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远古祭祀
第四章：火焰的启示
沈清辞向前迈出的那一步，仿佛踏在了所有人的心弦上。
祭坛上的“谢寻”嘴角弧度加深，纯黑的眼眸中兴趣更浓。大祭司则握紧了骨杖，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陆承下意识地想拉住她，却被苏芮用眼神制止——在这个力量悬殊的局面下，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然而，沈清辞并没有走向祭坛。她在距离祭坛数米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平静地迎上那双深渊般的眼睛。
“合作需要诚意，也需要资本。”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在寂静的广场上传开，“你展现了你干扰规则的力量，这是你的资本。但你的诚意在哪里？仅仅是一个虚无的‘狂欢’承诺？”
“谢寻”挑了挑眉，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回应，脸上的玩味神色更重：“哦？那你想要什么诚意？”
“信息。”沈清辞直截了当，“‘祖灵’究竟是什么？祭典的真正目的？三十年前的祭典发生了什么？还有...你，到底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带着不容回避的锐利。她不是在乞求合作，而是在谈判，以一种近乎平等的姿态。
“谢寻”沉默了片刻，随即发出一阵低笑：“有意思...真有意思。那个优柔寡断的家伙（指颠倒世界切片）倒是给你留下了点有趣的东西。”他纯黑的眼睛微微眯起，“信息可以给你，但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在你给出有价值的信息之前，谈论代价为时过早。”沈清辞丝毫不让，“或者，你所谓的‘合作’，只是一时兴起的戏弄？”
空气仿佛凝固了。部落民们大气不敢出，看着这个外来的“异魂”女子，竟敢与那恐怖的存在讨价还价。
大祭司脸色变幻，突然高声喝道：“邪灵惑众！不可听信！护卫，启动‘净灭之阵’！”
他显然不愿让这场对话继续下去。随着他的命令，几名忠心耿耿的战士强忍着恐惧，冲向广场周围的几根特定图腾柱，试图启动某种更强的阵法。
“聒噪。”“谢寻”看也不看，只是随意地一挥手。
那几名冲锋的战士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重重砸在地上，昏死过去。大祭司试图举起的骨杖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无法动弹。
“看，我展示了我的诚意——帮你清理了噪音。”“谢寻”对沈清辞摊摊手，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至于你的问题...‘祖灵’嘛，不过是个被困在此地的、更加古老的‘残渣’，靠着汲取这些愚民信仰和特殊灵魂苟延残喘。祭典就是它定期进食的仪式。”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匕首，刺穿了部落一直以来的信仰基石。广场上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骚动。
“三十年前？”他继续说着，目光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大祭司，“那次它太贪婪，差点把‘食物’和‘厨师’一起吞掉，引发了一场小小的反噬...那些红色的花，就是它消化不良的证明。至于我？”
他纯黑的眼中闪过一丝混沌的光芒：“我是‘混沌’，是‘无序’，是那个优柔寡断的本体切割下来的、他最厌恶也最恐惧的一部分。被放逐，被封印...直到最近，某些波动才让我找到了渗透的缝隙。”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清辞身上，意有所指。
“现在，轮到你了，小观察者。”混沌谢寻向前倾身，带着压迫感，“我的诚意已经展示。你的...代价呢？”
沈清辞能感觉到，怀中的齿轮正在剧烈发烫，仿佛在警告她危险的临近。她知道，不能再被动接受信息了。她需要主动试探，掌握更多主动权。
就在这时，或许是受到混沌谢寻强大力量的刺激，或许是连日来的压力累积，她感到脑海中一阵刺痛，童年那场火灾的记忆碎片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灼热的火焰，扭曲的空气，还有火焰中心那个若隐若现的、令人心悸的轮廓...
“啊——！”她突然抱住头，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清辞！”林蔓惊呼着想冲过来，被陆承死死拉住。
混沌谢寻纯黑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紧紧盯着沈清辞。
而就在沈清辞被记忆痛苦淹没的瞬间，她无意识外泄的精神力与这个世界古老的规则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共鸣！
“轰——！”
以她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波动猛地扩散开来！广场上所有的火把、篝火余烬，甚至包括大祭司骨杖顶端的水晶，都在这一刻爆发出冲天的火焰！火焰不再是正常的橙红色，而是呈现出一种瑰丽而诡异的幽蓝色，疯狂舞动，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反而散发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更令人震惊的是，周围石壁、图腾柱上的那些古老壁画，在这一刻仿佛全都“活”了过来！狩猎的场景中，野兽在咆哮；祭祀的画面里，人影在跪拜；星辰的轨迹开始加速流转...无数模糊的、蕴含着古老信息片段的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沈清辞的脑海！
她“看”到了这个世界初生时的混沌；“听”到了最初规则的嗡鸣；“感受”到了一个强大意志如何将秩序强加于此，又如何渐渐陷入沉寂...
这种状态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火焰恢复了原状，壁画也归于平静。沈清辞脱力般地单膝跪地，大口喘息，额头布满冷汗。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仿佛蒙尘的宝石被骤然擦亮。
刚才那一瞬间的共鸣，让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发生了质的飞跃。她不再仅仅是被动感受规则，而是真正“理解”了其中一部分的运作原理！
大祭司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眼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他颤抖着手指着沈清辞：“你...你竟然能引动‘祖灵之火’？！还能解读‘先祖刻痕’？！这不可能！除非...”
混沌谢寻脸上的玩世不恭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近乎贪婪的专注。他纯黑的眼眸死死锁定沈清辞，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原来如此...”“混沌”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发现惊天秘密的兴奋，“那场火灾...不是意外...是‘觉醒’！你的灵魂深处，有着与这个世界，不，是与‘我们’同源的力量碎片！”
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狂喜与势在必得：
“我改变主意了，小观察者。你不是棋子，你是...钥匙！”
（第七章 第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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