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清晨被马蹄声踏碎。
阿史那丹的精骑如黑色洪流,在枯黄的草地上铺开。他冲在最前,手中弯刀映着初升的朝阳,脸上是猎手看到猎物时的兴奋。
“南人就在前面!”他回头怒吼,“大首领有令,杀光他们,把他们的脑袋堆成京观!”
万人齐吼,声震四野。
三里外,周猛眯眼看着这一幕。
他的人已经布好阵型:弓弩手占据两处矮坡,长枪兵列成三道防线,盾牌如墙。骑兵则藏在阵后——不是怕死,而是主公交代过,这一战要“藏拙”。
“放箭!”周猛令旗一挥。
第一波箭雨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入狄戎前锋。
惨叫声响起,数十骑应声落马。但狄戎骑兵速度不减,反而在奔驰中散开阵型,这是草原骑兵应对箭矢的标准战术。
“弩手准备。”周猛面无表情。
当狄戎骑兵冲入两百步时,矮坡上的破军弩发出沉闷的机械声。特制的破甲弩箭穿透皮甲,将骑兵连人带马钉在地上。这一波,又倒下一大片骑兵。
阿史那丹眼睛红了。
“冲过去!踏平他们!”
骑兵洪流狠狠撞上长枪阵。
第一排长枪折断,盾墙凹陷。但第二排、第三排立刻补上,长枪从盾隙中刺出,将战马捅翻。骑兵坠地,还未来得及爬起,就被后排的刀盾手砍杀。
这不是草原上常见的战法——南人惯于守城,野战多以骑兵对攻。可眼前这支军队,步卒结阵竟如此坚韧,仿佛一座移动的城池。
“退!”周猛突然下令。
长枪阵且战且退,保持着完整阵型向后移动。弓弩手在两侧掩护,箭矢如雨。
阿史那丹杀红了眼:“想跑?追!”
他看出南人想撤,但撤退就意味着士气下降,阵型松散。只要咬住,迟早能撕开口子。
可他没注意到,这支军队退的方向,始终朝着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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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黑风戈壁秘密营地。
陈知白站在一辆刚刚完成改装的装甲车前,手中拿着一份图纸。
“悬挂系统加装弹簧钢板,能减少三成颠簸。”王匠头抹了把汗,“但重量增加了,四匹马拉着更吃力。”
“换马。”陈知白毫不犹豫,“从马场调六十匹最好的马,要能负重、耐旱的。”
“已经调了,三天后到。”
陈知白点头,钻进车内。【全知视角】扫过每一个部件:加固的履带连接件、改进的通风系统、预制的弹药架……还有他特别要求加装的——车顶折叠式了望台。
那是一个可升降的木架,平时收起,需要时升起,能让人站在车顶观察四周。在平坦的戈壁,视野就是生命。
“了望台试过了吗?”
“试了,升起要半刻钟,有点慢。”
“加两个人一起操作。”陈知白跳出车外,“训练时多练几遍,要熟练到闭着眼都能升起来。”
他走向下一辆车,车长立刻迎上来:“主公,车内储物架按您说的改了,空间利用率提高两成。”
“好。”
下一辆:“主公,车轮防沙罩加装了,沙地通行速度能快两成。”
“很好。”
陈知白一圈巡视下来,二十辆车,每辆都有改进,每处改进都针对戈壁行军的实际问题。这些都是提前预判的问题,现在逐一解决。
最后,他走到营地中央。五百士兵已经列队完毕,人人背负重装,面色肃穆。
“今天是负重行军演练。”陈知白声音清晰,“全装,全重,走完预定路线。但有一样东西,我不让你们带——”
他顿了顿:“水。”
士兵们纹丝不动,眼神坚定。
“这次演练,考验的是你们在极限条件下的生存能力。我会给你们地图,地图上标了七个水源点。但其中四个是干的,三个有水。”陈知白目光扫过众人,“你们要自己判断,哪里能挖出水,哪里是绝地。”
他举起手中的沙漏:“六个时辰。六个时辰内,走完六十里,并带回至少每人半袋水。能做到吗?”
“能!”五百人齐声回答,震得沙尘簌簌落下。
“出发。”
车队开拔,铁轮碾过砾石,扬起黄尘。这次陈知白没有随行,他留在营地,【全知视角】却如无形的水波,时刻关注着十里外车队的每一个细节。
他看到第三辆车在爬坡时履带打滑,车长指挥步卒垫石;看到第七辆车转向时发现前方有流沙,果断绕行;看到士兵们在第二个水源点挖了五尺不见水,果断放弃,直奔第三个点……
六个时辰后,夕阳西下时,车队返回营地。
二十辆车完好,五百士兵无一掉队。每个人腰间的水囊都是满的。
“禀主公!”领队的车长单膝跪地,“全程六十里,耗时五个半时辰。发现流沙区三处,避开两处,一处陷车后成功脱困。水源点按您所料,四个干涸,三个有水。全队取水充足,还多带回了二十袋。”
陈知白点头:“都去休息。明天,最后一项训练。”
“是!”
士兵们散去时,眼中没有疲惫,只有炽热的战意。
他们知道,离出征的日子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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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青州帅帐中,杨奉看着刚送来的密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密报是墨鸦“冒险”传回的:“桃源州内斗加剧,赵家联合三家世族逼宫,陈知白被迫让步,将云中郡赋税权让出。周猛率军北上,实为转移内部矛盾,装甲车项目因铁料不足已暂停。”
“暂停?”幕僚有些怀疑,“会不会是假消息?”
“假中有真,真中有假。”杨奉放下密报,“赵家逼宫可能是假,但陈知白让出赋税权……这做不了假。云中郡的税赋账目,我们的人已经核实过,确实改了分成比例。”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至于装甲车,就算没停,也造不出多少。北疆缺铁,陈知白再能变,也变不出铁矿来。”
“那狄戎那边……”
“阿史那丹已经和周猛交上手了。”杨奉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交战区域,“打得好。让陈知白和狄戎互相消耗,等差不多了,我们再以‘调解’‘平乱’的名义出兵。”
他眼中闪过寒光:“到时候,北疆四郡,还有狄戎南部的草场……就都是我青州的囊中之物了。”
“主公英明!”
杨奉摆摆手,示意幕僚退下。
帐中只剩他一人时,他走到窗边,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是桃源州,是那个从流民起家,短短几年就打下偌大北疆的陈知白。
“可惜了。”他轻声自语,“若你生在太平年月,或许真能成一番事业。但乱世之中……”
他摇了摇头,关上了窗,窗外,夜色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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