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箭簇，对准了赵天的太阳穴。
死亡的威胁，让他背后的冷汗浸湿了运动服。
牛萌萌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没有丝毫波动。
“你……”
赵天喉结滚动，声音干涩。
他身后的几个体育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停住了脚步。
他们看看牛萌萌手中的战术连弩，又看看地上那滩烂肉般的姜哲，一时间进退两难。
“怕什么！”
赵天忽然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似乎想用音量掩盖自己的恐惧。
“她就一个人！一把弩！我们有十几号人！给我上！杀了他们！”
然而，没人动。
那些体育生不是傻子。
他们看到了周围那些幸存者愤怒的眼神，听到了越来越响亮的斥责声。
民愤，已经沸腾。
为赵天这个过街老鼠卖命，不值得。
“赵天，你这个懦夫！”
“背后捅刀子的小人！”
“滚出青藤！”
人群的怒骂声，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赵天的脸上。
他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猪肝色。
他完了。
名声，信誉，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姜哲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失血的晕眩感一阵阵冲击着他的大脑。
他看着赵天那张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脸，肺部漏风般地笑了。
“呵呵……”
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锥子，精准地刺进了赵天最敏感的神经。
“赵天。”
姜哲咳出一口血沫，用尽力气抬起头，那双被血污覆盖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我躺在这里，动都动不了。”
“你，拿着枪，带着人。”
“却被一个女人用弩指着，不敢动弹。”
他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但他必须说。
他要亲手，把赵天推下悬崖。
“你真是……废物啊。”
“闭嘴！”
赵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尖叫起来。
姜哲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他最不堪的软肋。
他最恨的，就是姜哲这种眼神。
那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看穿了他所有色厉内荏的眼神。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赵天疯狂地对身后的人嘶吼。
一个黄毛体育生，是他的死忠，被他吼得一激灵，握着钢管就想往前冲。
“咻！”
又一根弩箭破空而来。
噗嗤一声，精准地射穿了黄毛的大腿。
“啊——！”
黄毛惨叫一声，抱着腿滚倒在地。
牛萌萌面无表情地，迅速给连弩换上了新的箭匣。
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这一下，彻底镇住了剩下的人。
他们惊恐地看着牛萌萌，又看看地上哀嚎的同伴，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完了。
大势已去。
一股恶毒的疯狂，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地上的姜哲。
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就算死，也值了！
“都去死吧！”
赵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猛地举起了手中的狙击步枪！
他无视了牛萌萌的弩。
他赌自己扣下扳机的速度，比她射出弩箭的速度更快！
然而，他错了。
在他抬起枪口的瞬间，姜哲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咻！”
破空声，再次响起。
这一箭，牛萌萌瞄准的不是他的头。
而是他持枪的右手手腕。
“噗！”
黑色的弩箭，带着巨大的动能，瞬间贯穿了赵天的腕骨！
“啊啊啊啊！”
剧痛袭来，赵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狙击步枪脱手而出，掉落在地。
他抱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腕，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快！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周围的幸存者们发出一阵欢呼。
赵天的那几个心腹，看到老大被废，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扔掉手里的武器，高高举起了双手。
“不关我们的事！都是赵天逼我们的！”
“我们投降！”
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苏青妍和林娜立刻冲了上去，用消防斧的斧背，将那几人砸晕在地。
整个场面，瞬间被控制住。
赵天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被洞穿的手腕，又看看一步步逼近的牛萌萌，脸上血色尽失。
“别……别杀我……”
他开始求饶，声音颤抖，涕泗横流。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我有食物，我有很多物资！都给你！全都给你！”
牛萌萌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他，手中的弩箭，缓缓抬起。
“不……！”
赵天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向后退。
他不想死。
就在这时，那个如同魔鬼般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等。”
牛萌萌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姜哲。
姜哲用唯一还能动的右臂，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地，朝着赵天爬了过去。
他的动作很慢，很艰难。
每移动一寸，身体都像要散架一样。
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人说话。
空气中，只剩下姜哲沉重的喘息声，和赵天因为恐惧而发出的牙齿打颤声。
终于。
姜哲爬到了赵天面前。
他抬起头，那张几乎被血痂糊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刚刚那一枪，打得很爽？”
他问道。
赵天浑身一哆嗦，疯狂地摇头。
“不……不是我……我没有……是枪自己走的火！”
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姜哲没有理会他的废话。
他伸出沾满血污的右手，抓住了不远处那根掉落的钢管。
很重。
以他现在的状态，仅仅是握住，就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踩我腿的时候，也很爽？”
姜哲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赵天看着那根钢管，瞳孔骤然收缩。
“饶命！姜哲！姜哥！我给你当狗！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开始磕头，一下一下，把额头磕得鲜血淋漓。
“求求你……”
姜哲笑了。
“晚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钢管。
“下辈子，招子放亮点。”
“不——！”
在赵天惊恐绝望的尖叫声中，钢管，带着风声，重重落下！
“砰！”
沉闷的，西瓜碎裂般的声音。
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世界，清净了。
姜哲丢掉钢管，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向一旁倒去。
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远去。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听到了苏青妍撕心裂肺的哭喊。
“姜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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