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水在李莲花的怀里,看着高台上神色各异的众人,尤其是脸色苍白的云彼丘和眼神闪烁的肖紫衿,心中那股因李莲花过往所受苦难而积压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越烧越旺。
他悄悄拽了拽李莲花的袖子,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小声却清晰地说:
“花花,你上次答应过我的,他们该死,你不会心软放过的。你一会儿别管我啊!你要是拦我……我、我就不理你了!”
他的语气带着少年人的执拗和一丝撒娇般的威胁,眼神却异常坚定。
李莲花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低头看向他。
他看到了萧秋水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心疼、愤怒和为他讨回公道的决心。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或许是劝阻,或许是提醒他大局为重。
但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极其温柔地揉了揉萧秋水的头发,低声道:
“小心些,莫伤着自己。”
这句话,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全然的纵容和支持。
他没有阻拦,只是叮嘱他注意安全。
这无异于默许了萧秋水接下来的行动。
得到默许,萧秋水眼睛一亮,心中再无顾忌。
他冲着李莲花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随即眼神一凛,身形一闪。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掠过,下一刻,萧秋水已如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面色惨白、正欲后退的云彼丘身旁!
“你……!”云彼丘惊恐地瞪大双眼,刚吐出一个字。
萧秋水根本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眼中寒光一闪,手中“长歌”剑骤然出鞘!剑光如秋水般清冽,带着冰冷的杀意,在空中划出一道迅疾无比的弧线!
“嗤——!”
一声轻响,血光迸现!
云彼丘捂着脖颈,难以置信地瞪着萧秋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顷刻间便没了声息。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惊呆了!
萧秋水持剑而立,剑尖犹在滴血。
他面无表情地扫过云彼丘的尸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东海大战前,云彼丘受角丽谯蛊惑,给李相夷下了碧茶之毒,此毒让他功力尽失,沉疴十年,受尽苦楚,从李相夷变成了李莲花。还有死去的五十八位兄弟,花花内疚了十年,恨了自己十年。”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李莲花身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软和坚定,“现在的他,是我一点一点、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从前的他。我绝不会原谅任何伤害过他的人!任何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这番话,如同惊雷,再次炸响!原来下毒之人竟是云彼丘!而萧秋水杀他,是为了给李相夷报仇!这份狠辣与决绝,与他刚才在李相夷身边撒娇的少年模样判若两人!
紧接着,萧秋水冰冷的目光转向了脸色煞白、下意识后退的肖紫衿。
“肖紫衿,”萧秋水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四顾门,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宣布解散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解散他的四顾门?真是搞不懂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肖紫衿被他当众羞辱,气得浑身发抖,却在对上萧秋水那杀意未消的眼神时,敢怒不敢言。
萧秋水不再看他,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几粒色泽诡异的药丸。
他目光冷冷地扫过肖紫衿、纪汉佛、石水、白江鹑四人。
“这药,名曰‘蚀骨焚心’。”萧秋水的声音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服下后,不会立刻死。但每日需承受蚀骨之痛,焚心之苦,直至生机耗尽,痛苦而亡。这,便是你们为虎作伥、知情不报的代价!”
话音未落,他身形再动!快如闪电!
肖紫衿、纪汉佛、石水、白江鹑四人虽是一流高手,但在盛怒之下、杀意凛然的萧秋水面前,竟连一招都未能使出!萧秋水出手如电,精准地扣住他们的下颌,强行掰开嘴巴,将药丸塞了进去,手法粗暴,不容反抗!
“唔!你!”
“放肆!”
几声惊怒的呵斥响起,但药丸入口即化,瞬间融入喉中。
萧秋水松开手,冷冷地看着他们惊恐地试图催吐却无济于事的样子。
他的目光掠过一旁呆若木鸡、泪流满面的乔婉娩,顿了顿,最终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并未动手。
或许,对于她,那十年的等待和如今的境地,已是足够的惩罚,就当全了她说的情谊,从此二人再无瓜葛。
然后,他转向全场,声音朗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纪汉佛、石水、白江鹑!你们三人,早已知晓云彼丘下毒之事,却为保全百川院声誉,隐瞒不报,纵容真凶!你们,德不配位,已不配再执掌百川院!”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身旁一直静默不语的李莲花,声音放缓,却带着更重的分量:
“我家花花说过,我的话,便是他的意思。”
“所以,我现在宣布——”
“肖紫衿、纪汉佛、石水、白江鹑,即刻起,被逐出四顾门!”
“而从今日起,世上再无四顾门!”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毁灭般的快意和决绝:
“没有李相夷的四顾门,什么也不是!既然如此,不如就此烟消云散!”
这番话,如同最后的审判,重重砸在每个人心头!逐出四顾门!解散四顾门!这少年,竟以如此雷霆手段,彻底了结了这段延续了十年的公案!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萧秋水这连番的狠辣手段和决绝宣言震慑住了!
做完这一切,萧秋水才还剑入鞘,脸上的冰冷杀意瞬间消散。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高台上惊恐的众人,最终,落在了那柄静置于剑架上的少师剑。
阳光洒在古朴的剑鞘上,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他迈步上前,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伸手,稳稳地握住了少师剑的剑柄。
入手微沉,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顺着掌心传来,仿佛这柄剑本就该属于他……或者说,属于他身边的这个人。
他拿起少师,转身,快步走回李莲花身边。
刚才那副杀伐果断、冷厉逼人的模样,在靠近李莲花的瞬间,便如冰雪消融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求表扬”和一点点做了“坏事”后的小心虚。
他悄悄拉住李莲花空着的那只手,将少师剑递过去,小声问:
“花花……给,你的剑。我……我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点不确定,眼巴巴地望着李莲花,像只等待主人评价的小狗。
李莲花看着他这迅捷无比的变脸速度,心中百感交集。
有对他出手狠辣的些许无奈,有对他不顾一切为自己出头、清算旧账的深深动容,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人如此毫无保留地维护、珍视甚至“宠溺”的暖流,汹涌地冲击着他的心防。
他没有立刻去接剑,而是先反手紧紧握住了萧秋水微凉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安抚性地轻轻摩挲着。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高台——云彼丘的尸体、因服下毒药而面如死灰的肖紫衿等人、失魂落魄的乔婉娩,以及台下那些震惊、恐惧、复杂的目光。
最终,他的目光落回萧秋水脸上,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但最终化为一片温柔的坚定。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过分。” 他顿了顿,看着萧秋水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秋水做的,正是我想做,而未能做、或不屑做的事。你替我做了,很好。”
这句话,如同最郑重的肯定,彻底驱散了萧秋水心中那点小小的不安。
萧秋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用力回握李莲花的手。
这时,李莲花才伸出另一只手,接过了那柄少师剑。
他的指尖拂过冰凉的剑鞘,动作轻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仿佛在触摸一段沉重的过往。
但他并没有拔剑出鞘,只是轻轻握着,然后看向萧秋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低声道:
“这剑,以后便交由你保管了。”
“啊?给我?”萧秋水一愣,有些惊讶。
“嗯,”李莲花点头,目光温柔,“我的剑,自然由我的爱人保管。以后,你便是少师剑的剑侍了,可要保管好!”
萧秋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涌起巨大的喜悦和责任感,重重地点头:“嗯!花花放心!我一定保管好!人在剑在!”
李莲花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
他牵起萧秋水的手,转身,将少师剑和身边这个少年,一同牢牢握在掌心。
他不再看身后的一片狼藉和无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只留下一句平静却足以让所有人深思的话,随风飘散:
“恩怨已了,各自珍重。”
说罢,他便与萧秋水十指紧扣,并肩朝着等待在远处的马车走去。
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无法分开。
笛飞声抱着臂,倚在马车边,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携手走来的两人,尤其是李莲花脸上那罕见地、毫不掩饰的轻松与释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率先走了进去。
眼不见为净,或者说,懒得再看这俩人腻歪。
李莲花扶着萧秋水先上了马车,自己随后也踏了上去。
马车缓缓启动,驶离了这片承载了太多恩怨是非的百川院。
车厢内,萧秋水依旧兴奋地抱着少师剑,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剑鞘,时不时抬头看看身旁闭目养神的李莲花,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
李莲花虽闭着眼,却能感受到身旁那灼热的视线。
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戏谑:“怎么,萧剑侍,得了宝剑,连自家主人都不看了?”
萧秋水闻言,立刻把剑小心放在一边,蹭到李莲花身边,抱住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看!当然看!我家主人最好看了!比剑好看多了!”
李莲花睁开眼,对上他那双亮晶晶的、盛满了依赖和爱慕的眸子,心中最后一丝因过往掀起的波澜也彻底平复。
他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
“累了就睡会儿。”他低声道。
“嗯。”萧秋水安心地靠在他怀里,闻着令人安心的草药香,闭上了眼睛。
旧日的恩怨纠葛,似乎真的随着那少年的剑、那决绝的宣告、和这柄重归的少师,彻底成为了过去。
而李莲花的未来,只与怀中这个愿意为他染血、为他背负一切、也为他露出最纯粹笑容的少年有关。这条路,有他相伴,足矣。
(我不行了,脑子不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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