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雪后初霁。青阳村在经历一夜惊心动魄的血战后,重归宁静,只是空气中依稀残留的淡淡血腥气,以及陈家院中未来得及完全清理干净的战斗痕迹,无声诉说着昨夜的不太平。
陈羽几乎一夜未眠。安排完各项善后事宜,又亲自查看了所有伤员的救治情况,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略作梳洗,换上一身干净的青布棉袍,来到临时关押“一阵风”刘三的柴房。
说是柴房,实则已被改造成临时的刑房。为了撬开刘三的嘴,也为了不惊扰内宅女眷,陈川特意选了这处僻静所在。此刻,刘三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一根粗木柱上,身上血迹斑斑,肩胛和背部的伤口已被梁雨烟简单处理过,上了金疮药,用干净布条包扎,但脸色依旧惨白如纸,独眼中失去了昨夜的凶悍,只剩下痛苦、恐惧和深深的疲惫。
梁雨烟也在,她换下了沾染血污的外衫,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袄裙,正在收拾她的银针和几个小瓷瓶。见到陈羽进来,她微微颔首,低声道:“羽郎,他全招了,我已记录在案。伤口暂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需好生将养,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陈羽走到刘三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刘三,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昨夜你说的那些,可还有遗漏?”
刘三艰难地抬起头,嘴唇干裂,声音嘶哑:“该说的……我都说了。黑风岭的布局,‘封先生’的底细,张承运的死……我落在你们手里,只求……只求给个痛快。” 昨夜梁雨烟那神乎其技、却又痛彻骨髓的“针法”,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他宁可被一刀砍了,也不想再经历那种仿佛有无数虫蚁在骨髓里钻咬、偏偏又神志清醒的可怕折磨。
“痛快?” 陈羽淡淡道,“那要看你的‘实话’,值不值这个价钱。你说‘封先生’精通毒术、机关,在庄内布置了许多陷阱。具体是哪些陷阱?机关枢纽在何处?他炼制的都是些什么毒?可有解药?”
刘三喘了口气,断断续续道:“庄子……前院看似普通,实则地下埋有‘地听瓮’,稍有大队人马靠近,便能察觉。院墙和几处要害屋檐下,装有‘窝弓伏弩’,触动机关,弩箭齐发,淬了麻药。正厅地下有密室,入口在屏风后第三块地砖下,有翻板陷阱,下面是深坑,插着削尖的毛竹。后山的山洞……洞口有‘断龙石’机关,不知解法,强行破开会触发自毁,洞口塌陷。‘封先生’炼的毒……名目很多,有‘百日醉’、‘蚀骨散’、‘封喉砂’,最厉害的是……是一种无色无味、名为‘牵机’的奇毒,据说中者如牵线木偶,任人摆布,三个时辰后心脉尽断而亡……解药,只有‘封先生’自己知道配方,都藏在山洞最里面的寒玉匣中。”
“牵机……” 陈羽和梁雨烟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这种毒,他们闻所未闻,但听描述就知歹毒无比。
“庄内守卫,具体有多少人?战力如何?除了你带去的人,还有哪些头目?” 陈羽继续问。
“常驻守卫……原本有四十余人,都是‘封先生’这些年网罗的江湖败类、亡命之徒,手上都有几条人命,战力不弱。头目除了我,还有‘毒秀才’孙不二,擅用毒药暗器;‘铁臂’赵莽,力大无穷,横练功夫了得;‘鬼影’钱三,轻功卓绝,擅长潜伏刺杀。昨夜我带走了二十三人,庄内应该还剩二十人左右,由孙不二和赵莽统领。钱三……行踪不定,有时在庄内,有时在外办事,不知此刻在不在。”
“张承运死后,‘封先生’在等什么?或者说,准备什么?” 陈羽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刘三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摇了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封先生’心思深沉,从不对我们多说。只记得张承运死前几日,他们曾密谈,提到什么‘大事将成’、‘不能功亏一篑’,还有……好像提到过‘北边’、‘贵人’之类的字眼。张承运死后,‘封先生’便一直躲在炼丹洞里,很少出来,似乎在加紧炼制什么药物,庄内的戒备也更严了。”
北边?贵人?陈羽心中疑窦更甚。这“封先生”所图,恐怕不仅仅是钱财和报仇那么简单。难道他还与北方的什么势力有勾结?
“最后一个问题,” 陈羽盯着刘三的眼睛,“‘封先生’的真实身份,你当真一点不知?他平日有何特征?习惯?口音?”
刘三努力回想:“他……他总是穿着灰衣,戴着人皮面具,看不清真容。声音嘶哑干涩,像是刻意改变过。身形瘦高,手指特别细长白皙,不像练武之人,倒像……像个大夫,或者读书人。口音……有点杂,听不出具体是哪里人,但肯定不是江北本地口音。他医术毒术确实高明,庄里有人受伤中毒,都是他救治。对了,他左手小指,似乎缺了半截。”
缺了半截小指?这倒是个显着特征。陈羽记在心里。
问完话,陈羽对梁雨烟道:“雨烟,给他用最好的药,务必保住他的命。此人日后或许还有用。”
梁雨烟点头:“我晓得。只是他伤势不轻,又失血过多,需静养数日。”
“无妨,好吃好喝供着,别让他死了就行。” 陈羽说完,转身离开柴房。
来到书房,陈川和王大叔已在等候。陈羽将刘三的新供词简要说了一遍,特别是黑风岭的防御布置和“封先生”可能图谋的大事。
“地听瓮、窝弓伏弩、翻板陷阱、断龙石……这老小子,把庄子经营得跟个铁桶似的!” 陈川听得直咂舌,“还有那‘牵机’毒,听着就瘆人。大哥,咱们怎么打?强攻肯定不行。”
王大叔捻着胡须,盯着那张刘三手绘的草图,沉吟道:“机关陷阱虽多,但总有破解之法。地听瓮可绕行,或从远处挖掘地道避开。窝弓伏弩需触发机关,找到枢纽或破坏机括即可。翻板陷阱,知晓位置,小心避开便是。最麻烦的是那‘断龙石’和自毁机关,还有山洞里可能藏的毒物。若是强攻,伤亡难免,且可能逼得那‘封先生’狗急跳墙,毁掉证据,甚至同归于尽。”
陈羽点头:“王大叔所言极是。强攻乃下策。我们人手上不占绝对优势,对方又占据地利,且有剧毒威胁。此战,当以智取为上。”
“智取?如何智取?” 陈川问。
陈羽手指点着草图:“‘封先生’如今龟缩庄内,似乎在等待或准备什么。我们便给他创造机会,引蛇出洞,或者……瞒天过海,潜入其中。”
“引蛇出洞?大哥是说,用刘三做饵,引‘封先生’派人来救,或者亲自出来?” 陈川眼睛一亮。
“不妥。” 陈羽摇头,“刘三被抓,对方必生警惕。且‘封先生’心性凉薄,未必会在乎一个匪首的性命。我们可双管齐下。一方面,加强对黑风岭的监视,摸清其人员换防、物资补给规律,特别是那个行踪不定的‘鬼影’钱三。另一方面……”
他看向王大叔:“王大叔,您看这庄子的布局,后山陡峭,但并非全无路径。刘三说‘鬼影’钱三轻功卓绝,常从后山潜入潜出,说明必有隐秘小径可通庄内。我们能否找到这条小径,或者,开辟一条?”
王大叔仔细看着草图,又结合自己对山地的了解,缓缓道:“后山是悬崖,但并非笔直。此处,还有此处,有山藤和裂隙,身手敏捷之人,借助工具,或可攀援而上。但风险极大,且极易被山上哨卡发现。”
“若是夜间,且有内应制造混乱呢?” 陈羽问。
“夜间攀崖,更是难上加难。” 王大叔摇头,“除非……有飞爪百练索之类的专业工具,且攀援之人需是此道高手。”
陈羽若有所思。他手下护院,勇猛有余,但这种特种作战的能力,确实欠缺。看来,得想办法招揽或训练一些有特殊技能的人才了。
“此事需从长计议。” 陈羽道,“当务之急,是先稳住郡城和家中局面,消化战果,同时加强对黑风岭的监控。陈川,派去监视的人,可有消息传回?”
“刚接到第一波回报。” 陈川道,“庄子今日戒备明显加强,出入盘查很严。上午有一辆运菜车进去,没出来。下午有几个猎户打扮的人靠近庄子外围,被哨卡驱离。暂时没发现大队人马调动,也没见‘封先生’或那几个头目露面。”
“继续盯着,尤其注意夜间有无信鸽或人员秘密出入。” 陈羽吩咐,“另外,让兄弟们轮流休息,保持体力。家里这边,伤亡弟兄的抚恤,要立刻办,厚恤其家。受伤的,用好药,务必治好。阵亡弟兄……择吉日,好生安葬,立碑纪念,日后其家由我陈羽供养。”
“是,大哥仁义,兄弟们跟着您,值了!” 陈川动容道。
安排好黑风岭之事,陈羽又处理了一些家中和工坊的日常事务。薄淑秋来报,新一批的普通布匹已开始低价投放市场,反响不错,张记原有的几个客户已有意转投。新染色的样布也出来了,效果超出预期,尤其是那“靛蓝扎染”,色彩晕染自然,花纹别致,很受女工们喜爱。王大叔则汇报,新纺车核心部件已全部检验完毕,随时可以秘密组装,学徒中有几个进步神速,已可独立完成部分精细操作。
家中一切井井有条,让陈羽深感欣慰。傍晚时分,他回到内宅。苏晚晴正抱着安哥儿,在暖阁里慢慢走动,见他回来,展颜一笑:“夫君回来了。外头的事,可还顺利?”
“嗯,都安排妥当了。” 陈羽接过安哥儿,小家伙似乎又重了些,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父亲,嘴里“咿呀”作声。陈羽心中柔软,逗弄着儿子,对苏晚晴道:“你身子刚好些,别总抱着,仔细手酸。安哥儿让奶娘和丫鬟们多带着便是。”
“妾身不累。抱着他,心里踏实。” 苏晚晴柔声道,目光落在丈夫略显疲惫的眉眼间,心疼道,“夫君才是真的辛苦了。昨夜……没受伤吧?”
“我没事,一点皮外伤,早好了。” 陈羽安慰道,“倒是你,要好好将养。等开了春,带你和安哥儿去郡城走走。”
“郡城?” 苏晚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随即又有些担忧,“会不会……太麻烦了?妾身听说,郡城人事复杂……”
“无妨,有沈东家和周先生照应,咱们不张扬,只是去散散心,也让安哥儿见见世面。” 陈羽笑道。他心中已有打算,郡城是必须去的,不仅是开拓商业,也要进一步巩固与郡守府的关系,同时,或许能打探到关于“北边贵人”的线索。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外间丫鬟通报,郡城周文清先生有信到。
陈羽来到书房,拆开信。周文清在信中先是对青阳村遭遇夜袭表示关切,询问是否需要帮助。随后,话锋转入正题。信中言及,借助陈羽提供的资金和花样支持,加上沈茂才的暗中推动,他倡议的“新布同业会”已初步得到郡城七八家有实力、有口碑的布庄、绸缎庄响应,愿意加入。众人公推周文清为会首,沈茂才为名誉会董,并一致希望邀请陈羽作为“技术供奉”和“花样总监”加入,共享技术,统一经销,制定行规,共同应对市场竞争,尤其是应对外郡布商的冲击。
周文清提议,不日将在郡城“松韵斋”举办一次“同业会”成立雅集,邀请各成员东家、掌柜,以及郡城几位有头脸的文士、官员出席,正式敲定章程,并展示第一批“同业会”专属的新花样布匹。他恳请陈羽务必拨冗参加,若能亲自到场,以“青阳新布”缔造者的身份现身说法,必将极大提升“同业会”的声望和凝聚力。
信的末尾,周文清还隐晦提到,近日郡城隐约有些关于“北边不太平”、“贵人南巡”的风声,但语焉不详,他正在设法打探,让陈羽心中有数即可。
“‘同业会’……终于成了。” 陈羽放下信,眼中闪过一丝振奋。这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顺利。周文清和沈茂才果然能量不小。加入“同业会”,意味着他的“青阳新布”将获得一个稳定、高端的销售平台和品牌背书,能更快地打开郡城乃至州府市场,也能借助集体的力量,应对可能的价格战和恶意竞争。更重要的是,这将他与郡城商界的利益更紧密地捆绑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初步的“利益共同体”,安全系数大增。
至于“北边不太平”、“贵人南巡”……这倒是与刘三供词中“北边”、“贵人”的线索对上了。难道“封先生”等待的“大事”,与此有关?
陈羽提笔回信。首先感谢周文清的关切,表示家中已无大碍。其次,对“同业会”的成立表示祝贺,并欣然接受“技术供奉”和“花样总监”的邀请,同意参加成立雅集,时间可由周文清定夺,他一定准时赴约。同时,他会让工坊加紧准备一批最新的、最能代表“青阳工坊”水准的样布,届时带去展示。最后,他请周文清方便时,多留意关于“北边”和“南巡贵人”的消息,若有确切风声,望不吝告知。
写完信,用火漆封好,让陈川安排人即刻送走。
夜色再次降临。陈羽站在院中,望着东南方向郡城所在的夜空。那里,有新的机遇,也可能有新的挑战。“同业会”是他商业版图扩张的关键一步,必须走好。而黑风岭的“封先生”,则像一颗埋在身边的毒刺,必须尽快拔除。
“大哥,监视黑风岭的兄弟传回急信!” 陈川快步走来,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兴奋,“庄子后山,今夜有情况!约莫子时前后,有人从后山悬崖用绳索吊下几个箱子,接应的是三匹快马,箱子装好后,往北边官道去了!看方向,不是去延昌县,像是要出郡界!咱们的人已分出一路,悄悄跟了上去。庄子那边,似乎没什么异常,守卫依旧森严。”
后山吊下箱子?连夜运走?往北?陈羽心中一动。箱子里是什么?是“封先生”炼制的药物?还是他搜刮的财物?亦或是……与那“北边贵人”有关的东西?
“告诉跟踪的兄弟,务必小心,只远远吊着,弄清箱子最终运往何处,交给何人,不要打草惊蛇。庄子那边,继续严密监视,看看‘封先生’或其他头目,有无异动。” 陈羽快速下令。
“是!”
看来,这个“封先生”果然在加紧行动。运送箱子,是转移重要物品?还是与外界联络?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突破口。
陈羽回到书房,摊开地图,目光在北边官道延伸的方向搜寻。出塑北郡,往北是……平州?还是直接出关?若是出关,那便涉及草原鞑靼……难道“封先生”与北边的异族有勾结?这个念头让陈羽心中一惊。若真如此,事情就远比单纯的商业仇杀、江湖恩怨要严重得多了。
他想起前世历史上,不乏有汉奸为了一己私利,勾结外族,贩卖禁物(如铁器、药材、情报),甚至策划叛乱。这个“封先生”精通毒术,若他将研制的剧毒卖给北边鞑靼,用于战场或暗杀……
“必须尽快弄清真相!” 陈羽握紧了拳头。无论是为了自家安危,还是出于一个穿越者潜意识里对这片土地的责任感,他都不能坐视这种可能存在的通敌卖国行径。
接下来的两日,青阳村表面平静,暗地里却紧锣密鼓。陈川加派了人手,一方面继续监视黑风岭,一方面暗中调查那个“胡姓药材商人”和保安堂运出箱子的去向。王大叔则带着几个最可靠的徒弟,结合刘三的供词和王大叔自己的经验,开始秘密研制一些对付机关陷阱和攀爬悬崖的工具,如带倒钩的飞爪、可伸缩的探杆、简易的防毒面具等。
郡城那边,周文清很快回信,“同业会”成立雅集定在五日后,地点就在“松韵斋”后园。他已将陈羽同意与会的消息放出,各成员皆翘首以盼。沈茂才也捎来口信,表示到时一定出席,并为陈羽引见几位郡城官面上的朋友。
家中,苏晚晴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已能在院中散步。安哥儿越发白胖可爱,成了全家的开心果。薄淑秋将工坊管理得井井有条,新布产量稳步提升。梁雨烟除了照料伤员(包括刘三),也在加紧配制各种可能用到的解毒、防瘴药物。
第三日深夜,跟踪北去箱子的护院终于传回确切消息。那三匹快马带着箱子,一路未停,出了塑北郡界,进入平州地界,最后在平州最北边、靠近边境的一个叫“乌头堡”的偏僻军堡附近,与一队穿着皮袄、商人打扮、但举止彪悍、携带兵刃的汉子接头,交接了箱子。接头后,那队汉子带着箱子,径直往北,消失在边境茫茫夜色中。而送箱子的三人,则迅速折返。
“乌头堡……边境……异族打扮的接货人……” 陈羽看着传回的消息,眼神冰冷。果然不出所料!“封先生”炼制的药物(很可能是毒药),被卖给了北边的鞑靼!这已不仅仅是私怨,而是通敌叛国!
“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报官吗?” 陈川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声音发紧。
“报官?” 陈羽冷笑,“无凭无据,仅凭我们一面之词和几个箱子的去向,官府会信?况且,延昌县衙还有张记的余孽周师爷,郡城官府也未必干净。此事,必须我们亲自查,拿到铁证!”
他站起身,在房中踱步:“黑风岭必须端掉,而且要快,要在‘封先生’察觉货物被跟踪、或者完成下一批交易之前!陈川,王大叔那边工具准备得如何了?”
“飞爪、绳索、探杆都已做好,防毒面具还在试验,雨烟姐说还需两日。” 陈川回道。
“不等了。” 陈羽决然道,“两日后,便是郡城‘同业会’雅集。我需提前一日动身。就在我动身去郡城的前一夜,我们对黑风岭动手!”
“大哥,你要亲自去?” 陈川一惊。
“不,我不去。我若离开,反而能降低黑风岭的戒心。此次行动,由你全权指挥,王大叔协助。” 陈羽看着陈川,目光充满信任,“你带三十名最精锐的兄弟,趁夜潜入,不要强攻,以擒贼擒王、夺取罪证为首要目标。刘三的供词和草图,务必熟记。王大叔会帮你们识别和破解机关。雨烟配制的解毒药,务必人手一份。记住,我们的目标是‘封先生’、孙不二、赵莽等头目,以及山洞里的毒物配方、往来账目、信函等证据。若事不可为,或对方欲毁证据,便果断强攻,纵火焚庄,绝不能让那些毒药流出!”
陈川感受到肩上重担,也涌起一股豪情,挺胸道:“大哥放心!陈川定不辱命,必将那贼巢搅个天翻地覆,将‘封先生’擒来见你!”
“不,” 陈羽摇头,眼中杀意凛然,“‘封先生’此人,阴险毒辣,精通毒术,生擒风险太大。若有机会,便当场格杀!但务必要拿到他身上的信物、密室钥匙,以及所有文书证据!那些制药的工匠、学徒,若肯投降,可留性命。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是!” 陈川轰然应诺。
“此事绝密,除参与行动之人,不得泄露半分。对外,只说我明日启程去郡城赴会,家中由你留守。” 陈羽最后叮嘱,“行动成功,以绿色信号弹为号;若遇重大变故或强敌,以红色信号弹为号,我会在郡城接到消息后,立刻请周先生和沈东家设法周旋,甚至……求见郡守府!”
“明白!”
计议已定,各自分头准备。陈羽心中并无十足把握,黑风岭龙潭虎穴,陈川他们此行凶险万分。但他别无选择,必须趁“封先生”未及将更多毒药送出、未及察觉被盯上前,雷霆一击,永绝后患。
他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稀疏的星辰。两日后,他将赴郡城,踏入更广阔的舞台,应对商业上的明争暗斗。而家中,一场更隐蔽、更血腥的剿杀,也将同步上演。内外交攻,方显男儿本色。无论前路是锦绣坦途,还是刀山火海,他陈羽,都将一往无前。
夜色如墨,杀机暗藏。青阳村与黑风岭,这两处看似平静的土地下,汹涌的暗流即将猛烈碰撞,激起滔天波澜。而这一切,都只是他陈羽,在这波澜壮阔时代画卷上,勾勒出的第一笔浓墨重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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