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意找到大队长李健国,将自己选好的宅基地位置和建房想法说了出来。
李健国听完,眉头就皱成了个疙瘩,上下打量着苏枝意单薄的身板,语气里满是怀疑:“苏知青,不是我给你泼冷水,你这想法……有点不切实际啊。
先不说砖瓦房花费多大,光是这材料,就得跑县里批条子,麻烦着呢!再说了,你一个女娃娃,盖三间房?还带院子?这……”
苏枝意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也不争辩,只是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落在墙角倚着的一根碗口粗、用来当顶门杠的旧木桩上。她走过去,看似随意地抬脚,足尖在那木桩前端轻轻一点——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
李健国的话音戛然而止,眼睛瞬间瞪圆了。只见那根结实的木桩前端,赫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纹!
苏枝意收回脚,脸上依旧是那副乖巧文静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她拍了拍裤脚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大队长,我家里长辈早年当过兵,教我练过几年把式,力气和胆子都还有一些。这房子,我既然敢想,就肯定能把它立起来,绝不给大队添乱子。”
李健国看着那裂开的木桩,又看看眼前这个笑得人畜无害的姑娘,喉咙有些发干,把之前“女娃娃干不了重活”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他咳了两声,语气缓和了不少:“那个……苏知青,你这……身手是挺好。可这砖瓦材料,它真不是光有力气就行的,得有关系、有门路……”
苏枝意适时接过话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信任和推崇,语气诚恳:“大队长,正因为知道这事儿不容易,才得来麻烦您啊!您是一队之长,见识广、人脉熟,在咱们这儿德高望重。
这找材料、批条子的事儿,离了您掌舵,我们这些小年轻真是两眼一抹黑,找不着北。我们都相信,只要您肯出面,肯定有办法。”
她稍微压低了些声音,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盖三间,是因为温玲玲和盛婷婷两位同志也有意与我同住,我们三人共同分担费用。
这样既能改善居住条件,互相有个照应,也比一直挤在知青点强。材料费和人工,我们绝不让大队和乡亲们吃亏,该多少就是多少。”
她把合住的事情抬出来,理由就显得充分多了,更把解决材料难题的“高帽子”和信任,稳稳地戴在了李健国头上。
李健国一听是三个人合伙,脸色又好看了些,心里快速盘算起来。三个知青自己掏钱盖砖瓦房,这在村里可是头一份,说出去也是他这个大队长领导有方,支持知青扎根农村的表现。
他沉吟片刻,终于松口:“要是你们三个合伙,那倒……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苏知青,这盖房子可不是小事,尤其是砖瓦房,就算人手材料都齐备,三间房带院墙,没个把月也下不来,这还得分两拨人,一拨盖房,一拨专门盘炕。”
“一个月……”苏枝意心中计算着时间,虽然比她期望的久,但在可接受范围内。她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时间上我们能等。那就麻烦大队长您多费心,帮我们掌掌眼,看看哪里能请到靠谱的师傅,工钱好商量。”
看着苏枝意条理清晰、态度坚决的模样,李健国知道这事儿她是铁了心要干成了。
他叹了口气,又带着点欣赏,最终摆了摆手:“成吧!你们年轻人有这闯劲,是好事。师傅和批条子的事,我帮你问问。不过苏知青,丑话说前头,这期间你们可得安分点,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大队长您放心,规矩我们都懂。”苏枝意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那就先谢谢您了!”
她转向大队长李健国,语气认真地问:“大队长,那这房子的费用具体怎么算?材料费大概多少?工人的工钱又怎么给?您给我个章程,我好准备。”
李健国见她是真心要盖,也来了精神,掰着手指头给她算:“工人好说,都是咱本村的壮劳力,实诚肯干。
你要是能管他们一顿晌午饭,一个人一天给5毛工钱就成。要是不管饭呢,”他顿了顿,“那就得8毛钱一天。我给你凑10个人,保准活儿干得又快又好!”
“再说材料,”他继续算道,“平常人家盖一间砖瓦房,材料钱差不多得50块。你这三间,先预备着150块应该差不多。”
苏枝意听完,心里快速盘算开来。管饭?且不说她自个儿都不开火,就算温玲玲手艺好,但要负责十个壮劳力的午饭,采购、操持起来太费时间精力,也容易招人闲话,不如多花点钱省心。而且,给足工钱,乡亲们干活也更尽心。
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怕麻烦”和“想省事”的笑容,开口道:“大队长,饭我就不管了。
我这刚来,锅灶都不齐全,也摸不清大家口味,怕招待不周反而不好。这样吧,工钱我按一天一块钱算,当天干完活当天结算,也让大家心里踏实。您看行吗?”
“一块钱?!”李健国倒吸一口凉气,这工钱可算是顶格了,城里临时工一天也就这个数!“苏知青,这……这会不会太多了?”他下意识替她心疼起钱来。
“不多,”苏枝意语气肯定,“大家出力流汗,把房子给我盖结实了,比什么都强。” 说着,她看似从口袋里,实则是从空间里,直接掏出了两沓捆扎好的“大团结”(十元纸币),整整二十张,递了过去。
“大队长,这里是200块钱。材料费、还有可能产生的其他杂费,都先从这里面出。若是不够,您随时跟我说。工人的工钱,我另外预备,每天结算。”她思路清晰,安排得明明白白。
李健国看着那厚厚一沓簇新的票子,手都有些抖了。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经手这么多钱!
他小心翼翼接过,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捧着个金疙瘩,声音都带着点激动:“苏……苏知青,你放心!这事我亲自给你盯着,材料一定挑最好的,人也挑最实在的,绝对给你把房子盖得牢牢邦邦,冬暖夏凉!”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苏枝意笑容真诚了些,“那就全拜托大队长了。”
两人又敲定了明天开工的一些细节,苏枝意这才准备离开。刚走出几步,李健国又追了出来,喊住她:“苏知青,等等!”
苏枝意驻足回头。
李健国脸上带着点办好事的热情:“我正好要去粮仓那边对账,你跟我一块去吧,顺道把你们新知青的口粮领了,也省得你再多跑一趟。”
苏枝意从善如流,微笑着点头:“好啊,那谢谢大队长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村子另一头的粮仓走去。
没多时,粮仓那灰扑扑的屋顶便映入眼帘。空地上稀稀拉拉排着队,宋江正带着新来的知青们办理手续。
温玲玲眼尖,瞧见苏枝意,连忙小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声音带着点急切:“枝意,你可来了!刚才找你半天呢。正好,在分粮食了,不过书记说了,这些是预支的,等秋收分了粮,咱们得还上。”
苏枝意被她拉着站进队伍。排在前面的蒋红梅听见动静,回头瞥了一眼,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哟,苏知青这是上哪儿忙大事去了?来得可真‘巧’,该不会是去找大队长……商量什么轻松活儿了吧?” 那语气里的酸意几乎能溢出坛子。
苏枝意连眼皮都懒得抬,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清晰:“蒋知青好像对我的行踪很关心?有这琢磨别人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的活儿干利索。毕竟,建设农村靠的是双手,不是嘴皮子。”
蒋红梅被噎得脸一红,想反驳,可看着苏枝意那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以及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到底没敢再吱声,悻悻地转回了头。
此时,粮仓里负责称重的婶子喊道:“陈砚青,你的!5斤大米,10斤玉米面,3斤红薯,来这儿签字按手印,就可以提走了!”
蒋红梅看着那点粮食,又忍不住了,声音拔高,带着不满和挑剔:“就这么点儿?这够吃几天的?我们大老远来支援建设,就给这点口粮,是不是看我们好欺负?信不信我去公社反映情况!”
称重的婶子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皱着眉,手里的秤杆往旁边一搁:“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规矩就是规矩,按人头定量,谁也不少你的!队里家家户户都这么分,怎么到你这儿就特殊了?”
眼看蒋红梅还要不依不饶,苏枝意没看她,而是转向旁边的李健国,声音不高,带着询问的意味:“大队长,要是粮食不够吃,队里允许社员自行购买吗?”
李健国正被蒋红梅闹得头疼,闻言立刻接话:“可以买!按集市价,用钱或者用工分抵都行,年底结算!”
他话音刚落,性子爽利的盛婷婷就忍不住了,冲着蒋红梅道:“蒋红梅你还有完没完?大家都一样,就你金贵?分多少吃多少,不够自己想办法!
我们是来劳动的,不像你是来当大小姐让人伺候的!你这挑肥拣瘦的做派,跟旧社会那些……”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到了。
陈砚青也微微皱眉,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蒋同志,入乡随俗。我们还是遵守规定为好。”
接连被几人说道,蒋红梅脸上青白交错,看着周围人或不满或看戏的眼神,到底没敢再闹腾,愤愤地闭了嘴,只是那眼神依旧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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