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知道何大清还在为分家的事心里不愉快。
不过何大清的脾气她摸得门清，这就是个健忘的老家伙。
只要伺候好了，保管他一点都不记得傻柱。
下午吃饭的时候，翠花把饭菜做好端到何大清跟前。
“大清哥，尝尝这个，我特意多放了点油。”
翠花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放到何大清碗里。
脸上堆着甜腻的笑，“你看你，这两天都瘦了。”
“放心，以后家里有我，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何大清抬起头。
看着灯下翠花那张还算年轻的脸，温柔的对他笑着。
当即有些松动。
傻柱是走了没错。
可他有了个知冷知热的女人！
赚了！
何大清一下想通了。
有了好心情，胃口也大开。
看着桌上热乎的饭菜，他很满足。
端起碗来，他扒拉了一口饭。
嘴里嚼着香喷喷的鸡蛋，看着眼前的翠花。
何大清含糊的说道：
“还是你好。”
翠花心里一喜。
路子走对了！
接下来她更加卖力。
把从许大茂那儿学来的城里女人的做派都使了出来。
吃饭时挨着何大清坐。
给他倒酒。
听他吹嘘当年在食堂如何风光。
讲到精彩处，翠花还配合的发出惊呼。
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何大清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白寡妇当年是图他钱，跟了他之后也是颐指气使居多。
翠花的逢迎，那崇拜的眼神简直搔到了他痒处。
一股男人气概不由充斥在心里。
第二天一早。
何大清端着搪瓷茶缸，背着手在院里溜达。
见到正在洗漱的刘海中，主动打招呼：
“老刘，早啊！”
刘海中有点懵。
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
何大清却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说：
“今儿天气不错，一会儿厂里没事，我带翠花去街上扯块布，做件新衣裳。”
那语气。
那神态。
俨然一副老子又焕发第二春的架势。
刘海中胡乱点点头。
等何大清晃悠过去，才呸一声吐掉嘴里的泡沫。
对屋里正在摆弄早饭的二大妈低声嗤笑：
“瞧见没？
何大清这老小子，捡了人家许大茂的破鞋，还当个宝似的显摆！”
“老牛吃嫩草，我看他能神气几天！
翠花那娘们，是能安心跟他过日子的主儿？”
二大妈撇撇嘴：“可不是嘛！”
“听说傻柱都给气得分家出去住了。
这何大清，真是越活越回去。
为了个女人，儿子都不要了。”
前院。
三大爷阎富贵一边心疼地数着米粒下锅，一边对三大妈分析：
“何大清这回，怕是亏大发了。
傻柱那么好的劳力不要，找个拖油瓶的婆娘。
他那点工资，能养活三口人？”
何大清就这样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喜事。
何大清这得瑟的劲，许大茂看了心里很不得劲。
别人用着他的前老婆，情场得意。
他可是情场失意。
于海棠那边，他连着献了好几天殷勤。
送饭盒，送电影票。
能送的都送了。
可于海棠对他还是若即若离。
嘴上说着大茂同志你人真好。
可俩人一点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
别提他多恼火了。
好巧不巧的，何大清还偏偏过来找他炫耀。
许大茂承认，他眼红了！
这天下午。
许大茂提前从宣传科溜号回来，正好看见翠花在公用水龙头那儿洗衣服。
腰身拧着，显出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
他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
嘿，这娘们跟自己在一起时，整天耷拉着脸。
这才跟了何大清几天，脸上居然有点红光了？
再看看自己。
媳妇没了，新目标又迟迟拿不下。
反倒是混的还不如何大清那个老家伙。
他溜溜达达走到前院。
看见阎解放几个半大小子在那儿弹玻璃球，便凑了过去。
掏出烟，自己叼上一根，也没打算给孩子们散。
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你们有没有觉得院里最近有点不对劲？”
阎解放抬起头，茫然地问：“大茂哥，啥不对劲？”
“就是倒霉事儿多！”
许大茂吐了个烟圈，悄摸道：
“你看啊，先是傻柱丢了工作。
然后我呢，离了婚。
这紧接着，何叔就火急火燎地闹着分家……
唉，有些话我都不好意思说。”
他故意停顿一下：
“我告诉你们，这问题啊，就出在某些人身上！
你们想啊，以前在我家，我就诸事不顺。
这刚离开我，转头就缠上何叔了。
何叔这刚回来才几天啊？
就跟亲儿子闹掰了，工作指不定也要受影响！
啧啧，多可怕啊！”
他没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翠花。
“克夫”在这个年代，还是一个很容易被利用的词。
阎解放几人听八卦听得眼睛都直了。
许大茂很满意这效果。
把烟头扔地上，用脚碾灭，拍了拍阎解放的肩膀：
“哥这话就跟你唠唠，你可别往外传啊。”
阎解放和一众小伙伴忙点头承诺。
没过半天。
翠花克夫的谣言，却传遍了整个大院。
连正在家里纳鞋底的一大妈都听了一耳朵，心里直犯嘀咕。
何大清是快到晚饭时才隐约感觉到气氛不对的。
他领着翠花从街上回来，手里还真拿着一块新扯的蓝布。
院里几个正在闲聊的老娘们看见他们，说笑声戛然而止。
眼神躲闪，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生怕被沾染上。
何大清皱了皱眉，也没多想，径直回了家。
直到他去厕所。
隔壁坑位传来二大爷刘海中那故意拔高的声音：
“……所以说啊，这娶媳妇还得讲究个门当户对，年纪相当。
有些便宜贪不得。
弄不好，就把自己后半辈子搭进去喽！”
另一个声音附和：“就是，就是。老何也是糊涂……”
何大清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不是傻子。
这话分明是在点他呢！
他系好裤子，沉着脸走出来。
正好碰上从隔壁出来的刘海中。
“老刘，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何大清挡在刘海中面前，语气生硬。
刘海中没想到正主就在隔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老何，你看你，我随便发发感慨，你怎么还对号入座了？
没什么意思，真的没什么意思。”
说着，就想从旁边绕过去。
何大清一把揪住他，“你少给我来这套！”
“真当我听不出来是吧？
是不是看我跟翠花过日子，你们眼红了？”
他这一嚷嚷，把附近几家的人都引了出来。
许大茂也端着个茶杯，倚在门框上看热闹。
嘴角噙着一丝看好戏的笑。
刘海中被他当着这么多人拉扯，面子挂不住了。
用力甩开何大清的手：
“何大清！
你撒什么泼？
你这事院里谁不知道？
敢做你还怕被别人说？
你儿子都不要了，跟我们在这儿耍什么横！”
“我耍横？
是你们这帮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在背后编排人！”
何大清气得脸红脖子粗。
指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满脸不忿。
“我何大清娶媳妇，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啊？！”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许大茂脸上。
许大茂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说不出的得意。
何大清瞬间找到了源头。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他几步冲到许大茂面前，手指差点戳到许大茂鼻子上：
“许大茂！
是不是你小子在背后搞鬼？
你个坏透了的种！
老子今天非撕了你的嘴不可！”
说着，他竟真的挥拳朝许大茂打去！
“哎哟！”
许大茂没想到何大清真敢动手，吓得往后一缩。
手里的茶杯啪嚓一声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
眼看拳头就要落到许大茂脸上。
一只粗糙的手从后面死死拉住了何大清的胳膊。
“大清哥！别！别动手！”
翠花不知什么时候冲了出来，死死抱住何大清的腰。
声音带着哭腔：
“为这点事不值当！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连累你被人数落……
咱们回家，回家好不好？”
她仰着脸，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
何大清看着她这副模样，再看看周围人那各异的目光。
一股混杂着愤怒和保护欲的情绪冲上头顶。
他指着许大茂和刘海中吼道：
“你们给老子听着！
以后再让我听见谁乱嚼舌根，说我媳妇的不是，我何大清跟他没完！”
说完，他一把拉住翠花走了。
回到屋里。
何大清喘着粗气坐在凳子上。
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显然是刚才的气还没消。
翠花抹了把眼泪，走到他身边赔罪：
“大清哥，对不起……
都是我让你受气了。”
嘴上说着，翠花心里却恨极了许大茂。
这天杀的混蛋！
这克夫的帽子要是扣实了，以后她在这院里还怎么抬得起头？
必须得想办法！
何大清看着她泪汪汪的样子，心一软，拉住她的手：
“不怪你！
是那帮王八蛋心眼坏！
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翠花顺势靠在他肩膀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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