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巴黎，凌晨三点。
拉丁区的静谧，被救护车凄厉的警报撕成碎片。
“快！又一个！生命体征在消失！”
“血氧饱和度85、70、55……心跳停了！”
“上帝啊，这到底是什么病？”
bbc的直播画面中，金发女记者的脸色惨白如纸。
她对着镜头嘶吼。
“我们正位于事件中心！就在刚才，超过三万名居民在睡梦中陷入不明原因的深度昏迷！”
“他们的生命体征正以惊人的速度衰减，现代医学束手无策！”
“有人称之为——‘巴黎沉睡症’！”
镜头扫过。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跪在街心，拼命摇晃着已经冰冷的母亲，哭声绝望。
这一幕，通过卫星信号，传遍全球。
京城，第九安全局指挥中心。
气氛凝固。
高建军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主屏幕上那不断攀升的死亡数字。
他手中的加密通讯器，外壳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林风！你看到了吗？！”
他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打磨过。
“法方疯了！他们给了我们最后十分钟通牒！”
“十分钟！”
“如果情况没有好转，他们将对拉丁区发动战术级Emp打击！”
“他们宁愿把整个街区变成一座电子坟墓，也要终止这场该死的‘瘟疫’！”
高建军猛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们派去的两名A级潜行特工，在靠近区域边缘时，瞬间就……就和那些平民一样，倒下了。”
“我们……无能为力。”
玉石俱焚。
这是凡人在面对无法理解的伟力时，最原始，也最无力的选择。
林风的视网膜上，【监考席】的界面冷冷悬浮。
左侧，是高建军传来的直播画面，满是恐慌与死亡。
右侧，是巴黎地下墓穴中，“收藏家”那张因吸取了庞大生命能量，而显得无比陶醉的脸。
AI普罗米修斯在林风的脑海中，光速完成了推演。
Emp打击的后果被瞬间模拟——
巨大的电磁脉冲，非但没能阻止仪式。
反而会像一记重锤，砸在脆弱的维度节点上，刺激那道裂隙彻底失控。
届时，不是一个街区。
而是半个巴黎，将从地图上被直接抹去。
一个完美的陷阱。
系统给出的试炼，本身就是一个电车难题。
选项A：放任“收藏家”屠杀三万人，完成他的试炼，从而诞生一个更强大的敌人。
选项b：凡人强行干预，导致裂隙失控，死伤百倍。
“收藏家”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
愚蠢而恐惧的凡人，就会争先恐后地帮他完成选项b。
“高局长。”
林风的声音，通过通讯器响起，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与指挥中心的末日氛围格格不入。
“法方的Emp打击，是战机投送还是地面部署？”
高建军一愣。
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林风问的竟是这个。
“……是‘阵风’战斗机，已经挂弹升空，盘旋在巴黎上空了。”
“发射权限呢？”
“在爱丽舍宫，但前线指挥官有紧急开火权。”
“也就是说，随时可能发射。”
林风得出了结论。
“阻止他们。”
高建军几乎要吼出来：“阻止？怎么阻止！我们的人一靠近就倒下，这是神明……”
“给我五分钟。”
林风打断了他。
“用你的权限，用你的身份，用你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拖住他们五分钟。”
“……五分钟？”
高建-军的大脑，因为这个具体到秒的指令，反而从狂乱中宕机了一瞬。
这不是疯话。
这是命令。
一个需要他去执行，去创造条件的命令。
“五分钟后，”林风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让你们在巴黎的医疗队做好准备。”
“叫醒那些睡着的人。”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
高建军握着发出忙音的通讯器，呆滞了半秒。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联络官咆哮。
“接法国对外安全总局！用最高加密线路！”
“告诉马蒂厄局长，就说我说的，我们监测到了异常的以太波动，Emp会引爆一场更大的灾难！让他无论如何，必须再给我们五分钟！”
“他要是不信，就告诉他，赌上我高建军和整个第九局的信誉！”
在咆哮声中，林风的意识已经彻底沉没。
他进入了那片代表着至高权限的【监考席】。
AI普罗米修斯的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刷过他的视网膜。
【解析‘修复维度裂隙’试炼底层协议……】
【核心要求：填充‘常数级’的‘意识能量’。】
【‘收藏家’方案评估：通过‘生命虹吸’仪式，强制抽取复数智慧生命体‘意识能量’，效率97.8%，副作用为献祭目标100%脑死亡。符合协议要求，判定为通过。】
林风的目光，跳过了这些冰冷的描述。
他落在了协议末尾，那一行补充备注上。
【补充协议：‘意识能量’填充过程中，系统将对能量样本进行‘无差别数据采集’，用于构建‘人类精神图谱’数据库。】
就是这里。
“无差别数据采集……”
林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系统只说要采集数据，可没说……数据必须来自谁。”
他的意念，重重地落在了视野中央。
那枚金色的、独一无二的【干预】印章，正散发着微光！
【是否对‘玩家：收藏家’的试炼进行干预？】
【注意：该权限为一次性使用。】
【确认！】
刹那间，林风感觉自己的视角被无限拔高。
他不再是“玩家”。
他是“地球oL”这个庞大游戏的……后台管理员。
一个由纯粹金色光流构成的虚拟操作台，在他面前缓缓浮现。
他看到了那场献祭仪式的底层逻辑。
那不是一行行死板的代码。
而是一张由无数金色丝线织成的、无比繁复的因果之网。
三万多条纤细的生命丝线，从代表“拉丁区”的区域亮起，汇聚成一条猩红色的能量洪流，最终注入代表“维度裂隙”的那个黑暗漩涡。
而“收藏家”，则像个贪婪的工头，站在漩涡边，享受着工程竣工的喜悦。
林风的意念，化作一只无形却拥有至高权柄的巨手。
他没有去剪断那三万条丝线。
那太粗暴了。
他只是轻轻捻起了那条猩红色的能量洪流。
然后，将它的流向，从“维度裂隙”这个终点，重新嫁接。
新的终点——
是“收藏家”自己的精神核心。
你作弊，我改卷。
【规则已修改。正在应用……应用成功！】
……
巴黎，地下墓穴。
“收藏家”正闭着双眼，张开双臂，贪婪地享受着由三万个灵魂汇聚而成的能量洪流。
他的力量，正在节节攀升！
胜利，如此甘美。
甚至……比预想的还要甘美！
就在下一秒，他感觉到，那股能量洪流的注入速度，陡然暴增了百倍！
“嗯？这是……仪式的超载现象？”
他先是一惊，随即被巨大的狂喜淹没！
是了！一定是自己布置的仪式太过完美，引发了某种良性共鸣！
来吧！
让他一举冲破壁垒！
然而，就在他敞开自己的精神核心，准备迎接这澎湃力量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他感觉到的，不再是纯粹、滋补的能量。
而是……杂质。
无穷无尽的杂质！
三万人的七情六欲、记忆碎片、痛苦、欢乐、悲伤、愤怒……所有的一切，都被系统那冷酷的“数据采集”指令，强行打包，塞进了这条能量管道！
现在，这些“数据包”以百倍的流速，狠狠地灌入他一个人的脑海！
“呃啊——？！”
狂喜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的意识，就像一个只有1G容量的U盘，却被接入了整个城市光纤网络的主干道。
在0.01秒内，就被撑爆了！
“不……怎么会……我的能量……为什么在攻击我？！”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刚刚吸取的庞大能量，成了吸引这场数据风暴的唯一信标！
他越强，被灌得越狠！
他为自己准备的饕餮盛宴，转瞬间变成了足以撑死神明的毒药！
就在他即将被这庞大的信息流冲垮意识，彻底沦为白痴的前一刻。
一行血红色的系统警告，带着极致的嘲讽，在他崩溃的视野中，缓缓弹出。
【警告：检测到试炼环境出现超高能级反应。】
【恭喜您，已成功触发隐藏试炼——“神之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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