，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更重要的是，你们带来的这些新战术，新思想，对我们来说，太宝贵了！”
他看着廖海涛，说道：“老廖，我看，我们不能就这么让‘尖刀’的同志们单打独斗。得让他们，给我们师里的干部骨干，好好地上一课！把他们那些先进的玩意儿，都给咱们说道说道！”
“我同意！”廖海涛也激动地点头，“我们也要与时俱进嘛！不能总是停留在小米加步枪的阶段。思想，也要换换血！”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场特殊的“军事交流会”，在新四军第六师的秘密驻地里，悄然展开了。
主讲人，就是王浩和他的几个小队长。
听课的，则是第六师所有的营级以上干部。
一开始，第六师的很多干部，对这群，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装备精良得不像话的“北方客人”，还有些不以为然。他们都是从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兵，自认为对打仗这事儿，懂得不比任何人少。
但是，当王浩，开始讲课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王浩，没有讲什么大道理。他只是，把他们在华北，打过的几个经典战例，拿出来，当做案例，进行复盘和讲解。
比如，他们是如何，利用航空侦察和特种部队渗透，精确锁定了日军机场的位置，然后，再用炮火进行覆盖式打击的。
比如，他们是如何，伪装成日军运输队，混进太原城，里应外-合，一夜之间，搬空了鬼子整个兵工厂的。
比如，他们是如何，利用狙击手和反坦克小组，在山地伏击战中，以极小的代价，全歼日军一个加强大队的。
每一个战例，都听得那些新四军的干部们，目瞪口呆，如痴如醉。
他们发现，这群北方来的友军，打仗的方式，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他们，不再是，单纯地依靠，人海战术和勇敢精神。而是，将情报、技术、战术，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他们，把战争，打成了一门，精密的科学，一门，杀人的艺术。
“同志们，我们总指挥常说一句话。”王浩，站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对着台下的新四军干部们，朗声说道，“打仗，要用脑子。我们，要用我们的优势，去打敌人的劣势。我们的优势是什么？是灵活机动的战术，是人民群众的支持。敌人的劣劣势是什么？是兵力分散，是补给线漫长。”
“所以，我们，要学会，攥指成拳，集中优势兵力，去打他的一点。要学会，扬长避短，用我们最擅长的方式，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给他，致命一击！”
“我们，不仅要，在战场上，消灭敌人的肉体。更要，在心理上，摧毁敌人的意志！让他，时时刻刻，都感到恐惧，让他，草木皆兵，夜不能寐！”
王浩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迷雾。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交流会结束后，谭震林，把王浩，单独留了下来。
“王队长，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兵书啊！”谭震林，紧紧地握着王浩的手，由衷地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们林海军，能在华北，把冈村宁次那个老鬼子，打得焦头烂额了。你们的战术思想，比我们，领先了，不止一个时代！”
“师长，您过奖了。”王浩谦虚地说道，“我们，也只是，在摸索中前进。”
“不，这不是过奖，是事实。”谭震林摆了摆手，“王队长，你们这次来，陆峰总指挥，除了让你们，摸清敌情，还有没有，其他的指示？”
王浩点了点头。
“有。”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们总指挥，有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他，想让我们的‘空中堡垒’，对日军在华中的一个，重要目标，进行一次，外科手术式的，精准打击。”
“而这个目标，就需要，我们和你们，一起，来寻找和确定。”
谭震林的心，猛地一跳。
空中堡舍？外科手术式打击？
虽然，他还不太明白，这些新名词的具体意思。
但是，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一场，前所未有的，足以改变整个华中战局的，巨大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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