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区的木筏旁,聚集的大多是张伟这样身怀绝技的手艺人。李铁匠正光着膀子,带着两个儿子给木筏包铁皮,铁锤砸在铁板上的声响铿锵有力,火星四溅,有的溅到他花白的胡子上,瞬间熄灭,他却浑然不觉,嘴里还念叨着:“我打了三十年铁,这木筏要是再被鲨鱼啃出洞,我这把老骨头可没脸见人。”他的小儿子抱着沉甸甸的工具箱,笑得一脸得意:“爹,咱这叫‘铁甲木筏’,刚才联盟系统都发来提示夸结实呢!”
林婉清牵着萌萌的手,身边跟着甩着鱼尾的朵莉亚,慢慢逛着。萌萌穿着新换的碎花小褂,手里攥着一朵刚摘的小野花,好奇地凑到李铁匠的木筏旁,仰着小脸问:“爷爷,这铁皮冷冰冰的,鲨鱼真的咬不动吗?”李铁匠低头看见小家伙圆溜溜的眼睛,心都化了,放下铁锤揉了揉她的头:“那可不!这铁皮比石头还硬,鲨鱼来咬,保准崩掉它的牙!”朵莉亚也凑过来,湿漉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铁皮,又飞快缩回去,小声对萌萌说:“海里的大鲨鱼力气可大啦,这样真的能挡住吗?”萌萌立刻挺起小胸脯,像个小大人似的拍着胸脯:“李爷爷是铁匠,他说能就一定能!”
家庭合并区最是热闹,欢声笑语此起彼伏。陈桂兰家的木筏前,三家人正齐心协力往公共池里扔木材,一根根粗壮的原木堆起老高。王秀芬举着斧头,狠狠砍断自己旧木筏的龙骨,木屑纷飞:“这破木头留着也是占地方,不如贡献出来,咱们一起盖个像样的家!”陈桂兰指挥着两个儿子,用新领的复合绳缆把新木材牢牢拼接:“咱们就按系统给的图纸来,中间加个隔舱,既能放物资,又能多存半船淡水,再也不怕缺水了!”她的小孙女趴在光滑的板材上,用蜡笔歪歪扭扭地画了颗五角星,还在旁边涂了几笔彩虹:“奶奶,这是咱们的船标,以后一看就知道是咱家的船!”萌萌拉着林婉清的手,指着那颗五角星,眼睛亮晶晶的:“妈妈,我也想画!”林婉清笑着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彩色铅笔递给她:“去吧,跟小姐姐一起画。”朵莉亚也跟着凑过去,用湿漉漉的指尖在木板上印出一个个小水痕,惹得两个小姑娘咯咯直笑。
最让人意外的是阿浩。这半大的孩子拽着五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气喘吁吁地挤到林婉清面前,小脸上满是坚定:“林阿姨,我们想组小队!我会修木筏,小满会种土豆,阿杰最会抓鱼,妞妞的竹筐编得可好了……”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个磨得发亮的小本子,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记满了每个人的手艺和特长,“我们不用合并家庭,就想自己搭伙干,肯定能行!”
林婉清翻看着本子,眼眶微微发热。这些在灾难中失去父母的孩子,没有自怨自艾,反而用自己的方式努力重建家园。她轻轻摸了摸阿浩的头,声音温柔却坚定:“行,系统支持小队模式。不过你们得把分工写清楚,资源共享,可别闹矛盾哦。”“放心吧林阿姨!”阿浩挺了挺单薄的胸膛,一脸保证,“我们昨天就列好值班表了,谁守夜、谁做饭、谁修木筏,都写得明明白白的!”萌萌仰着小脸,对着阿浩用力点头:“大哥哥加油!”
傍晚,夕阳把海面染成一片橘红,广场上的选择基本尘埃落定。独立区的木筏整整齐齐排成一列,每艘都加固了龙骨,刷上了防水的桐油,在余晖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家庭合并区的木筏更像一个个温馨的小船屋,有的搭起了遮阳棚,有的船舷边挂着一串串腌鱼的竹竿,还有的在船尾种上了薄荷,微风拂过,送来阵阵清香;小队区的木筏则最是花哨,阿浩他们的船头绑着五颜六色的布条,随风飘扬,船尾还挂着小满亲手编的草编螃蟹,栩栩如生。
孟云靠在巡逻艇的栏杆上,叼着根草茎,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笑了:“真没想到选小队的这么多,这帮年轻人,就是有想法。”庄图南站在林婉清身边,望着远处的海面,那里已有几艘木筏开始试航。张伟的“铁甲木筏”劈开浪头,速度飞快,船尾的小儿子举着一面小红旗,兴奋地大喊:“爹!跑得比昨天快多了!”陈桂兰家的木筏上飘来浓郁的土豆香,王秀芬站在船头,远远地就朝林婉清挥手:“晚丫头!等土豆熟了,我给你送一大碗过去!”阿浩他们的船经过时,小满探出头来,看到林婉清和萌萌,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冲她们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系统提示,今晚八点开放共享面板。”林婉清掏出个人终端,屏幕上跳动着各组的进度条,清晰明了,“家庭和合并的小队都能看到彼此的资源,缺什么就能申请调配,这样大家就不用再各自为战了。”萌萌趴在她的胳膊上,好奇地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光点,小手轻轻点着:“妈妈,这些亮晶晶的是什么呀?”“这是大家的希望呀。”林婉清温柔地解释。
小夏轻轻握住萌萌的手,掌心还带着木头和桐油的温度:“你看,这些木筏像不像星星?”萌萌抬头望向海面,夜幕悄然降临,月光洒在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上百艘木筏的灯火次第亮起,有的明亮,有的微弱,却都固执地在黑暗中闪烁着。它们沿着海岸线排开,像撒在黑丝绒上的星子,又像一张正在慢慢编织的网,将所有求生者的希望紧紧连在一起。
朵莉亚趴在木筏边缘,伸出鱼尾轻轻拍打着海水,溅起的水花在灯光下像碎钻般散落。萌萌靠在林婉清怀里,指着那些灯火,小声说:“妈妈,真的像星星呢,好漂亮。”“是星图。”林婉清轻声说,眼中满是憧憬,“我们正在把希望,一点点刻进每一块木头里,织成属于我们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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