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迹深处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而阴冷。
许扬心脏猛地一跳，那种本能的警觉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强烈。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展开了“精力充沛”领域——这次进阶后获得的新能力，以他自己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出一个半径十五米的淡金色光圈。
“全员戒备！不明能量反应正在靠近！”
话音未落，遗迹走廊的尽头传来了诡异的声响。
那不是人类的脚步声，而是某种沉重的、带着粘液的拖拽声，伴随金属摩擦石壁的刺耳刮擦。手电筒的光束中，细小的尘埃在剧烈颤动。
“后退，结成防御阵型！”队长李铭的声音嘶哑却坚定。
小队训练有素地向后收缩，战士在前，异能者居中，侦察型殿后。许扬能感觉到每个人的心跳——这是他能力进化后的另一项感知提升，队友的生命体征像一个个发光的小点，清晰地映照在他的意识里。
然而此刻，这些光点正因紧张而剧烈波动。
从黑暗深处走出来的生物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首先是三双发着红光的眼睛，呈三角形排列在一个巨大头颅上。不，那不是一个头颅——当它完全步入光线范围时，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头堪比越野车大小的三头犬，每个头颅都长满利齿，粘稠的唾液从嘴角滴落，在地面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小坑。它浑身的毛发不是动物皮毛，而是由无数细小骨刺构成的诡异铠甲，尾巴末端不是毛球，而是一个冒着绿色火焰的骨锤。
“地狱三头犬...”队伍里的神话学者王教授声音颤抖，“希腊神话中守卫冥界入口的刻耳柏洛斯...但形态有所变化...”
“不是讨论学术的时候！”李铭吼道，“异能组准备攻击！”
火焰、冰锥、金属碎片同时向那怪物倾泻而去。
爆炸声在狭窄的廊道中震耳欲聋。然而当烟尘散去，三头犬只是晃了晃三个脑袋，骨刺铠甲上只留下了浅浅的白痕。
“物理和元素抗性极高！”火力组的赵猛满头大汗，“普通攻击无效！”
许扬咬紧牙关，全力催动能力。淡金色的领域光芒大盛，队友们明显感觉到疲惫感的消退和反应速度的提升——但这还不够。
三头犬中间的头颅张开巨口，一道暗红色的火焰喷涌而出。
“屏障！”
土系异能者拼尽全力筑起一道石墙，但火焰接触的瞬间，石墙就像黄油般融化。高温气浪席卷而来，几名前排战士的防护服开始冒烟。
就在这危急时刻，许扬感到体内某种东西“咔嚓”一声碎裂了。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被打破，他的意识突然无限延伸，触及到一个从未感知到的层面。三头犬在他眼中不再是单纯的怪物，而是一团混乱、暴戾、充满破坏欲的能量集合体——那是...神性？
不，是扭曲的神性，被某种更黑暗的东西污染了。
本能驱使下，许扬做了个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对着三头犬的方向狠狠一握。
没有炫目的光影效果，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
但三头犬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三个头颅同时发出困惑的低吼，猩红的眼睛中第一次出现了类似“疑惑”的情绪。它身上那股暴虐的气息明显减弱，攻击动作出现了短暂的迟疑。
“有效！”许扬又惊又喜，“我的能力能影响它！”
李铭抓住这宝贵的机会：“全体集火它的眼睛！”
第二轮攻击更加精准。趁着三头犬陷入短暂的混乱，一发高压水刃精准地切入了左侧头颅的眼窝，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那头颅发出痛苦的哀嚎。
然而胜利的喜悦只持续了三秒。
一个慵懒、妩媚，却让人脊椎发冷的女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哦呀，小狗狗被欺负了呢～”
空气波动，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三头犬身旁。
那是一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人——不，只是类人形生物。她有着完美的曲线，皮肤是诱惑的蜜色，背后一对小巧的黑色蝠翼轻轻扇动，尾巴末端是标志性的心形尖端。她只穿着勉强蔽体的黑色皮甲，但没有人会产生任何旖旎念头，因为她眼中闪烁的是捕食者看待猎物的光芒。
“魅魔...”王教授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答对啦～”魅魔轻笑着，用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三头犬受伤的头颅，“不过我更希望你们叫我莉莉丝，这是主人给我的名字哦。”
她的目光扫过人类小队，最终停留在许扬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刚才是你干扰了刻耳柏洛斯的意识？有趣...人类居然能触及神性层面。”
许扬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直视那双仿佛能吸走灵魂的眼睛：“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先锋队啦～”莉莉丝歪了歪头，动作天真得令人毛骨悚然，“至于目的嘛...勘察这个古老的‘竞技场’，为主人的降临做准备。”
竞技场。
这个词让所有人都心头一紧。之前在遗迹壁画中看到的内容瞬间涌入脑海——那些关于神魔以人类为棋子的残酷游戏，关于地球被选为“竞技场”的古老预言。
“撒旦...”许扬脱口而出。
莉莉丝的眼睛亮了起来：“哎呀，你知道主人？看来这个遗迹里确实留了不少东西呢。”她轻盈地向前飘了几步，完全无视了指向她的武器，“既然如此，不如跟我走吧？主人最喜欢有知识的灵魂了，特别是...年轻的、充满潜能的灵魂。”
她的声音仿佛有魔力，几个意志较弱的队员眼神开始涣散，手中的武器缓缓垂下。
“清醒！”许扬大喝一声，领域全力爆发。
金色光芒如潮水般扩散，被魅魔蛊惑的队友猛地一震，恢复了神智，但额头已满是冷汗。
莉莉丝惊讶地挑了挑眉：“两次了哦。你的能力...不是简单的精神强化。你触碰到了‘本源’？”她眼中闪过贪婪，“真是意外的收获呢～”
她轻轻拍了拍三头犬：“抓住他，要活的。”
战斗瞬间爆发。
三头犬虽然受伤，但凶性更甚。三个头颅分工明确：一个喷吐毒雾，一个喷吐火焰，中间的那个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那是直接攻击精神的音波。
“捂住耳朵！”许扬嘶吼，同时将能力集中在前排战士身上。
李铭和几名强化系异能者顶着压力冲了上去，与三头犬展开近身搏斗。金属与骨刺碰撞的火花在黑暗中闪烁，每一次交锋都有人受伤后退，但许扬的能力让他们能瞬间恢复部分体力，继续战斗。
莉莉丝没有直接参战，而是在战场边缘游走，时不时发出诱惑的低语，试图瓦解人类的意志。她的声音如同无形的毒蛇，钻入每个人的耳朵：
“为什么要战斗呢？主人降临后，世界将迎来新的秩序...”
“你们人类本就脆弱，何必抵抗命运？”
“加入我们，可以获得永恒的生命和力量...”
“闭嘴！”队伍里的精神系异能者陈玥咬牙发动反击，一道无形的精神冲击波射向魅魔。
莉莉丝轻笑着侧身躲过：“精神攻击？可爱呢～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精神力量。”
她眼中紫光一闪。
陈玥如遭重击，七窍流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陈玥！”许扬目眦欲裂，冲过去扶住她。生命体征急剧下降，意识濒临崩溃。
愤怒如火山般在许扬胸中爆发。他跪在地上，双手按在陈玥额头，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生命能量毫无保留地注入。
“你不能死...我不允许...”
金色的光芒从他体内涌出，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那光芒中似乎有细小的符文在流转，古老而神秘。陈玥的呼吸逐渐平稳，流血止住了。
但许扬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莉莉丝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你...你在分享生命本源？疯子！这样你自己会死的！”
许扬抬起头，眼中金芒闪烁：“那又怎样？”
就在这一刻，遗迹深处传来了共鸣。
墙壁上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从走廊深处一直延伸到战场。地面开始震动，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更古老的、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
“怎么回事？”莉莉丝第一次露出紧张的表情。
遗迹中央的大厅方向，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冲破遗迹顶部，直射苍穹。光柱中隐约可见无数人影闪动，那是古老壁画中描绘的场景——神与魔的战争，人类的挣扎，文明的兴衰。
许扬感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与那光柱产生了共鸣。他的能力不再局限于赋予“精力充沛”，而是开始向外延伸，触及遗迹本身的记忆。
碎片化的画面涌入脑海：
——无数光年外，一群自称为“神”和“魔”的高维存在，将地球选为竞技场，赌注是某个宇宙本源的掌控权。
——人类被设计成“棋子”，异能的种子早已埋藏在基因深处，只等特定条件触发。
——上一次“竞技”以两败俱伤告终，神魔双方签订停战协议，离开地球，但预言终有一日会回归。
——这个遗迹，就是上次竞技的“记录点”，也是下一次竞技的“启动点”。
信息量太大，许扬几乎要昏厥过去。但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光柱中，一个虚影缓缓凝聚。
那是一个身披东方铠甲的巨大身影，面容模糊，但手中的长枪却清晰可见。虚影低头“看”向下方，目光扫过人类，扫过地狱生物，最终停留在许扬身上。
“继承者...”一个古老而威严的声音直接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时机未到，但危机已至。接受试炼，或全军覆没。”
话音落下，遗迹的结构开始变化。
墙壁移动，地面重组，原本的走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竞技场，中央是许扬等人，外围则是一圈圈升起的看台——虽然看台上空无一人，却仿佛有无数目光在注视。
莉莉丝脸色大变：“远古守卫的试炼场！撤退！”
但已经晚了。
竞技场的边缘升起透明的能量屏障，将所有人困在其中。虚影手中的长枪指向下方：
“第一试炼：心魔之战。面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战胜它，或成为它。”
每个人的脚下都出现了黑色的漩涡。
许扬只来得及大喊一声“保持本心！”，就被漩涡吞没。
黑暗。
然后是光。
许扬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熟悉的地方——末世降临前自己的家。母亲在厨房做饭，父亲在沙发上看报，妹妹在房间里写作业。一切都是那么正常，那么平静。
“扬扬，洗手吃饭了。”母亲温柔的声音传来。
许扬眼眶一热，几乎要沉溺在这幻境中。但他猛地摇头：“不...这是假的...”
“什么是假？什么是真？”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
另一个许扬从厨房走出来，穿着干净的衣服，面带温暖的笑容：“留在这里不好吗？不用战斗，不用看人死去，不用背负那么多责任。”
幻影许扬张开双臂：“父母健在，妹妹活泼，世界和平。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不是吗？”
许扬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我想...我当然想...但这不是逃避的理由。”
“为什么不是？”幻影歪头，“外面那个世界已经没救了。地狱降临，撒旦将至，人类注定灭亡。为什么要做无谓的挣扎？”
“因为...”许扬脑海中闪过一张张面孔，队友们的脸，避难所里那些依赖他们的人的脸，“因为还有人需要我。”
“需要你？”幻影嗤笑，“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你连陈玥都差点救不了。没有你，也许他们会死得更痛快些。”
恶毒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刺入许扬最深的恐惧——他害怕自己不够强，害怕辜负信任，害怕看着重要的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许扬跪倒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幻影走近，抚摸他的头发，声音变得温柔：“累了就休息吧。在这里，你不用强撑。承认自己的软弱，不丢人。”
是啊，好累...从末世降临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奔跑，在战斗，在强迫自己变强。如果能够休息...
就在意识即将沉沦的瞬间，许扬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但更加坚定：
“如果连我都放弃了，那些还在坚持的人怎么办？”
他猛地抬头，眼中金芒爆闪：“你说得对，我害怕，我软弱，我会失败...但那又怎样？！”
许扬站起来，直视自己的幻影：“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继续战斗！这不是什么英雄主义，这是我选择的路！”
幻影的脸开始扭曲：“愚蠢！固执！你会害死所有人！”
“也许吧。”许扬笑了，笑容中有泪，但更多的是释然，“但至少，我选择站着死，而不是跪着活。”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团温暖的金色光球缓缓凝聚。那不是攻击性的能量，而是纯粹的、不屈的意志。
幻影在光芒中尖叫、融化，最终消失。
场景破碎。
许扬回到竞技场，发现已经有几个队友挣脱了幻境，但还有几人跪在地上，表情痛苦，被黑色的雾气缠绕。陈玥也在其中，虽然被许扬救回一命，但精神仍然脆弱。
“陈玥！醒来！”许扬冲过去，再次将手按在她的额头。
这次，他不是单纯地输送能量，而是将自己的记忆、自己的信念、自己战胜心魔的过程，化作一道温暖的光流，注入她的意识。
陈玥猛地睁眼，大口喘息，眼中满是后怕：“我...我看到了最害怕的场景...”
“都过去了。”许扬扶起她，看向其他人，“帮其他人挣脱幻境！”
在李铭、许扬等人的帮助下，剩下的队友陆续醒来。每个人脸色苍白，但眼神都更加坚定——战胜心魔的过程虽然痛苦，却也是一种淬炼。
人类这边全部通过试炼。
但地狱生物那边...
三头犬的三个头颅互相撕咬，已经血肉模糊，显然陷入了某种自相残杀的疯狂幻境。它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气息逐渐微弱。
莉莉丝倒是挣脱了幻境，但状态极差。她跪在地上，原本美艳的脸庞布满泪痕，蝠翼无力地垂落，仿佛看到了什么摧毁她心智的景象。
“不...不要...主人...为什么...”她喃喃自语，精神显然受到了重创。
虚影再次开口：“第二试炼：力量之证。击败守护者，证明你们有资格继承遗产。”
竞技场中央的地面裂开，一个石质巨人缓缓升起。它没有五官，但全身刻满符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这是上次竞技时，东方阵营留下的守护傀儡。”虚影解释，“击败它，你们将获得遗迹的部分控制权。”
石巨人动了。
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是一拳砸向地面。
冲击波呈环形扩散，所有人被震得东倒西歪。紧接着，石巨人胸口符文亮起，数十道光束无差别地射向全场。
“分散！寻找掩护！”李铭吼道。
战斗再次开始，但这次的对手是完全不同的类型。石巨人没有弱点，没有情绪，不知疲倦，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致命。
许扬将能力发挥到极致，但很快就感到了力不从心。对抗心魔消耗了他大量精神，连续救治队友更是几乎掏空了他的生命能量。
一次闪避不及，石巨人的拳风擦过许扬的左肩。
剧痛传来，骨头显然碎了。许扬踉跄后退，咬牙继续维持领域，但光芒已经明显暗淡。
“许扬！后退恢复！”李铭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急声命令。
“不行...我一撤，大家撑不住...”许扬嘴角溢血，仍坚持站着。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莉莉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向石巨人，又看向苦苦支撑的人类，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她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
“喂，人类。”她声音嘶哑地开口，“做个交易如何？”
许扬警惕地看着她。
“我帮你们对付这东西。”莉莉丝擦去嘴角的血迹，“作为交换，试炼结束后放我离开，并且...告诉我你们在遗迹中发现的，关于‘竞技场真相’的一切。”
“凭什么相信你？”李铭冷声问。
“就凭我不想死在这里，也不想...”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也不想继续当某人的棋子了。”
石巨人的攻击再次袭来，这次是范围更大的能量爆发。
莉莉丝不再等待回答，背后蝠翼猛地展开——虽然破损严重，但仍能飞行。她冲向石巨人，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黑暗法印。
“以莉莉丝之名，深渊的枷锁，束缚！”
黑色锁链从虚空中射出，缠绕住石巨人的四肢。锁链上燃烧着紫色的火焰，竟然真的暂时困住了那个庞然大物。
“趁现在！”莉莉丝嘶吼，七窍再次流血——显然这招对她负担极大。
人类小队抓住机会，所有火力倾泻在石巨人胸口的核心符文上。许扬强撑着将最后的能量注入队友的攻击中，赋予其微弱的“神性穿透”效果。
终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中，石巨人胸口的符文炸裂，整个身体开始崩塌。
尘埃落定。
虚影看着这一幕，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试炼通过。混合队伍...有趣的选择。”
竞技场开始消散，众人回到遗迹原本的大厅。石巨人崩塌的地方，露出一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水晶。
“遗迹控制核心的碎片之一。”虚影解释，“持有者将获得部分权限，包括...知晓下一次‘竞技’开启的倒计时。”
许扬走过去，犹豫了一下，伸手触碰水晶。
信息如潮水般涌入：
——距离神魔竞技场重新开启：427天。
——当前地球异能觉醒率：17%。
——达到完全开启条件需觉醒率：50%。
——检测到非正常干扰因素：“地狱维度”强行对接，预计加速进程67%。
——警告：若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被迫开启竞技，人类阵营胜率低于0.03%。
许扬的手在颤抖。
427天，一年多一点。而地狱势力的介入，可能把这个时间缩短到...不到六个月。
“现在，履行承诺。”莉莉丝虚弱地靠在一根柱子上，“告诉我真相，然后放我走。”
许扬看向李铭，后者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王教授，简单告诉她壁画和文献的内容。”
神话学者简要叙述了遗迹中发现的关于神魔竞技场的信息。莉莉丝听得极其认真，脸色越来越苍白。
“原来如此...原来主人想要的不是征服，而是...”她苦笑着摇头，“我们都是棋子，高级一点的棋子罢了。”
她看向人类小队：“你们知道吗？撒旦大人——或者说，我曾经的‘主人’——并不是地狱唯一的统治者。他之所以急切地想要降临地球，是因为地狱内部也出现了分裂。有一部分势力反对重启竞技，认为那会引发不可控的后果。”
这个情报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地狱也有反对派？”许扬追问。
“当然。”莉莉丝嘲讽地笑了，“恶魔又不是无脑的野兽。事实上，有一部分高阶恶魔认为，地球这个‘竞技场’本身就是个陷阱，所有参与者最终都会成为某种更恐怖存在的养料。”
她顿了顿：“我该走了。再不走，主人的其他爪牙会发现我的背叛。”
李铭挥手，队员们让开一条路。
莉莉丝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向许扬：“你那个能力...如果继续进化，或许真的能触及‘本源’。但要小心，一旦你开始接触那个层面，就会被‘他们’注意到。”
“他们？”
“神，魔，以及...设立这个竞技场的真正幕后。”莉莉丝展开残破的蝠翼，“祝你们好运，人类。至少你们在面对真相时，没有选择逃避。”
她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遗迹深处。
许扬握紧手中的水晶碎片，感到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肩上。
427天。
或者说，可能更短。
人类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揭开更多真相，获得更多力量，找到打破这个残酷游戏的方法。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大厅墙壁上的古老壁画，在控制水晶的光芒照耀下，似乎活了过来。神与魔的战争画面中，隐约可见第三方的影子——那是一个模糊的、笼罩在光与暗之间的存在，正冷漠地注视着棋盘上的厮杀。
许扬突然想起魅魔最后的话：
“设立这个竞技场的真正幕后...”
那会是什么？
而在无尽维度的某个角落，一双眼睛缓缓睁开，目光穿透无数世界，落在了地球，落在了这个遗迹，落在了许扬身上。
一个古老的声音在虚空中低语：
“又一个触及边界的棋子...有趣...”
“让我们看看，这次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眼睛重新闭上，仿佛从未醒来。
但命运的齿轮，已经加速转动。
许扬不知道的是，在他获得水晶碎片的瞬间，地球上空不可见的维度层面，一个倒计时已经开始：
【427天23小时59分58秒】
【直至神魔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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