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房间内,萧秋水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声音带着困意:“花花,都子时了,我们还要出去吗?”
李莲花正对着一盏小灯整理着什么,闻言转过身,将一件薄披风递给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却温柔的笑意:“嗯,走吧,带你去看看云娇是如何做到让人都信服这是鬼杀人的。” 他的声音在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萧秋水接过披风披上,那披风上似乎还带着李莲花身上淡淡的草药香,他深吸一口,那点困意立刻被兴奋取代,眼睛亮了起来:“好!” 他立刻精神一振,像只被鼓舞的小猫。
李莲花推开房门,夜风带着凉意拂入,吹动他素色的衣袂,也吹动了萧秋水额前的碎发。
两人一前一后,踏着清冷的月色,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中,如同两道默契的影子。
再次踏入小绵客栈,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白日里的恐慌气息。
萧秋水下意识地靠近了李莲花一些,警惕地环顾四周。
“我去趟厨房,你在此处稍等,莫要乱走。”李莲花低声嘱咐,语气里带着自然的关切,他怕萧秋水害怕。
“嗯!花花你快点回来!”萧秋水点点头,乖乖在一楼四处打量等着李莲花,耳朵也竖起来听着周围的动静,心里既有点紧张,又充满了对李莲花接下来要展示什么的期待。
没过多久,李莲花便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碗和几块冰块。
他走到一张空桌旁,将东西放下。
“秋水,过来。”他招呼道。
萧秋水立刻凑过去,好奇地看着他动作。
只见李莲花拿起一块冰,在一块干净的木板上,流畅地写了一个“秋”字,冰凉的触感在木板上留下湿润的痕迹。
“看好了。”李莲花说着,将碗中清水缓缓浇在字迹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原本无色的水痕,在接触到木板上的冰痕后,迅速晕染开,变成了刺目的血红色!一个鲜红的“秋”字赫然呈现!
“哇!”萧秋水惊得低呼一声,一把抓住李莲花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圆,“花花!你好厉害呀!这……这是怎么变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花花你是不是无所不能的呀~”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惊叹,尾音不自觉地上扬,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李莲花被他逗笑,抬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解释道:“哪有什么无所不能。这不过是赤霞草熬成的胶,本是无色,但一旦遇上水,便会化成血红色。白日里那‘鬼手血字’,便是用它写的。”
“原来如此!”萧秋水恍然大悟,随即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花花你非要找这赤霞草给云娇‘治病’,就是因为这个!她弄出这血脚印,自然认得!她要是看到这药汤,知道把戏被拆穿,就不会再装疯卖傻了对不对?” 他越说越兴奋,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得意。
“没错,一点就通。”李莲花赞许地看着他,眼神温柔,“赤霞草就长在玉城主寝院附近,云娇摘来熬胶制造血脚印,她自然认得此物。这碗药,便是敲醒她的警钟。”
说完,李莲花又走到客栈那扇据说有“鬼影”飘过的窗户旁。
他用小刀,轻轻拨开窗棂一处不起眼的缝隙,示意萧秋水凑近看:“再看看这个。”
萧秋水凑过去,借着月光,只见窗棂的夹层里,竟有点点微弱的荧光在缓缓流动!“是流萤!”他低呼,“他们把流萤封在了窗户夹层里!晚上流萤飞动,从里面看就像鬼影飘过!”
“聪明。”李莲花点头,随即又引导性地问:“还有呢?那些声称见到‘鬼’的人,可有何共同之处?”
萧秋水凝神回想,眉头微蹙,忽然一拍手,眼睛亮得惊人:“啊!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就觉着奇怪,他们喝酒的杯子里有一股很淡但特别的味儿!是生麻子!他们在酒里掺了生麻子!这东西少量能让人精神恍惚,产生微醺感,看东西不真切!所以他们才会把精心打扮过的云娇,错认成了已死的玉秋霜!”
他一股脑儿把自己的发现全说了出来,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红,双眼亮晶晶地望着李莲花,像是在等待夸奖。
李莲花看着他这副“求表扬”的样子,心底软成一片。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嗯,观察入微,推理得当……看来,我们秋水今日表现甚佳,该当奖励。”
“奖励?”萧秋水眼睛更亮了,充满期待,“什么奖励?”
李莲花轻笑一声,忽然俯身靠近,在萧秋水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轻柔而短暂的吻。
一触即分,却带着不容错变的温柔和嘉许。
萧秋水瞬间僵住,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他捂着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结结巴巴地说:“花、花花……你、你……”
李莲花直起身,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语气带着宠溺的笑意:“怎么?答对了题,自然要有奖励,这个奖励……可还满意?”
萧秋水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猛地摇头,然后又用力点头,语无伦次:“满、满意!不是……我、我是说……”他感觉自己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最后干脆把发烫的脸埋进了李莲花的肩窝,闷声闷气地嘟囔:“花花你……你太狡猾了……”
李莲花低低地笑了起来,伸手环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只害羞的小动物。
“好了,不闹了,看来,我们秋水离出师不远了。”
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和宠溺。
萧秋水在他怀里蹭了蹭,心里甜得像是炸开了烟花,所有紧张和害怕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驱散了,只剩下满满的幸福。
“花花,”他声音还带着点软糯的鼻音,仰起脸问,“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该回玉城了?”
李莲花并未回答他,而是指了指一处方向,“秋水,你看那里。”
萧秋水立刻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望去。
借着从破窗透入的朦胧月光,他看见一段楼梯扶手的底部裂缝中,似乎卡着一点微弱的、莹润的反光物,若不细看,极易被忽略。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已有默契,走向楼梯边。
李莲花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垫在手上,这才小心地将卡在裂缝中的东西取了出来。
物件落入掌心,借着清冷的月光,两人看清了那是什么——是一块质地极佳、但已碎裂成几片的暖玉碎片,而更令人心惊的是,碎片旁边,竟赫然躺着一根细如牛毛、闪着幽冷金光的——游丝夺魄针!
李莲花用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掌中的碎玉,语气慵懒:“这是上好的暖玉。”
萧秋水凑得更近,仔细看着那玉,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抓住李莲花的胳膊,声音因震惊而微微发颤:“花花!这玉!我想起来了!青泠说过,二小姐玉秋霜前几日送了云娇一块上好的暖玉作为生辰礼物!还有这根针……游丝夺魄针!和杀死玉秋霜一样的金针!那天晚上有人想用这个杀了云娇!”
“这么大一出戏,单靠一个云娇,怕是唱不完。”李莲花轻轻摇头,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二楼那间紧闭的房门,“走,秋水,我们去玉秋霜住过的房间看看,或许还有遗漏的线索。”
“好!”萧秋水立刻点头,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推开房门,屋内陈设雅致,却蒙着一层薄灰,透着几分寂寥。
他们分头仔细查看,李莲花的目光掠过,最后停留在靠墙放置的一张梨花木桌下——桌脚与地面的缝隙间,似乎卡着一角不易察觉的薄片。
他俯身,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将那样东西抽了出来,又近拿起来一看,“这果然还没来得急销毁。”
“花花,你发现了什么?”萧秋水见状立刻凑了过来,好奇地低头看,“这是……皮影?”
李莲花“嗯”了一声:“这个案件呢,倒让我想起了个江湖小门派———扈江蒲家,十几年前扈江蒲家操皮影而舞,闻名于天下,却没有想到的是一夜之间,扈江蒲家因为赌债而全家覆灭,之后也就销声匿迹了。”
萧秋水恍然大悟,指着皮影连接处几乎肉眼难辨的极细丝线:“我明白了!用这种特制丝线,操控者根本无需在屋内!只要指功了得,在远处就能让皮影做出各种动作,再配合口技模仿对话,制造出玉秋霜还在房内的假象!”
“没错。”李莲花赞许地看了萧秋水一眼,继续沿着这个思路推理,语气沉静却将阴谋层层剥开:“玉秋霜死在玉城,但尸身却与血冰一起封入镖箱送到镖局。而凶手再以走人头私镖为由,贿赂程云鹤,程云鹤不想私镖暴露,自也不会逐个开箱查验。于是玉秋霜的尸体便这样被运到了小绵客栈。”
“云娇带着护卫以寻找玉秋霜为名,提前一日住进客栈,便可用一晚的时间布置。次日傍晚,她扮作玉秋霜进门,配合皮影装出二人对答的声音,远处的护卫们只会当是二小姐真的回来了。”
“镖箱用寒铁密封特制,六日正好血冰融化,而将镖箱抬入客栈时血水更会溢出镖箱,只等人接近便会察觉异常。而这时的云娇恢复妆容,独自下楼入浴,等头顶血水渗下,她将大家的注意力引上二楼,便可让护卫门发现二小姐不见,染血的镖箱也一定会被打开,玉秋霜的尸身就此重见天日,这场鬼杀人的大戏也就唱完了。”
萧秋水语气带着惋惜:“云娇都做到这一步了,还要被杀人灭口。”
李莲花眼神冰冷,“现在只等凶手再一次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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