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浩此刻的心情乱糟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桌面上摊着几张纸,是他用圆珠笔划拉出来的潦草数字,加加减减算了又算。
龙浩盯着纸上的数字,自言自语念叨着:“四百三十七万……”
他抬起右手,用力捏了捏眉心:“四百多万呐……这笔钱都能买几十条人命了。”
邓亚楠这个败类,真是笑脸给她太多了,居然敢到凤舞九天来行骗,这口气龙浩可咽不下去。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开办公桌下面的抽屉,拎出那把小五四手枪,别到后腰上。
龙浩走出办公室,心里盘算着,得带几个兄弟找邓亚楠“谈谈”心了。
他路过拐角一间VIp包房时,里面传出惊恐的呜咽声。
龙浩停下脚步,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没有任何犹豫,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包房里光线昏暗,只开了几盏暧昧的壁灯,他随手打开大灯,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
只见莹莹蜷缩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瞪得极大,脸上全是惊骇和恐惧的表情。
另一张沙发上,瘫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
他的一条裤腿子里面空空荡荡,两根木拐杖斜靠在沙发扶手上,这个人至少得有六十多岁了,还是个残疾人。
最让龙浩惊骇的,是老人那个状态,只见他嘴巴微张,口里往外吐着暗红色的血丝,从嘴角一直往下流淌,前胸全是血。
老人的眼睛向上翻着,几乎只剩下白眼仁,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背心,裤子前开门敞开着,身体的隐私部位,不该露出来的,全都露出来了,毫无生气的男性生殖器,暴露在灯光之下。
龙浩只感觉一阵恶心,他恶狠狠地骂道:“莹莹,你他妈跟他出台啦?夜总会三令五申的不让出台,你不知道吗?”
龙浩暴怒的质问声,把莹莹吓得浑身一哆嗦:“他都多大岁数了!你他妈是不是疯了?真是挣钱不要命啦!”
莹莹像是被怒吼声给惊醒了,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眼泪“唰”地涌了出来,“浩哥……我没有……我没有啊!”
“放你妈的臭屁!”龙浩指着沙发上,那具已经僵硬的尸体,手指因为愤怒在微微发抖,“人都死在这儿了,裤子也脱了,你还说没有?”
“我真的没出台!浩哥你信我一次呗!”莹莹几乎是嚎啕大哭,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他……他说给我两千块钱……就让我……让我用手帮他……帮他解决一下……他说他腿没了,老伴也死了,好久没……没碰过女人了……我……我看他可怜……又给了那么多钱……我女儿下周要透析呢……我……”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赖四、大军、郑勇几个人,听到叫骂声,提着家伙式冲了进来。
他们走进屋子里,看到沙发上的景象,几个人也都愣住了。
“我操!”大军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他妈是什么情况啊?”
赖四反应最快,他迅速关上包房的门,对屋里人摆了摆手说:“大家先别吵吵,郑勇你上走廊看着,别让人靠近这个包房。”
赖四走到尸体旁边,弯下腰,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对方。
他看了看老人口鼻周围残留的痕迹,用手指碰了一下对方的脖颈。
“龙啊,”他直起身体,压低声音说:“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龙浩强行压下心头怒火,看向赖四问道:“四哥,你看出啥了?”
“这不像是……兴奋过头死的。”赖四指了指尸体说,“你看看他这个脸色啊,还有发紫的嘴唇和面部,像是中毒死的。”
“中毒?”龙浩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再次看向沙发上的老人,那张诡异的面孔,在明亮灯光下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邪性劲。
他沉默了几秒钟,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着。
一个腿脚不便的孤寡老人,跑到夜总会来找小姐“用手解决”,而且出手阔绰,还给了两千块钱。他为什么不去那些暗娼店,直接解决生理问题呢?
老头因为兴奋过度丧命了,从头到尾每一个环节,都像是有人精心设计的。
“大军,”龙浩的声音,已经恢复惯有的沉稳,“你赶紧找个结实的大号麻袋,或者用床单被罩,从后门消防通道把尸体运出去,记住啊,手脚干净点,千万别留下任何痕迹。”
大军赶紧回应说:“知道了,我跟郑勇把他投海就得嘞呗,身上绑几块大石头,保证做得干干净净的。”
龙浩的眼神又看向赖四:“四哥,你通知所有兄弟们,让他们立刻回出租屋去,把屋里的刀、枪、钢管那些东西,全部拿到出租房去,以防警察给咱们来个突然检查。”
赖四立刻明白龙浩的意思,点头回应说:“对,死无对证,尸体没了,他们就算想栽赃也没有证据。咱们就咬死了不认,这个老头根本没来过,谁都没见过他。”
“这事摆明着有人给咱们下套。”龙浩的眼神冷得像冰,“目的是把‘嫖娼致死’,这口黑锅扣到凤舞九天头上。到时候警察一来,咱们这个场子也就查封了,在翻出点管制刀具啥的,咱们就更被动了。”
他的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莹莹身上,语气显得有些复杂:“莹莹啊,莹莹……你可真是思钱想厚呀。你他妈的脑子瓦特了么,还是心眼儿被堵死了?什么钱都敢伸手去接?你看看这个老头,你不碰他,他都随时可能过去呢。你还用手给他玩死了?你不嫌恶心嘛,我都替你犯膈应!”
莹莹被说得无地自容,眼泪流得更凶了,却又不敢哭出声。
她死死咬着嘴唇,发出压抑的啜泣声。“浩哥……我……他给一千块钱……让我帮忙动手解决一下……我女儿透析需要钱啊……我……我没想那么多啊……”
“行了,现在说这些没用。”龙浩打断她的话,语气里有些不耐烦,“莹莹,你跟我去办公室说。这个事不简单,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许瞒我。”
他又对赖四使了个眼色:“四哥,你不感觉这事有些蹊跷吗?”
赖四心领会神,他对着大军挥了挥手,示意他找东西把尸体拉出去。
两个人带着魂不守舍的莹莹,离开这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包房,回到龙浩的办公室。
龙浩走到宽大的老板桌后面,却没有立刻坐下。
他双手撑在光滑的桌面上,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莹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坐到椅子上,慢悠悠地拿起香烟点燃。
“你坐着说话吧。”龙浩对着僵立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的莹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莹莹像是一具提线木偶,动作僵硬地挪到沙发边,只敢挨着边缘坐下去,紧张得直搓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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