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苏枝意屏息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陈兵的怒骂声、鞭打声、以及最后离开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但地下工坊里还剩下那些被打醒的看守和工匠。
她不能等了。“尾巴要处理干净”这句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她再次故技重施,戴上防毒面具,点燃加强版迷香,小心翼翼地顺着空间与外界连接的意念,将迷烟悄无声息地释放到外面。
没过多久,团子便传来信息:【又都睡着了,比上次还沉。】
苏枝意不敢大意,怕陈兵或其手下去而复返。她先让团子出去探查,确认从地下密室到上面屋子,乃至院子周围都彻底安静,再无旁人后,才迅速闪身出了空间。
夜色正浓,是最好的掩护,但也危机四伏。她顾不得许多,找了个僻静处,直接从空间里取出了那辆在这个时代堪称惊世骇俗的军用皮卡(自然是从空间商场拿出来的)。引擎低沉地轰鸣一声,打破了乡村夜晚的宁静,她紧握方向盘,朝着县城方向疾驰而去。
土路颠簸,车灯像两把利剑划破黑暗。苏枝意的心跳得飞快,既是紧张,也是愤怒在燃烧。她必须在那些人“处理尾巴”之前,把救兵搬来!
快到县城时,她找了个隐蔽角落,迅速将皮卡收回空间,换上了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骑着自行车冲进县城,直奔县公安局。
深夜的公安局值班室,灯光昏黄。一个年轻公安正打着哈欠,看到浑身带着寒气、头发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的苏枝意冲进来,吓了一跳。
“同志,你有什么事?”
“公安同志,我要报案!非常紧急!”苏枝意气息微喘,但语气异常清晰坚定,“我发现了一个地下黑窝点,他们非法囚禁、殴打群众,还在大规模制造假文物!就在隔壁前进大队,靠山脚那个独门院子里!”
年轻公安闻言,神色立刻严肃起来:“同志,你说详细点,有证据吗?”
苏枝意毫不犹豫地从怀里(实则是从空间取出)掏出那叠刚刚洗出来的黑白照片,递了过去。“你看!这是他们关人的牢房,这是被打伤的老人,这是他们造假文物的现场,地上躺着的都是他们的人!”
照片清晰无比,铁笼、伤痕、满地的“古董”、昏睡的人群……触目惊心!年轻公安翻看着照片,脸色越来越凝重,他意识到这绝不是普通的案件。
“你等一下!”他不敢耽搁,立刻拿起内部电话,向上级紧急汇报情况,语速飞快地转述了苏枝意的话,并强调了照片证据的震撼性。
电话那头显然也高度重视,指示立刻集结人手,同时向上级部门请求支援协调。
等待变得漫长而煎熬。苏枝意坐在值班室冰凉的长条木椅上,高度紧张后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窗外,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靠着墙壁,眼皮越来越沉,就在意识即将模糊,快要睡着的时候……
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她的面前。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和一丝……熟悉的清冽气息。
苏枝意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抬起头来。
逆着晨曦微光,一个身姿挺拔如松的男人正站在她面前。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旧军装,没有领章帽徽,却更显冷峻。面容轮廓深邃,眼神锐利如鹰,此刻正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火车上遇到过的——贺祈宸。
他怎么会在这里?苏枝意心里在暗自思索。
贺祈宸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疲惫不堪,眼神却依旧清亮倔强的女同志。
“苏同志你好?我是负责此案的贺祈宸。请你,再把详细情况跟我说一遍,你是怎么发现的,又是怎么拍到的这些照片。”
贺祈宸的目光沉静而锐利,像能穿透人心。他示意苏枝意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苏枝意同志,感谢你提供的线索和证据。现在,请你详细说明一下,你是如何发现这个地点,以及……这些照片是如何拍摄到的?”
苏枝意心头一紧,知道最关键的问题来了。她垂下眼睫,避开那过于直接的注视,大脑飞速运转,编织着半真半假的说辞。
“贺团长,”她再抬头时,眼神已经恢复了镇定,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后怕和愤慨,“我是槐树村的知青。昨天傍晚下工后,我去隔壁柳溪村找相熟的人,回来时天快黑了,就想抄近路从那个院子后面过。”
她语速平缓,尽量让细节听起来真实:“结果,就听到那院子里有奇怪的动静,好像……好像有女人的哭声,还有男人的骂声和鞭子声。我当时吓坏了,躲在山坡的草丛里没敢动。后来天彻底黑了,我瞧见有人搬着箱子进进出出,鬼鬼祟祟的。我越想越不对劲,想起平时听村里人闲聊,好像说过那院子不太平……”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胆子小,不敢一个人回去,又怕真的出事。正好……我哥哥以前是部队的侦察兵,教过我一点东西,我随身总带着个小相机防身,也懂点怎么隐藏自己。我就……就壮着胆子,趁他们换岗或者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去看了一眼。”
说到关键处,她语气加重,带着“亲眼所见”的震撼:“结果就看到了那些牢房,还有里面被打伤的人!那个造假的地方,我是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屏住呼吸,快速按了几下快门,根本不敢多待,拍完就赶紧跑出来了。”
她刻意模糊了时间(从夜晚潜入说成傍晚发现、夜晚潜入),隐去了空间、团子、迷香和皮卡的存在,将一切归结于“巧合”、“胆大”和“一点点从哥哥那里学来的技巧”。至于相机和拍照技术,这个年代虽然稀有,但并非完全没有解释的余地。
贺祈宸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苏枝意的脸,仿佛在评估她话语中的每一个细微破绽。
苏枝意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与他对视。
半晌,贺祈宸才缓缓开口,跳过了照片来源的细节,直接切入核心:“根据你听到的,他们计划转移?”
“是!”苏枝意立刻点头,这是最关键的信息,“我听到那个叫‘兵哥’的头目命令手下,三天内必须把货做完发出去,然后……‘处理干净尾巴’。”她刻意强调了最后四个字。
贺祈宸眼神一凛,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冷硬。他显然明白“处理尾巴”意味着什么。
“情况我了解了。苏枝意同志,你做得很好,这次你又立功了,很勇敢。”他站起身,语气公事公办,“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你一个女知青,不便再参与,也需要回去休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他朝门外唤道:“刘东!”
一个精神干练的年轻战士应声而入,立正敬礼:“团长!”
“你开车,安全地把苏枝意同志送回槐树村知青点。确保她平安到达。”贺祈宸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苏枝意心里松了口气,她确实不想再掺和进去,贺祈宸的安排正合她意。她连忙站起身:“谢谢贺团长,那就麻烦刘同志了。”
她跟着警卫员刘东走出公安局,坐上那辆军用吉普车。车子发动,驶离县城,朝着槐树村的方向开去。
车厢里很安静,苏枝意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和村庄,一夜的紧张和疲惫终于彻底涌了上来。她轻轻闭上眼睛。
而公安局里,贺祈宸站在窗前,看着吉普车消失在街道尽头,目光深沉。他回想起之前在火车上,她干净利落的身手,还有今天这个看似合理却经不起深推的说辞。
这个苏枝意,绝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他转身,对身后待命的几名骨干沉声道:“立刻制定行动方案,把之前调出去的人全部召回!目标,前进大队独院地下窝点。行动代号……‘清尾’!我们要抢在他们‘处理’之前,把人救出来,把这伙魑魅魍魉,一网打尽!”
“是”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白切黑的千金被狼盯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