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禾是被院外的碎嘴子吵醒的。
苏沐禾起身,就听见王小兰那尖利的嗓门,裹着怨气直往屋里钻:“大嫂,这新媳妇儿也太懒了吧?我们都下工回来了,她还在炕上挺尸呢!”
李翠菊的声音跟着响起,带着点假惺惺的劝和:“二弟妹,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老三家的是城里来的,金枝玉叶,跟我们这些乡下村妇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不就是长得俏点?你看三弟那魂不守舍的样,被她拿捏得死死的!”王小兰越说越气,拍着大腿哼道,“想当年我嫁过来,头天没下地,也得起来烧火做饭。她倒好,直接睡到太阳晒屁股,还等着人伺候不成?”
“可不是嘛。”李翠菊叹了口气,语气里藏着挑拨,“老三也是太宠着了,今儿天不亮就蹲在院里刨木头,说是要给新媳妇做啥泡澡桶。啧啧,哪见过这么折腾男人的?”
苏沐禾在炕上翻了个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股憋屈的火气直往天灵盖冲,她咬着牙默念:忍住,苏沐禾,你现在寄人篱下,没底气跟人硬碰硬。
想当年在苏家,继母想给她气受,她能把燕窝泼对方脸上,能摔碎一屋子古董让父亲心疼。
可在这儿,她一没家世二没靠山,真闹起来,周野夹在中间难做人,她自己怕是也讨不到好。
“大嫂,我跟你说,待会咱就逼着她去做饭!”王小兰的声音更近了,像是凑到了窗根下,“不给她点下马威,往后这家务活,咱俩还得替她多干一半!”
“行,我听你的。”李翠菊应得干脆,心里却打着算盘——这种出头鸟的事,让王小兰去做正好,她坐收渔利就行。
苏沐禾猛地睁开眼,唇角勾起一抹标准的“死亡微笑”。忍?凭什么忍?
她“吱呀”一声推开房门,脸上挂着怯生生的红晕,走路都带着点不稳,活像被折腾狠了的模样。
“大嫂,二嫂。”她声音细得像蚊子哼,眼睛水汪汪的,“公公婆婆体恤我是新媳妇,特意吩咐了今天不用上工呢。”
说到这儿,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小脸红得能滴出血:“我也想早点起,可……可实在是起不来……”
李翠菊和王小兰对视一眼,看她这副柔弱样,瞬间明白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鄙夷——昨晚周野怕是没少折腾。
苏沐禾像是没察觉她们的目光,继续柔柔地说:“不过公公只说不用上工,没说别的。难道大嫂二嫂刚进门时,公公婆婆就逼着你们干活了?”
“那自然是没有的。”李翠菊赶紧摆手,心里咯噔一下。
周正清是大队长,向来不磋磨儿媳妇,对她们俩算宽厚,这话可不能乱说。
“哦,原来没有啊。”苏沐禾抬起头,眼神突然亮了亮,“那为什么大嫂二嫂,非要逼着我这个新媳妇去做饭呢?”
她故意顿了顿,声音提了半分:“实不相瞒,我从小在城里娇生惯养,连灶台都没碰过。要是笨手笨脚烧糊了锅,浪费了粮食,到时候公公婆婆问起来,我总不能撒谎吧?只能说是大嫂二嫂非让我做的。”
王小兰脸一僵,指着她骂:“你少冤枉人!谁逼你了?”
“二嫂别生气呀。”苏沐禾眨眨眼,转身就往灶房走,“我去做就是了。大不了就是挨顿骂,运气差些挨顿打,反正有大嫂二嫂陪着我担责任,我也不怕。”
这话戳中了李翠菊的软肋。
要是真让苏沐禾把饭做砸了,婆婆保准会说她们“不懂事,欺负新媳妇”。
“三弟妹快回来!”李翠菊赶紧拉住她,脸上挤出笑,“你看你这身子骨,哪经得起烟熏火燎?做饭的事,我跟你二嫂来就行。”
王小兰也反应过来,跟着打圆场:“就是,你快去歇着吧,等饭好了喊你。”她们可怵着王秀莲那张刀子嘴呢。
苏沐禾停下脚步,回头笑得纯良:“大嫂二嫂真是顶好的人呢。”
她转身往回走,眼角的余光瞥见院角那个崭新的木桶——粗粝的木头被打磨得光滑,桶沿还细心地包了边,想来是周野一大早的成果。
这男人,效率倒是挺高。
苏沐禾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点钝痛,被某人昨晚啃得发肿。
她对着木桶撇了撇嘴,算了,看在泡澡桶的份上,原谅他了。
灶房里,李翠菊看着苏沐禾的背影,狠狠剜了王小兰一眼:“你看看你出的馊主意!这丫头看着柔柔弱弱,心眼子比谁都多!”
王小兰也憋屈:“谁知道她这么能说?老三到底看上她哪点了……”
两人嘀嘀咕咕地生火做饭,却没注意到,苏沐禾回屋后,悄悄从窗缝里往外看,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想拿捏她?还嫩了点。本小姐的言情小说可没少看!
周野是正午过后才回来的,这时候周家人已经吃过午饭。
周野肩头搭着块汗巾,裤脚沾着泥星子。
他身后跟着三个壮汉,推着辆吱呀作响的板车,车上堆着青砖和水泥袋,在烈日下泛着灰扑扑的光。
“老三,你弄这些作甚?”周正清正蹲在院门口编箩筐,见儿子这阵仗,手里的篾条停在半空。
周野抹了把汗,嗓门亮得能震飞树上的蝉:“给我媳妇儿造个厕所!茅房她用不惯,味儿大。”
王秀莲端着瓢水从灶房出来,闻言差点把瓢摔了:“造厕所?你当这是城里洋楼呢?”
周野挠头笑,露出两排白牙:“镇上朋友给的砖,水泥也是熟人给的价。我跟大壮他们合计了,下午就动工。”
周正清放下篾条,目光沉沉地盯着儿子。
他知道老三打猎攒了些钱,可这建厕所的开销也不小。
但儿子眼里那股子倔强劲儿,跟他年轻时一个样——认定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
“行,你看着弄。”周正清最终也无奈的妥协了。
王秀莲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吭声,转身回灶房添了把柴火。
板车停在院角的老槐树下,树荫斑驳地落在砖块上。
王小兰和李翠菊蹲在井台边择菜,眼睛却时不时往这边瞟。
“大嫂,你说那女人是不是给三弟下蛊了?”王小兰压低声音,手里的豆角被掐得劈啪响,“大热天的又是做木桶,又是建厕所,老三平时连块糖都舍不得买!”
李翠菊往灶房方向瞥了眼,冷笑一声:“谁知道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老三那实心眼儿,哪经得住城里姑娘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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