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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的寂静被一种新的节奏打破。不再是风雪的单调节奏，而是陈默规律而深沉的呼吸声。
他站在巨大的防弹玻璃窗前，窗外是能见度极低的狂乱雪幕。他的目光却并非散漫地眺望，而是聚焦于窗外大约五米处，一小片被风卷起、正在空中无序飞舞的雪团。
他在做实验。
自从决定远征，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摆在他面前：空间收取物资，必须身体接触。这意味着未来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下，他可能需要冒着极大风险去触摸目标。如果……如果能隔空收取呢？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也无法按捺。
他集中全部精神，意识沉入那片熟悉的混沌空间。他能“看”到里面堆积如山的物资，安稳、寂静。他将意念延伸出去，如同伸出无数无形的触手，艰难地穿透厚厚的合金墙壁，试图去捕捉、包裹住窗外的那一小团飞雪。
“呃！”
一瞬间，剧烈的刺痛感猛地攥住了他的太阳穴，仿佛有钢针在里面疯狂搅动！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倾泻，就像拔掉了一个巨大的塞子，一种强烈的虚弱感伴随着恶心感猛地涌上心头。
这比连续收取一整仓库的货物还要吃力百倍！
那团近在咫尺的雪，在他的感知中变得无比遥远，仿佛隔着一片无形的、粘稠无比的胶质海洋。他的意念触手每前进一厘米，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
汗水从他额角渗出，迅速变得冰凉。
他咬紧牙关，没有放弃。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制住身体本能的抗拒，将所有精神拧成一股，固执地、一寸寸地向前延伸……
锁定！
一种微妙的触感反馈回来，他的意念终于成功地包裹住了那团冰冷的、无序的雪。
收取！
念头落下的瞬间，陈默猛地踉跄一步，单手撑在冰冷的控制台上才稳住身体。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短暂的耳鸣让他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他剧烈地喘息着，脸色有些发白。
缓了十几秒，他才将意识再次沉入空间。
找到了。
在那堆如山的高档罐头旁边，多了一小团蓬松的、正在缓缓飘落的雪花。它甚至没能立刻落到空间的“地面”上，而是在空中悬浮、旋转，与周围静止的一切格格不入，显得那么渺小、微不足道，却又那么地……奇迹。
他成功了。虽然代价巨大，虽然距离短得可怜，目标小得可笑。
但他确确实实，完成了第一次非接触收取！
强忍着精神上的疲惫和刺痛，陈默立刻开始仔细感知空间的整体状态。他“巡视”着空间的边界，那原本感觉清晰无比的壁垒……
似乎……模糊了那么一丝丝？
不，不是模糊。是向外微微扩张了一点点！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不是他对这个空间熟悉到如同自己的身体，绝对无法察觉这一点细微的变化。就像是一个原本吹得鼓胀的气球，又被吹了微弱的一口气。
体积，增加了。
虽然可能只增加了几个立方厘米，但确实是增加了！
疲惫感依旧存在，但一种难以言喻的振奋感冲淡了它。进化！他的异能并非一成不变！
他立刻链接通讯：“林风。”
“在呢默哥~”女孩的声音很快响起，似乎正在吃东西，咔哧咔哧的，“怎么啦？地图又发现新问题了？”
“我的空间，”陈默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精神力透支后的沙哑，“刚才好像……变大了一点。”
“噗——咳咳咳！”频道那头传来明显的呛咳声和手忙脚乱的声音，“啥？！变大？！怎么变的？吃了啥灵丹妙药了？”她的语气瞬间充满了一种科研人员发现新大陆般的狂热好奇。
“我尝试隔空收取窗外的一点雪。”陈默简述了过程，重点描述了精神力的剧烈消耗和那微不足道的体积变化。
林风那边安静了下来，只有快速的键盘敲击声，似乎她在记录什么。
“嘶……远程操作，超大功耗，伴随结构性成长……”她喃喃自语，语速飞快，“默哥，你这听起来不像是蓝条（魔法值）恢复，倒像是……像是锻炼肌肉啊！力竭式训练？或者说……能量转化？”
她顿了一下，继续分析，声音变得认真：“如果假设你的空间是一个特殊的能量体，它维持自身和储存物品需要基础能耗。而当你超负荷使用它，特别是完成某种‘突破性’操作时，剧烈消耗的能量或许刺激它产生了适应性变化，从外界……或者说从你消耗的精神力里抽取了多余的能量，用于扩展自身？”
“当然，也可能是别的机制。”林风补充道，“比如你收取的物质本身蕴含某种我们无法检测的能量，被空间吸收了。或者……仅仅是‘使用’这个动作本身，就像软件升级一样，满足了某种条件？”
陈默静静听着，林风的推测与他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需要更多测试。”陈默得出结论。他看着窗外无尽的冰雪，目光深邃。如果“吸收能量”是条件之一，那这冰封的世界，或许就是他最大的“经验池”。
“没错没错！”林风兴奋起来，“变量控制！下次你试试触摸收取同样体积的雪，看消耗和增长有没有区别？再试试收取别的东西？或者试试在精神力饱满和匮乏的不同状态下操作？哇，这可太有意思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发现新玩具般的快乐，仿佛忘记了他们正身处末世。
陈默没有打断她。他知道，这种看似微不足道的发现，其意义可能远超缴获一仓库的罐头。
这为他强大的金手指注入了新的成长性，也为那条通往“迦南”的死亡之路，点亮了一盏微弱的、却充满无限可能的希望之灯。
这第一缕涟漪，终将可能掀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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