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临近尾声,大厅的水晶吊灯将光影洒落在觥筹交错的人群中。
就在众人以为今晚的主角不会出现时,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迈着慵懒的步伐走了进来。
来人逆着光,修长的身影在地毯上投下一道锋利的剪影。
他身量极高,宽肩将挺括的衬衫撑出凌厉的线条,腰身却收得极窄,随着步伐的移动,能清晰看见西装裤包裹下紧实有力的腿部肌肉。
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腕骨突出,手指修长,漫不经心地走着。
身上只随意套了件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锁骨。
衬衫下摆收进西装裤里,勾勒出精窄的腰身,随着他走动的动作,每一步都带着漫不经心的压迫感。
他随手将散落的黑发向后梳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一张极具攻击性的脸。
眉眼深邃如墨染,眼尾微微上挑,像是被浓烈颜料泼洒出的画作,张扬又夺目。
鼻梁高挺,唇薄而锋利,下颌线清晰。
整个人带着一股野性难驯的痞气,却又因出身世家而沉淀出几分矜贵的傲慢。
这是谢家唯一的直系继承人,谢拾青。
圈内人都知道,这位大少爷性格随性,做事全凭心情,但报复心极强。
曾经有个不长眼的富二代在酒会上故意泼了他一身红酒,结果第二天,对方家的股票就莫名其妙跌停,而他本人则被拍到在夜店买醉,狼狈至极。
再比如,某次合作方临时毁约,谢拾青表面笑着说了句“没关系”,转头就挖走了对方的核心团队,直接让那家公司半年内宣告破产。
最是难缠。
此刻,谢拾青快步走到谢老爷子身边,微微俯身,语气难得带了点讨好:“抱歉爷爷,我来晚了。”
谢老爷子冷哼一声,故意板着脸:“我这个老头子还没你工作重要?你还来干什么?”
谢拾青眉眼一扬,笑得热烈又真诚:“哪有,再重要的事也比不上爷爷。”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特意去取了您上次看中的那枚古玉扳指,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谢老爷子眼睛一亮,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藏品,顿时眉开眼笑:“这还差不多。”
“那爷爷先玩着,我去打个招呼。”
“去吧去吧。”
得到首肯后,谢拾青随手端起一杯香槟,敷衍地和几个重要人物寒暄几句,便径直走向角落的沙发区。
坐下后他与对面坐着的单萧喆互相点头致意。
然后他就看到对面的单萧喆正凑在温素淼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手指还暧昧地摩挲着对方的腕骨,而向来冷淡的温素淼竟纵容地任由他动作,甚至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谢拾青:“……”
他面无表情地灌了口酒,只觉得今晚的香槟格外酸涩。
旁边的沙发突然下陷,沈兖楚端着酒杯坐了过来,笑眯眯地和他碰了碰杯:“哟,这是怎么了?我们谢大公子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
谢拾青瞥了他一眼,语气幽幽:“快被狗粮淹死了。”
沈兖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了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要不给你也找一个?看你都素这么多年了。”
谢拾青嗤笑一声,没接话。
他从很早之前就清楚了自己的取向——他喜欢男人,而且是喜欢被掌控的那一方。
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毕竟谢拾青的外表怎么看都是个极具攻击性的上位者。
近一米九的身高,肌肉线条流畅饱满,那张脸更是俊美得极具侵略性,往那一站,就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
可偏偏,他骨子里迷恋那种看似被动、实则牢牢拿捏对方命脉的感觉。
——想想看,一个在外雷厉风行的男人,唯独在他面前俯首称臣,明明掌控着主动权,却被他一个眼神勾得方寸大乱……
光是想象,就让他血液沸腾。
可惜,现实很骨感。
这些年往他身边前仆后继的都是一些想要被他掌控的。
也有上位者找上门,但谢拾青挑剔得令人发指——
长相不够出色的,pass。
身材不够完美的,pass。
性格太温吞的,pass。
品行有瑕疵的,pass。
连对方身上的味道不够合心意,都能成为他拒绝的理由。
沈兖楚曾吐槽他:“你这哪是找对象,你这是在筛选完美AI。”
所以还是拒绝了好友的好意。
“算了,还是不要恶心我。”谢拾青嗤笑着把手机推回去,修长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敲击,眼底满是意兴阑珊。
沈兖楚不死心地揽住他的肩膀,手机又怼到眼前:“哎呀,看看呗!就当欣赏艺术品,我这可是珍藏版图库,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深知好友死缠烂打的德行,谢拾青不耐烦地夺过手机,拇指随意地划动着屏幕。
一张张精心修饰的照片在眼前闪过:
肌肉健硕的健身教练,无感。
西装革履的精英男,无感。
眉眼精致的少年,还是无感……
就像在看一堆会动的火柴人,内心毫无波澜。
“你这审美真是——”谢拾青正要嘲讽,指尖突然僵住。
屏幕上是张构图随意的光明正大的偷拍照:
暖色调的餐厅里,穿着浅色棉麻睡衣的男生正捧着碗,被辣得眼角泛红。
碗里红彤彤的辣椒油还在荡漾,男生白皙的指尖微微发颤,碎发软软地贴在沁出汗珠的额前。
最要命的是那双盛着泪水的漂亮眼睛——湿润的,朦胧的,像被雨打湿的蝶翼,脆弱得让人想用指尖碾碎。
谢拾青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沈兖楚收回视线,垂下眼眸继续和其他人聊着天。
谢拾青继续往后滑动着。
接下来的照片全是同一个人:
握着玻璃杯喝水的,喉结在薄薄的皮肤下轻轻滑动;
在银杏道上散步的,风掠过宽大毛衣下若隐若现的腰线;
窝在沙发里睡着的,唇边还沾着一点饼干屑……
每张都是偷拍视角,却意外捕捉到某种易碎的透明感。
直到最后一张——
暮春的公园里,男生坐在梧桐树下画画。
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愈发纤细,清瘦的腕骨从袖口探出来,指尖沾着钴蓝色颜料。
最妙的是那束穿过叶隙的光,正好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将原本柔弱的气质镀上一层神性的辉光。
谢拾青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
他盯着照片里那人眼底稀碎的笑意,感觉有蚂蚁顺着脊椎往上爬。
这种纯净到近乎圣洁的美,让人特别想……弄脏。
谢拾青先是利落地把全部照片airdrop到自己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然后用手掌重重拍在沈兖楚肩上,力道大得让正在谈笑的好友一个踉跄。
他直接将手机怼到沈兖楚眼前,屏幕里男生垂眸作画的侧脸在宴会厅的水晶灯下泛着莹润的光。
“这是谁?”
沈兖楚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拍皱的西装,目光冷冷地盯着屏幕上的男生:
“我表弟,单疏白。”
谢拾青饶有兴致的眯起眼睛,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那张干净的脸:“家里藏着这么个宝贝,不介绍给我?”
“宝贝?”沈兖楚突然冷笑出声,一把夺回手机,“他好看?”
指尖却不自觉地划过照片中那人沾着颜料的指尖。
谢拾青挑眉,用‘你没事吧’的眼神打量着好友。
照片里的少年明明好看得惊人——瓷白的肌肤,淡色的唇,垂落的眼睫在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整个人像一尊易碎的薄胎瓷。
“没有吧,”沈兖楚的拇指无意识地按压着屏幕上单疏白的脸,声音却冷得像冰,“我觉得他丑死了。”
谢拾青敏锐地注意到好友的异常。
——外界都传沈家厌恶这个寄人篱下的表少爷,甚至有人暗示单疏白在沈家受尽虐待。
可眼前这个盯着照片、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的男人,哪里像是不待见的样子?
谢拾青故意凑近,在沈兖楚耳边恶劣地低语:“既然这么丑,不如让我带走?”
“什么!”沈兖楚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的情绪让谢拾青吹了个口哨。
他从容地看了眼腕表,起身时故意用暧昧的语气说:“下次记得带小朋友出来认识认识,大舅哥。”
沈兖楚看着谢拾青离去的背影,手指紧握。
要是谢拾青真看上了单疏白把他带走的话……
沈兖楚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而此时,谢拾青正迈步前往宴会最深处的包厢,将那张偷拍的画作照片设置成了手机桌面。
他舔了舔虎牙,给助理发了条信息:【我要单疏白的所有资料,今晚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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