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大早，龙浩刚从凤舞九天后门走进来，就听见前台那边有吵架声音。
“四哥，你怎么这么惯着那个小蹄子呢？你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啦？” 蒋媛媛尖利声音，离老远听得清清楚楚。
“媛媛，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我赖四做事，还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吗？龙浩把场子交给我看管，有好的发展空间，我就得带领大家试试。”
蒋媛媛双手叉腰，胸脯气得一起一伏，脸蛋涨得通红，正梗着脖子跟赖四对峙。
“怎么回事？大清早的，你俩在这吵吵啥呢？” 龙浩走过去问道。
“浩哥，你可来啦。” 蒋媛媛一见龙浩，立马像找到主心骨，一步窜上前，死死挎住龙浩胳膊，还用挑衅眼神瞥了赖四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看见没？这是我男人，你靠边站！
“四哥也不知道是咋滴了，任由那个琳琳胡闹。你赶紧去门口看看吧，丢死人了！一个个黑不溜秋没人样，硬装歌星和舞女，真是愁死人了！”
龙浩被她挎着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他挣开那双手，疑惑地走到大门口。
好家伙！这一看，差点把眼珠子给惊掉喽！
只见凤舞九天门口马路边上，齐刷刷停着几十辆微型面包车，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搬家公司在搞团建呢。
每辆面包车车身，都贴着一张硕大海报，上面印着几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女人照片。
最上面印着一行醒目大字——凤舞九天重磅推出：情歌皇后‘黑牡丹’，火辣脱衣舞女团！今夜让你心跳加速！”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凭此海报入场，酒水八折！”
龙浩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黑牡丹”是谁？
还有脱衣舞女团在哪？他咋不知道自家夜总会，还有这样人才呢？
他凑近仔细一看，海报上“真人照片”，那些女人画着夸张的烟熏妆，穿着亮片紧身裙，一个个搔首弄姿，怎么这么眼熟呢？
“唉呀妈呀！浩哥你没认出来啊？”蒋媛媛在一旁煽风点火，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龙浩脸上了，“海报上是琳琳和小倩呀，还有小红、小丽她们几个。我滴老天爷啊，琳琳这死丫头，把咱们家小姐包装成‘歌星’和‘舞星’了，这不是骗人吗？这顿瞎折腾，光是拍这些骚了吧唧照片，再加上雇的那些车满城转悠，你知道花多少钱吗？好几千块呀！”
龙浩没有理会她抱怨，又靠近了一些，眯着眼仔细端详海报。
你还别说，这几个平时不起眼小姐，经过这么一包装，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尤其是那个小倩，照片上剪了个利落短发，穿着黑色深V晚礼服，眼神带着一点冷艳和忧郁，还真有几分明星范儿，漂亮得让人有点不敢认。
赖四也跟出来，用白眼仁狠狠剜了蒋媛媛一下，他接过话茬，语气明显带着维护：“龙啊，你别听她瞎吵吵。咱们就花了雇车钱，一天一千多。拍照、洗照片、印海报的钱，都是琳琳自己掏腰包，她把这段时间赚的小费全垫进去了，这丫头是真心想为场子做点事！”
“四哥你别说了，”龙浩朝赖四打了个手势，然后转头看向蒋媛媛，“媛媛，你听好了。这个夜总会，不是我龙浩一个人的，这里有四哥的股份。他才是隐形老板，你别对他指手画脚的！”
“啊？还……还有四哥股份？”蒋媛媛一脸不可置信，眼睛瞪得溜圆，“浩哥，你……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啊？我一直以为你是唯一老板呢！” 她的语气瞬间矮了半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我龙浩有啥呀？除了身后这帮穷哥们，我狗屁都没有。”龙浩语气加重，“你听着，以后做好你自己的事，别人做事时候，少在旁边插嘴撂橛子！”
说完，龙浩懒得再看蒋媛媛那张变幻莫测的脸，他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赖四拍了拍裤子上看不见的灰尘，瞟了一眼蒋媛媛，也跟着龙浩进屋了。
两个人回到办公室，龙浩把夹包往桌上一扔，一屁股陷进老板椅里，感觉比打了一架还累。
“龙啊，”赖四坐到沙发上，叹了一口气，“这些宣传车队是我拍板定的，把手头能动用的钱全扔进去了。要是……要是晚上效果不好，赔钱算我的……”
“四哥！你说这话是不是太外道了？咱俩之间还用分这个？别说这点钱了，就算你把我龙浩全部家当赔进去，我他妈都认！”
赖四听到这话，眼眶有点发热，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裤脚。
这就是他和龙浩之间情义，比亲兄弟还铁。
两个人风里来，雨里去的一路闯过来，无论顺境逆境，都是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他想起《古惑仔》里，山鸡好像说过：真正的友情，不是一帆风顺时锦上添花，而是在逆境中雪中送炭。
龙浩懒得跟蒋媛媛解释那么多，这个女人典型的有胸无脑，空有一副好皮囊，可惜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花瓶嘛，摆在那里看看还行，真要是指望她干点实事，那是指望不上喽。
“四哥，说实在的，琳琳这么整……能行吗？那个小倩，平时说话细声细气，她会唱歌吗？别一上台再把客人给吓跑了。”龙浩点燃一根香烟，有些忧心忡忡的。
“我也不知道啊，这几天我是真看见了，琳琳那个丫头，累得跟三孙子是的。嗓子都喊哑了，带着那几个人没日没夜练习舞蹈。冲她这股子拼命劲儿，我就想帮帮她！她是真把场子事，当成自己事在办！”
“哥，咱们缺的就是这种人！不管她今晚成不成，就冲她这份心，咱们都得支持她……”
话音未落，桌子上“大哥大”响了起来。龙浩一看来电显示，是嘎子打过来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平时没事不联系，一联系准没好事。
“嘎子，咋地啦？”
“大哥！不好啦。”嘎子那边声音急促，背景音乱糟糟的，“一直用咱们红酒的那几家饭店，今天突然说不用咱们红酒啦！”
“因为啥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也纳闷呢，之前合作得好好的！”
“去查呀！赶紧查！只有知道什么原因，咱们才知道该怎么解决！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得耳听八方。”
“好的，我这就去查！”嘎子那边忙不迭地挂断电话。
龙浩把“大哥大”撂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烦躁地扒拉一下头发说：“四哥，听见没？又出闹心事了，好几家不用咱们红酒，这他妈是有人在后边捅刀子。”
“这都正常，肯定是有人看这块肥肉眼红了，往里送更便宜的，或者给回扣的红酒。这事儿好查，只要他送，咱们就能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在撬行！”
“这一天天的，真是没有消停时候！”龙浩感觉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了。
“你别太上火，我存折里还有几千块钱压箱底，今天万一卖不出钱，我把钱取出来，够咱们支撑几天的。”
“四哥，我看啊，还是得研究收保护费，那个来钱快！”
“先稳定稳定再说，有几家硬茬子不愿意掏钱。等先把小地主这个麻烦彻底解决了，咱们再腾出手来全力收拾他们。”
“你想得对，咱们是得稳点了。还不知道下个月是啥形式呢。小静手里估计还有点私房钱，咱俩也得提前做好最坏打算。”
兄弟俩坐在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对着抽闷烟，一副心事重重、前途未卜的样子。
他们谁也没想到，几个小时后，凤舞九天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疯狂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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