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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地下层的训练场弥漫着金属与机油混合的冷硬气息。陈默站在十米开外的射击线后，指尖摩挲着复合弩的碳纤维弩身 —— 这是昨天从废弃的军火库找到的宝贝，黑色弩身泛着哑光，金属部件衔接处严丝合缝，连握把上的防滑纹路都还带着出厂时的锐利棱角，显然是没怎么用过的新货。
他左手托住弩臂，右手握住握把，拇指轻轻拨开保险。上弦时需要借助腿部力量支撑，陈默屈膝，将弩尾抵在髋骨处，手臂肌肉绷紧，随着 “咔嗒” 一声轻响，弓弦被稳稳卡在扳机组件的卡槽里。他从腰间的箭囊里抽出一支合金弩矢，箭杆纤细却坚硬，箭头是三棱形的穿甲设计，在训练场的应急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缓缓对准远处的标靶 —— 那是个用废弃木箱改装的靶子，侧面用红漆画着个歪歪扭扭的 “水鬼” 标志，是之前清理安全屋时留下的。陈默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渐渐平缓，手指扣在扳机上，触感冰凉。
“嗖！”
弩矢离弦的瞬间几乎没有杂音，只有空气被瞬间撕裂的轻响。下一秒，“咄” 的一声闷响传来，弩矢精准地钉在标靶中心，箭尾还在微微震颤，箭杆几乎完全没入木箱。
陈默没立刻去看靶子，而是闭眼回忆刚才的弹道 —— 十米距离下，弩矢的下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穿透力也远超普通的钢制箭矢。他又连续上弦、射击，分别测试了十五米、二十米的距离，每次调整瞄准点时，指尖都稳得没有一丝颤抖。最后一支弩矢射出时，直接穿透了木箱，在后面的水泥墙上留下一个深褐色的凹痕。
“不错。” 他低声自语，卸下弓弦，将复合弩靠在墙边。高强度的测试让他额头沁出薄汗，他抬手擦了擦，顺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本皮质笔记本 —— 这是从 “山猫” 的遗物里找到的，之前只匆匆翻了几页，大多是生存记录，现在正好趁着休息看看有没有关于武器保养的提示。
笔记本的封面是深棕色的皮革，边缘已经有些磨损，里面的纸张泛着旧黄。陈默从第一页开始翻，前面的内容大多是规整的字迹：“3 月 12 日，暴雨，收集到 20 斤压缩饼干，10 瓶纯净水”“3 月 15 日，发现三只变异野狗，用猎枪解决，皮毛可做保暖”“3 月 18 日，信号塔彻底瘫痪，再也没收到过外界消息”…… 这些记录平淡却真实，透着末世里挣扎求生的谨慎。
他快速翻过前面的几十页，直到手指触到一张质地略厚的纸张，才停下翻页的动作。这一页的字迹和前面截然不同 —— 之前的字虽然算不上好看，却一笔一划很规整，而这一页的字迹潦草得像是在颤抖，墨水晕染的痕迹随处可见，还有好几处被用力划掉的墨团，仿佛写字的人当时正处于极度的慌乱中。
陈默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凑近灯光，仔细辨认那些扭曲的字句：
“暴雨第 7 天…… 信号彻底断了！我躲在便利店的仓库里，听见外面有车声！黑色的越野车，不是我们这种改装的破车，是全新的！他们戴着黑色的面罩，手里拿着电击枪，在抓街上的人！”
“他们不是为了食物！我看见他们把抓到的人塞进后备箱，那些人还活着！为什么要抓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隔壁楼的老李昨天跑来找我，说他看见三天前被抓走的王婶回来了！但她不对劲…… 她的眼睛是灰白色的，走路像提线木偶，嘴角一直在流黑色的液体！我说他疯了，他却哭着说‘他们在改人’…… 我把他赶出去了，可我现在好怕，他说的是真的吗？”
“今天我在废弃的医院里找到一张纸，上面写着‘潘多拉实验室’…… 原来之前的病毒泄漏不是意外！是他们故意的！他们找到了‘钥匙’，那个实验室就是源头！”
“他们好像发现我了…… 今天早上出门时，门口有个黑色的标记，和那些越野车的标志一样！我是不是要完了？谁来救救我……”
笔记写到这里，突然断了。最后一行字只写了一半，笔尖划过纸张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像是写字的人突然被什么打断。而在这一页的最下方，有几个用指甲刻出来的大字，刻痕深得几乎戳破了纸背，笔画扭曲却异常用力 ——“不是天灾！”
陈默的手指停在那几个刻字上，指尖能清晰地摸到纸张凹陷的触感，一股寒意却从脊椎缓缓升起，顺着毛孔蔓延到全身。他一直以为这场末世是突如其来的天灾，是暴雨引发的病毒泄漏，可这笔记里的内容却像一把锤子，狠狠砸碎了他之前的认知 —— 黑色越野车、蒙面人、潘多拉实验室、故意泄漏的病毒……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这场末世，是人为的。
他合上笔记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训练场里很安静，只有应急灯偶尔发出的 “滋滋” 电流声，还有他自己平稳却冰冷的呼吸声。他想起之前在安全屋附近看到的黑色脚印，想起偶尔在远处听到的越野车引擎声，那些之前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突然串联起来，变成了一张隐藏在黑暗中的网。
陈默走到墙边，重新拿起那把复合弩。这一次，他没有上弦，只是握着冰冷的弩身，目光投向训练场尽头的黑暗。刚才测试武器时的轻松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沉重 —— 他之前的目标很简单，活下去，找到失散的妹妹，可现在，一个更大的阴影出现在他面前。
他掏出通讯器，按下了林风的号码。通讯器里传来一阵电流声，很快，林风轻快的声音响了起来：“默哥，咋啦？是不是那把弩特别好用？我就说那玩意儿肯定比猎枪靠谱！”
陈默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让通讯器那头的林风瞬间安静下来：“林风，我找到‘潘多拉’的线索了。这场末世，不是天灾，是人为的。而且，他们可能还在活动。”
通讯器里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林风带着难以置信的声音：“啥？人为的？默哥你没看错吧？”
“是‘山猫’的笔记，他亲眼看到那些人抓人，还提到了潘多拉实验室是病毒源头。” 陈默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之前我们要找的那个医院医生，优先级提到最高。我们不仅需要他手里的药品，更需要知道他是不是了解实验室的事，是不是知道‘钥匙’是什么。”
“我明白了！” 林风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我现在就去整理之前收集的地图，把医院附近的路线标出来，明天一早就出发！”
挂了通讯器，陈默走到训练场的窗边。窗外依旧是永恒的冰雪，厚厚的冰层覆盖了街道，远处的高楼只剩下残缺的框架，在灰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荒凉。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孤独却坚定。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又看了看靠在墙边的复合弩。个人的仇恨、寻找妹妹的执念，此刻都和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交织在一起。他知道，从看到笔记的这一刻起，他的征途就不再只是为了活下去 —— 他要找到潘多拉实验室的真相，要弄清楚那些人的目的，要让这场人为的灾难，有个尽头。
陈默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明天，又是一场硬仗。但这一次，他的目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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