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像一道离弦的箭，猛地撞开后院那扇虚掩的房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他冲进了聋老太太那间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屋。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窗外零星灯笼透进来的、微弱而扭曲的红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一股陈年老屋特有的、混合着草药、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何雨柱喉咙发痒。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急速适应，瞬间锁定了那个佝偻的身影。
聋老太太并没有坐在炕上，而是背对着门口，站在那个老旧的黑漆木柜前，似乎在翻找着什么。对于何雨柱如此粗暴的闯入，她竟没有丝毫惊慌，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停顿一下，依旧不紧不慢。
“老太太！”何雨柱声音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怒和质问，“外面的动静您听到了？孩子们不见了！您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来了’？！”
聋老太太缓缓转过身，浑浊的眼睛在昏暗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光。她没有回答何雨柱的问题，反而用一种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诡异慈祥的语气反问，声音沙哑而缓慢：“柱子……你来了……慌什么？”
这反应完全出乎何雨柱的预料！他预想过对方的惊慌、否认、狡辩，甚至反抗，却唯独没料到是这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我慌什么？”何雨柱几乎要气笑了，他逼近一步，压低声音，以免被外面混乱的人群听去，“好几个孩子同时不见！这是天大的事！您要真知道什么，赶紧说出来！别在这儿打哑谜！”
【叮！宿主对目标“聋老太太”进行正面质问，关联度评估轻微波动，目前48.5%。提示：目标情绪稳定得异乎寻常。】
系统的提示更让何雨柱心头发寒。这老太太，绝对有问题！
聋老太太像是没听到他的逼问，颤巍巍地抬起枯瘦的手，指向屋角一个堆放杂物的阴暗角落，那里似乎有个不起眼的破旧麻袋。
“柱子……帮老婆子个忙……把那麻袋……拿过来……”她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吩咐自家子侄。
何雨柱一愣，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惦记着使唤人？但他心念电转，这反常的举动背后必有深意！他强压下焦躁，依言走过去，伸手去提那麻袋。
手指触碰到粗糙的麻袋表面，一种异样的感觉传来——麻袋很轻，里面似乎没装什么重物，但……手感不对！他下意识地用手指捏了捏，里面似乎是一些……柔软的、类似布料的东西？
他猛地想起自己藏在系统空间里的那块深蓝色碎布！难道……
就在他心神微分之际，聋老太太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种冰冷的、直刺心底的穿透力：
“看到了吗……这院里……脏东西……不止一处……”
何雨柱霍然转头，死死盯住她！
脏东西？她指的是什么？是字面意义上的污秽，还是……隐喻？是指那可能存在的、与他一样的“穿越者”？还是指造成孩子失踪的元凶？或者……两者皆是？！
她是在承认这院里有超乎寻常的危险，还是在暗示他，他自己也是这“脏东西”之一？！
“你到底知道什么？！”何雨柱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暗的漩涡，而这漩涡的中心，就是眼前这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人。
聋老太太却不再看他，重新转过身，面向那个黑漆木柜，伸出干枯的手指，极其缓慢地、一下下地叩击着柜门，发出“叩、叩、叩”的沉闷声响，在这寂静而诡异的屋里，显得格外瘆人。
“时候……未到……”她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火候……还差一点……”
火候？什么火候？她在等什么？！
何雨柱只觉得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满了全身。他意识到，从聋老太太这里，恐怕暂时得不到明确的答案了。她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你扔下石头，只能听到空洞的回响，却看不到底部的真相。
外面的喧闹声更大了，夹杂着妇女们更加凄厉的哭喊和男人们焦急的呼唤。
“柱子！何雨柱！你跑后院干嘛呢？快出来一起找孩子啊！”是刘海中的声音在前院响起，带着不满和催促。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深地看了聋老太太那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背影一眼，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孩子们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他不再犹豫，转身冲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小屋。
回到院中，混乱依旧。手电光柱乱晃，人影幢幢。三位大爷勉强维持着秩序，组织人手在院里院外搜索。秦淮茹几乎瘫软在地，被几个妇女搀扶着，哭声已经嘶哑。
何雨柱没有理会他们，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聋老太太的异常，那块碎布，孩子们的集体失踪……这些线索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他猛地想起昨日大扫除时，清理后院垃圾堆的情景。当时他的注意力被碎布吸引，但现在回想，似乎……垃圾堆靠近院墙的角落，有几块垒放的砖头，位置似乎有些……被动过？
“去后院墙根！垃圾堆那边看看！”何雨柱突然大吼一声，声音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众人一愣，易中海皱眉：“柱子，那边刚清理过，能有什么？”
“少废话！想去就跟我来！”何雨柱没时间解释，抄起靠在墙边的一根粗木棍，率先向后院冲去。
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包括阎解成、刘光天，见他说得斩钉截铁，又看他拿着家伙，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来到后院墙角，借着微弱的光线，何雨柱仔细查看。果然！那几块原本应该垒放整齐的砖头，此刻有些散乱，其中一块甚至滚落到了旁边，露出了后面墙壁上一个……一个极其隐蔽的、仅容孩童钻过的破洞！洞口被一些枯草和杂物半掩着，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这里有个洞！”阎解成惊叫起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何雨柱蹲下身，用手电往洞里照去。洞内狭窄幽深，不知通向何处，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难道孩子们是从这里钻出去的？可墙外是条死胡同，他们去哪了？又是谁，在这里弄了这么一个隐蔽的洞口？
何雨柱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聋老太太那句“脏东西不止一处”，想起她那叩击柜门的动作和“火候未到”的低语。
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孩子走失。
一个更大的、更危险的谜团，伴随着除夕的夜色，彻底笼罩了这座看似普通的四合院。
而何雨柱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了漩涡的中心。
（第二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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